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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卢远思是何等暴躁脾气,加上此时又心有不顺,立即火大起来,不及细想,便拍桌斥道:“怎会没有?他说了他是你们江月楼的!”
“叫姜贤出来!本小姐要找他算账!不然小心本小姐砸了你江月楼!”卢远思蛮不讲理起来,不管不顾,一心要见姜贤。
那侍者也无法,怕她闹事,便急忙去找二楼的领事说此事,二楼领事也是刚得知江弦歌扮作“姜贤”与客人交际,但这属于机密,他是万万不敢泄露,只好回那侍者姜贤是新来的,他不知道也是自然,于是匆匆上三楼高等雅舍找正在应酬几位官员的“姜贤”。
江弦歌知道楼下情况,便急忙赶去,以为卢远思是记着白天的仇故意来寻她事端的,便想着如何应付这位刁蛮的大小姐。
下到二楼雅间,她出现在卢远思面前,见礼道:“小生见过卢小姐,侍者招待不周,请小姐见谅,小生这就为小姐研磨,伺候小姐书写。”
卢远思见她来了,反而沉默无言,坐在那里,低头也看她,冷着脸,毫无动静。
江弦歌让其他人出去,关了雅间的门,见她脸色不好,就随时准备应付她的发难,坐到她面前,为她研磨铺纸,而刚把雪白的宣纸放到她面前,就有几颗泪珠砸到纸上,晕湿了一片。
这倒让江弦歌无措起来,她连忙问道:“小姐为何哭泣?”
卢远思也不答,只是越哭越厉害,有着说不出的委屈,江弦歌看她此番脆弱模样与白天那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判若两人,顿时心软下来,毕竟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她不忍见卢远思如此伤心,默默坐到她旁边,拿出方巾为她拭泪,语气温柔起来,“小姐若有伤心事,尽可道与我听,姜贤愿为小姐分忧。”
卢远思转面看向身侧的姜贤,倔强地咬唇打了她一拳:“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干嘛要跟你说!你算什么嘛……”
江弦歌不想自讨无趣,捂着被她打疼的肩膀往旁边移动,要远离她,却被卢远思一把拉住。卢远思把她拽过来,一脸埋在她肩头,痛声哭泣,把她弄蒙了。
江弦歌愣愣说道:“你若有委屈,我愿做知心人,都已经伤心至此,又何须在我面前逞强?”
这温柔之语,一言击中她内心,卢远思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与这人的亲密之状,不由得脸红,她羞怯地移开,不再痛哭,小声啜泣:“你果真愿意?”
江弦歌也是刚扮作男子,还没有完全适应男子的做派,难免显露女儿柔情之态,无心地伸手轻拍她的肩,安慰道:“在下愿意,可小姐心事,在下怎敢贸然打探,但若小姐不诉,在下愿为小姐奏乐一曲,以宽小姐忧心……”
江弦歌说着就准备去拿墙壁上挂着的玉笛,而一起身,卢远思就突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拉住她,冲动地仰面恳求道:“姜贤,带我走吧!”
……
再晚些时候,江弦歌急急赶去顾家,将她从卢远思那里探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三顾。在得知卢家要与殷家联姻之后,他们的心绪都十分不爽。顾清玄的猜想证实,而他们对殷济恒的心意又不能确定,万一殷济恒真的选择了卢家,后果不堪设想。
顾清桓问起:“弦歌,她为何会对你说这些?她与你只是一面之缘啊……”
江弦歌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双手绞着衣带,说出让他们大吃一惊的话:“因为……因为她想让我和她私奔……”
“啊?”顾清桓一听,差点坐不稳而从凳子上摔下去。
顾清玄看着男装的江弦歌,笑了起来,转忧为喜。
“她果真对你有意?”顾清宁也噗嗤一笑,愁闷全无,双手握住江弦歌的手,而转面对顾清玄道:“父亲,我有主意了。弦歌,我们来使一招美男计如何?”
江弦歌故作怪嗔,打了一下她的手:“清宁胡说,我哪是美男?你又动什么坏心思了?”
顾清宁忍不住笑道:“好好,不是美男,那就是美人计吧。弦歌,既然卢小姐对你动了心,你就一直这样与她接触如何?诱使她反抗她父亲,拒绝殷家的亲事,这样问题不就能解决了?”
江弦歌又捶了一下她,笑道:“好个清宁,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个念头,所以呀,不需你说,我……我已经这么做了。”
顾清桓扶额,连忙问道:“弦歌你做什么了?”
她道:“卢远思跟我说时,我就先安抚住她,让她稍作冷静,也没有直接拒绝她,还给她出主意,让她请两个哥哥帮忙去向她父亲抗议,至于我和她的事……容后再议。”
顾清宁与顾清玄都开怀地笑着,顾清玄不断赞道:“弦歌果真妙人啊!”
她脸一红,犹疑道:“也不知道这个主意,能不能见效……伯父,我觉得,这只是一时之计,如果卢远植执意要与殷家联姻,而殷家又同意了,那卢远思现在的反抗恐怕也改变不了结果。”
顾清玄点点头:“的确,弦歌你考虑得极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殷家的态度……”
……
就在顾家与江弦歌正在做盘算之时,卢家又是另一番景象。卢远思果真找卢远泽与卢远承倾诉,说她不愿嫁到殷家,一番哭闹,两个哥哥本就待她最好,如何不心疼她,一听她说了,就一齐跑到卢远植的书房里,想劝说他改变主意。
卢远植正在看公文,一见两兄弟破天荒地和气相处一齐来到他跟前,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懒得看他们,只摆出冰冷的脸色。
卢远泽先开口问道:“父亲,你果真要把妹妹嫁到殷家吗?”
卢远植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又问:“殷家那边也决定跟我们卢家联姻了?这事是还在商议还是已经定下了?”
卢远植道:“我已经跟殷大夫提过了,他说还需问问他儿子的主意,哼,但这事岂容他考虑?我做决定了,那便是定下了,大不了先请陛下下旨赐婚……”
两兄弟同时摇头道:“不行啊!父亲!”
卢远植气得把公文随手一丢:“怎么不行?殷家四世三公,地位极高,影响极深,卢家与之联姻,更能巩固卢家的地位,与我们可有大好处,你想不到吗?”
“可是远思不愿意呀!”卢远承道。
卢远植瞪了他一眼:“那也由不得她不愿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怎能容她任性?”
“不行!”卢远承是真急了,跺脚道:“不就是与殷家联姻吗?他家没有女儿吗?大不了我娶就是!干嘛一定要嫁我这妹妹!”
他一说完,卢远植当即朝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你娶?好大的口气!他殷家就是没女儿,就算有,他殷家的女儿是你说想娶就能娶的吗?”
卢远泽抢道:“那我们卢家的女儿又岂是他们殷家想娶就能娶的?父亲!卢家现在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了,何须拉拢殷家啊?为什么父亲总想着借联姻来巩固卢家地位?你哪有那么多儿女可嫁可娶的?”
“啪!”卢远泽也挨了卢远植一巴掌。
卢远植气得发抖,两人连忙跪下,他怒斥了他们一顿,让他们去祠堂罚跪思过。这是他们两人平生第一次反抗父亲的决策,也是头一次如此齐心,两人在祠堂罚跪一夜,都不曾改口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