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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你姐到哪儿去了?”
今日休沐,难得一家四个都得闲在家,午后还见儿女们齐聚在后院谈天,他不过是出去陪殷济恒喝了杯茶,一回府,就见只剩顾清风一个人坐在廊下打瞌睡了。
顾清风看到顾清玄,立即嘟嘴告状:“姐姐,姐姐带哥哥去逛青楼了!”
“青楼?”
顾清玄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顾清风热得中暑了在这胡言乱语。
顾清风蹦起来,煞有其事地点头:“是啊,父亲,哥和姐姐不学好,趁你不在家,就偷偷跑到罗红阁去了。”
顾清玄想了想,瞟了瞟顾清风这一副大义凛然正直实诚的样子,问:“你在气他们不带你去玩儿吧?”
被父亲戳穿了心里的小九九,他挠挠头,腆着脸笑着:“是啊,父亲,姐姐为什么不待我去嘛?只带哥哥一个,我也是她弟啊,真是偏心……”
“偏心?”顾清玄听这样他故意强词夺理,纳闷道:“你姐姐是够偏心的!自你这小子出世后,你哥都觉得自己白活了,你还好意思说这话?”
顾清风心里得意,面上还要装一装生气:“反正我就是气不过,人家也想去青楼见识一下嘛。”
顾清玄有些头疼:“你都快成亲的人了,还想这些?尽胡闹!”
顾清风靠靠父亲的肩,对他挤眉弄眼:“父亲,你就不想知道哥哥姐姐去罗红阁干嘛吗?”
顾清玄严肃的面容上露出笑意,与他对视一下,“好,走,父亲带你去。”
“太好了!父亲万岁!”
……
罗红阁外,顾府的马车在不远处停驻,换作男装的顾清宁与病体初愈气色不佳的顾清桓下车了。
两位翩翩佳公子,锦衣环佩,面如冠玉,唇若点朱,手持玉骨金箔扇,脚踩镶玉银丝履,尽显器宇轩昂潇洒风流模样。
两人往罗红阁门口一站,即刻引来蜂蝶无数,妖冶妩媚烟花女子围绕在身侧,迎他们进阁,在脂粉红堆中,顾清桓有些紧张,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罗红阁,可之前几次他都是被人忽悠进来的,而这次却要以寻花问柳为名……
他看着与自己联袂同行,已经开始与那些姑娘调笑起来的顾清宁,感觉真是一言难尽,不禁在心里暗叹,还好他姐姐不是男儿,不然这天下姑娘恐怕都得遭殃了。
好似感知到他眼神中的意思,顾清宁一笑,打开扇子掩面靠向他,低声道:“别这么吃惊,你姐姐撩拨女子也是有一套的,这是女人的天赋,要是来的是弦歌,恐怕场面还要好看些,都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顾清桓耳根一红,用袖子掩嘴咳嗽了几声:“这,这事可不能让弦歌知道。”
“怕弦歌知道你来逛窑子?”她玩笑道:“那我偏要说。”
顾清桓一咬牙:“你说我也说,就向父亲父亲告状姐姐你带头不学好,带坏我……”
顾清宁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没心没肺,早知道带清风来了,诶,办正事吧。”
他们进入了罗红阁一楼的厅堂,堂内人来人往,一片莺歌燕语,满目花红柳绿,这楼下无非是一些寻常客人,三教九流都有,应付他们的都是一般姿色的姑娘。
而楼上就不同了。
他们装作对身旁卖弄风情的姑娘瞧不上眼的样子,摇扇踏上楼梯,走上二楼,二楼的花厅里的鸨母一见这两位贵气人物出现,便殷勤来迎,“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看着面生啊,可有认识的姑娘?”
顾清宁放粗嗓音,开口:“听说你们阁里的红墨姑娘美貌无双风情婀娜,特来一见,就让她来陪我们哥俩消遣消遣吧。”
鸨母一听这,似乎有些为难了:“额,公子啊,这红墨姑娘……是不见客的,恐怕请不出来啊,我们阁里还有好多姿色上等的姑娘,不如叫出来让两位公子挑挑?”
顾清宁合起扇子,一笑,用一端挑起鸨母的下巴,眼波朗朗而有威慑力:“不,先不急,你先给我们在顶楼开摆一桌酒,去告诉红墨姑娘有一个姓顾的公子哥求见美人一面,她来与不来,自有分说。”
鸨母被她摄住心神,连忙赔笑,反应了下,“可是顶楼,诶,公子是欢场中人,自然晓得这青楼常例,何况我们罗红阁?这顶楼是不招待……”
她正在为难地编理由,顾清桓打断她道:“不招待一般人是吧?若是两个当朝四品呢?”
鸨母脸色一变,又点头哈腰起来:“诶呀,原来是两位大人,贱妇失礼了,快快,楼上请!酒菜马上送上去,这就照大人的意思去请红墨姑娘!大人多担待,罗红阁准让大人玩得尽兴。”
小厮热切地引他们上楼,一路走过去,在各楼层门户张合间,他们也看到不少熟面孔。
进了包厢,他们让伺候的姑娘都出去了,顾清宁特意挑了这个方位的房间,走到窗口,推窗往下看,下面正对罗红阁的大门,可以看到楼下迎来送往的情形。
少顷,门外有人敲门,是鸨母道:“红墨姑娘来伺候两位贵客了。”
顾清宁去开门,目光掠过笑吟吟的鸨母,看向她身侧的秦红墨,两人目光相接,笑靥双生,她作豪迈状,一把勾上秦红墨的肩,将她拉扯入怀中,动作大胆,肆意而为。
鸨母不敢让秦红墨受委屈,见客人如此放肆,有些不安,劝道:“大人不要心急嘛,岂不是在佳人面前有失仪态?红墨姑娘谈得一手好瑟,不若让她先给两位贵客弹奏一曲?”
顾清宁哼声一笑,轻佻狂妄,佯怒道:“啰嗦!本大人是堂堂四品吏部侍郎,有什么不好做的?来青楼听曲?我很闲啊?难不成还要你这老妇教本大人如何玩儿妓?”
她一怒,那鸨母心惊得不行,听着她报出的名号,也不好直接顶撞,只能使眼色给秦红墨,让她暂时委屈一下。
可这秦红墨也是性子烈的女子,背后有人撑腰脾气自然大,在顾清宁怀里推搡着她,娇嗔道:“侍郎大人莫急,不是小女子不会伺候,只是实在不好让大人尽兴的……就算小女子愿意,恐怕小女子的一个恩客会不高兴啊……大人还是敛着点,不要乱得罪人啊。”
顾清宁一脸气愤,粗声叱问道:“哪个恩客?我不敢得罪?荒唐!”
秦红墨道:“恕小女子直言,大人只是四品,那位恩客可是当朝从一品的司丞大人,你还得罪得起?”
她面上似有一瞬的惧色,但很快变成了死要面子的强硬,将秦红墨抱得更紧,犟嘴道:“哼!司丞大人?司丞大人我就要怕了吗?他杨隆兴算个什么东西?没几天好混的了!他的女人我照样玩儿得!”
手一挥,嘭地摔上了门,鸨母直愣在原地,听着屋内的调戏推搡声,心里也气,就想给这个郎中大人一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