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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宁笑道:“呦,这两月不见,我的好皇弟嘉懿就会胳膊肘往外拐,出言袒护佳人了?”
“他哪只是胳膊肘往外拐啊?他见到人家的第一日就把我给卖了!为了讨好人家竟然说我有病!”初见画音的第二日,画音坐在长孙府门前白狮上一看见他就笑得欢得很,对他说:“长乐兄长,画音是不会介意你对画音无礼的,嘉懿哥哥都告诉我了,你有病嘛,画音不跟病人一般见识!”长乐真是每每想到这里就气得牙痒痒,这才知道自己的好友兼表弟嘉懿如此容易叛离自己。
嘉宁掩嘴笑了起来,打量打量嘉懿和画音,点点头:“看来嘉懿长进不少嘛。”
长乐一气:“皇姐你偏心!天啊!罗云门掌门都徇私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莫离连忙塞了一块翡翠酥到他嘴里,笑道:“公主哪里徇私了?难得有个能欺负到你的人,公主觉得稀奇而已。”莫离的指尖无意间碰了下他的唇,他顿时羞赧,嚼着翡翠酥,看着莫离温婉的样子,气消了不少,也不再发脾气了。
嘉懿和画音行过礼,嘉宁问道:“嘉懿,来了这么久,还不快些向皇姐介绍介绍这位画音姑娘?”
嘉懿低头一笑,回道:“这位沈画音姑娘是长孙丞相旧友之女,刚从洛阳过来,住在长孙府,也被丞相安排进太院读书了,与长乐同为孙太傅门生。”
嘉宁装作刚刚知晓,点点头:“哦,原来如此。”
画音也不顾跟长乐生气了,见了嘉宁还是要规规矩矩一些的,上前再行拜礼:“小女子沈画音拜见昭明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之后她又向莫离屈膝见礼:“见过莫离姐姐,画音不知那凤尾锦鲤是为莫离姐姐生辰准备的,莽撞而致莫离姐姐痛失珍宝,请莫离姐姐恕罪,画音定会择厚礼相赔!”
她之前奉父亲沈东来之命去北梁皇宫配合未央选秀,不辱使命之后就代父亲去向莫离复命,在幽州城里,那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只当莫离是上级细作而已,尔后,她向父亲提出想加入罗云门被父亲喝止,父亲还让她忘却选秀之事,就当从未与罗云门有关,怕她在北梁会随他的身份曝露而遭不测,故安排她假死潜回长安,她只得遵命,实则她是阳奉阴违,心里打着不为人知的小算盘。此次再见,她知莫离是昭明公主的侍女,面上只能装从未与她见过,心里想着她能跟随在昭明公主身边,定然在罗云门内有较高地位,不如找个由头接近她。
莫离看着画音,虽说已见过一面,如此再见还是觉得心中颇为酸涩,抑住情绪装作疏离,柔柔笑道:“沈小姐请勿言重了,莫离岂敢当?”
嘉宁的目光扫过这二人,心中为莫离惋叹。
长乐不屑地瞥瞥画音:说道:“莫离姐姐怎么当不得了?我倒要看看她是否能找出比凤尾锦鲤更好的礼来!”
画音气得瞪了他一眼,只是公主殿下在上她也不好放肆,就只能忍着:“画音自当尽力。”
莫离却为画音说话:“长乐公子何必为难人家?比凤尾锦鲤还好的礼哪有那么容易寻得?莫离不介怀的,沈小姐请勿挂心。”
嘉懿也帮画音出声:“既是莫离姐姐的寿礼,我们都是要挂心的,嘉懿会帮画音姑娘找的,定让她寻得一份胜过丞相公子所送的大礼。”
画音娇笑:“嘉懿哥哥还是你好!”嘉懿腼腆一笑。
长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被莫离哄了几句也作罢了,和嘉宁一起打趣起嘉懿和画音,惹得两人脸上一阵红霞。嘉宁再问了问嘉懿和长乐的课业,听嘉懿颂了他所作的《祸国论》,指教了几句,听长乐说了一阵这些日子里长安城内的新鲜事,就让他们先辞礼了。
三个青春活泼的身影走下了桥头,最后不见了画音翩翩如蝶的背影,莫离顿时目中有些哀色,轻叹了句:“这才是真正的太尉千金……”
嘉宁抚了下她的手:“莫离不要如此,与妹妹相见而不能相认,知你心中感伤,但,终归是见了她一面了不是吗?以后也常能相见呢。”
莫离面上浮上浅浅的笑:“殿下说得是……看此般模样,她与长乐公子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嘉宁抿了口茶:“我看啊,她和嘉懿才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玉人。长乐啊,这小子心中念着谁,莫离你还不清楚?”
莫离装糊涂:“莫离不知。”脸上的娇笑突然僵住了,望向桥头,脸色一沉:“又有人来了。”
“他果真着急了。”嘉宁淡然的笑中闪过一丝狡黠。
三皇子嘉裕走上桥头,远远就向嘉宁躬身致礼,让亲随们停在桥后,他只身走进湖心亭来,一脸恭顺,礼数周全:“嘉裕给皇姐请安,恭祝皇姐万福泰安。”
莫离不屑地蔑视他一眼,退后一步。嘉宁抿了口茶:“平身吧。三弟,今日怎么有如此闲心来看皇姐啊?”
他讪讪笑道:“瞧皇姐说的,皇姐事忙,常常不在宫里,嘉裕就是想常常来给皇姐请安,也不得见皇姐一面啊,今日不是恰好知道皇姐回宫了嘛,特来拜见。”
嘉宁和莫离心里都清楚,他此刻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准是一听嘉宁回宫了就赶向昭明殿了,只是被嘉懿长乐赶了先,所以只能在外面等着,他们一出去他就忙不迭地进来了,还能强撑镇定做这一副虚伪嘴脸实属不易。
嘉宁并没有示意他坐下,他也不敢坐,只好垂首躬身立着。嘉宁道:“三弟说得甚是,谁让皇姐比你们先生了几年,摊上这等劳碌命,确是事忙,所以三弟你有什么话直管道来吧。”
嘉裕镇静的脸色一塌,一下跪倒,作出一副凄然模样:“皇姐明鉴,你我姐弟之间本不需委婉扭捏,想来皇姐定是明白嘉裕心意的……嘉裕的母妃早早就弃嘉裕而去,只将嘉裕托付给舅舅,舅舅向来待嘉裕十分亲厚,而且在朝堂为官清廉律己,一片衷肠,而如今舅舅蒙冤入狱,嘉裕实在……实在痛心……特来为舅舅说情……”
嘉宁面色疏冷:“三弟未免也太坐不住了吧?还是竟不明白罗云门清朝令的规程?如今唐侯爷只是被请入罗云门接受审查而已,你就这样跑过来为他喊冤,到底是你心虚呢,还是觉得皇姐有心不公蓄意构陷唐侯爷呢?”
这每字每句都似在指斥他的愚蠢,嘉裕心中一惊,伏倒在地:“是嘉裕愚昧唐突了,嘉裕绝无此意啊,请皇姐明鉴,皇姐明鉴啊,嘉裕只是想来问问舅舅为何突然有了通敌卖国之嫌?舅舅对朝庭一片忠心,为南珂立下无数军功,不可能有通敌卖国之嫌的……”
“三弟好生糊涂啊,竟到皇姐这来犯天下第一的大忌讳……”反正此时他是做什么错什么,说什么错什么。
嘉裕更慌了:“忌讳?嘉裕愚昧,无意犯忌,但不知是何忌讳……”
嘉宁冷笑,“非罗云门之人,勿议罗云门之事。”
她放下青花瓷杯,瓷杯与桌面碰撞咯噔一下,嘉裕心里也咯噔一下:“皇姐!嘉裕愚昧,嘉裕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