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祭坛

风和日丽的下午，泡上一杯蘑菇茶，吃上两块酥脆可口的小饼干，再调戏一下面皮薄的丽萨娜，与文秀秀眉来眼去，顺便看看那些食人魔士兵和狩猎队队员们的训练。对于方寒来说，在罪渊中的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此了。

而今天的方寒，刚刚端起蘑菇茶，一个人影便撞开了门，快步冲了进来。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不会是挖到什么上古遗迹了吧。”方寒看清了来人，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来人是原狩猎队、现负责混乱城周边地区开发的狐人罗莱。罗莱的衣服上，满是灰尘与泥土，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普通的劳工。这是他亲自在施工现场指挥的结果。

“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确实发现了一处上古遗迹！”罗莱满脸惊讶，这个遗迹的一角才刚刚挖开不久，方寒怎么就知道了消息？

方寒一头黑线。自己不过随便说了两句，就说中了罗莱的消息，这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

“是恶魔祭坛？还是暗精灵之类的？”罪渊中能开掘到的上古遗迹，无非是这么几种智慧超群的深渊生物所能遗留下来的。这些，在长老传给方寒的毕生经验中，都清清楚楚地存在着。

罗莱顿了顿，向前走了一步。

“应该。。是巨人一族留下的。。”

方寒一惊。

自己身上，那股会突然爆发的、被自己誉为金手指的神秘力量，似乎就是这巨人一族的传承？

还有修默，那个在学院时一直埋头做研究兼保护方寒的巨人大汉。他也对自己说过什么巨人一族的传承之类的话。出于低调与安全的考虑，方寒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他。

可是如今，步步紧逼的教廷，还能让大陆容得下方寒吗？就算方寒能够真心实意地忏悔、祷告，甚至毫无底线地改变信仰，那些教廷内部的汹涌暗流，真的会让他全身而退吗？

心念流转，方寒一口喝光了杯中的茶水。

“换另一处地方开发吧。这个遗迹，我亲自出马。”

罗莱愣了一下，猛地摇起了头。“老板，这些遗迹的危险性与不可靠性，在罪渊中已经是常识了。不如我先组织一支探察队去探索一番，免得。。”

“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不就白白送命了吗？我亲自去，起码我还有几分实力，不会让里面的那些玩意儿伤害到我的。”方寒拍了拍罗莱的肩膀，眼中满是笑意。

舍不得让手下送命，自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方寒则是担忧这遗迹拥有排它性，比如“抹杀非巨人一族血脉生物”这种，那样自己的实力就会大幅减少，其他深渊聚落，也会将新生不久却群龙无首的混乱城视为肥肉，群起攻之。

罗莱也想到了关键，只能点了点头。

“那么，我去通知他们停止挖掘。”躬身行了一礼，罗莱快步退出了房间。

“哼。”房间一角，一声冷哼传了过来。方寒一愣，文秀秀淡漠的脸庞已经出现在了眼前。“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这。。”尽管这话听起来有点古怪的歧义，但方寒还是扯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还不是担心你们的安全嘛。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文秀秀伸出手，轻轻点在了方寒的唇上。表情虽然刻意装出了一副淡漠的神情，但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担忧，还是让方寒看了个清楚。

情不自禁地，方寒俯下身，在文秀秀额头上轻轻一吻。

“为了你和丽萨娜，我也要完完整整的回来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就破旧的木门轰然倒地。方寒和文秀秀都吓了一跳。荡起的大片烟尘中，丽萨娜慢慢地站起了身。

“你。。真的要去那个遗迹中吗？”丽萨娜两颊挂着泪珠，怔怔地看着方寒。

方寒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为了我身上的一点小问题，还有。。找到能让我们重新回到地面世界的方法。”

丽萨娜愣了愣，突然一下子抱住了方寒的脖子，用力将自己的樱唇贴在了方寒的唇边。

“那，我和文秀秀姐姐，就等你回来。”丽萨娜看了眼方寒身边表情尴尬的文秀秀，朝方寒点了点头。

“这。。你原来都知道了啊。。”眼见事情已经瞒不住，方寒的笑容也生涩了起来。

两只粉拳打在了方寒身上。

“看你们每天那眉来眼去的样子，还能有什么情况！色鬼！”

安抚好了二位“夫人”的情绪，方寒也把所有的领导人招来，一同开了个大会。尤其是帕克和瑞诺，这两位掌握着混乱城最强大武力的领导，方寒再三嘱咐他们，好生看护混乱城，在二人发下魔法誓言后，所有人才放下了心。

第二天，在所有人都忙碌着的时候，方寒背着长刀，带着两个装满了食物与饮水的储物手镯，朝着遗迹的方向走去。

说是遗迹，到不如说，是一个类似祭坛的低矮建筑。

不过一人多高的石制建筑，两根堪堪断裂的石柱，立在圆形的祭坛表面，上面简陋地刻画了些巨人一族与猛兽搏斗的画面。若非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奇妙符文，这样的一座祭坛，任谁都不会相信是身材高大的巨人一族的造物。

祭坛上还残留着开挖出时的泥土，看起来就是一座破旧不堪的物质文化遗产。然而，祭坛中央的一个小凹槽，却依旧光滑圆润，如同新近打磨过一般。

“难道是。。放血的吗。。”方寒小心地嗅了嗅那凹槽的味道，却是没有丝毫的血腥味或是其他异味，只有泥土的味道。

一咬牙，方寒放开了防御，用长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磨了几下，这才让手腕处裂开一个小口子。鲜红却带了些金丝的血液缓缓流入凹槽。不多时，那个小小的凹槽便被填满。

刚刚止住伤口，祭坛便发出了“隆隆”的声音，那两个几乎快要断裂的石柱，也在这巨响中，慢慢地修复完整。而周围的土地中，也有着石块飞出，在祭坛上慢慢拼出了一个头戴束带、身穿简陋皮质甲的巨人形状。原本一人多高的小祭坛，也随着巨人的拔地而起，顷刻间便高大了起来。

方寒还未反应过来，一束光便将他的身体笼罩起来。下一刻，方寒已经消失在了祭坛中。

从昏迷中醒来时，方寒的身上已经是清洁溜溜，半片布都不剩。连用深渊巨狼皮做的刀鞘，也消失无踪，长刀也躺在地上。

然而，方寒的重点并不是这些，而是周围虚空中的情景。

黑漆漆地，没有一丝生机，也没有一丝杂色，完全就是难以言喻的漆黑。但方寒却能在这漆黑中，清楚地看到自己周围的一切物品。

“这。。真的是虚无？”

前面是空无一物的黑暗，这就意味着，自己所面对的，确实是干干净净的虚空。

“这监牢，终于是迎来了新人吗？”

方寒心念流转之际，一个声音却突兀地传了出来。

“谁！”方寒连忙抓起长刀，做出了战斗姿态，已然忘了自己还全身赤裸。

虚空中的声音楞了一下，竟是发出了阵阵笑声。“人类，你难道不是被那些会发光的神灵扔进这个监牢的吗？”

笑声浑厚沉闷，偏又声响巨大，方寒的脑袋中一时“嗡嗡”作响，长刀却也握的不稳，“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等方寒回应，那声音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等等。。你这小子。。天哪，不会真的有后裔进来了吧！”

正在这声音发呆之时，方寒已经从头昏脑涨中适应了过来。“这位。。前辈。”方寒斟酌了片刻，终于确定了称呼。“小子是从罪渊中来，无意中发现了这一个祭坛，所以才冒昧进入。”

“罪渊？你说的可是第九深渊？”那声音明显吃了一惊。“喂，那小子，你可是从地面世界来？”

“是。小子被神灵的走狗陷害，被迫进了这罪渊。到现在应该有。。五年了。”掐指算了算年月，方寒才得出了一个让自己的吃了一惊的时间。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在处处危险的罪渊中白白浪费。说到五年的时候，方寒的语气明显重了起来。

那虚空中的声音不再言语。片刻后，虚空中猛地打开了一道门户，一个巨大的人影走了出来。

方寒惊讶地看着这大汉。虽然身材极其高大，足足有三百米上下，但他的面容依旧刚毅有型。若是与自己身材相当，却也应是生的阳刚俊朗的那种类型。

而这大汉，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上，都隐隐有密密麻麻的神奇文字显现，像是大汉的纹身一般。可谁又见过将大片大片的文字全部纹在自己全身的？而就是这些文字，让方寒不由得暗自心惊。每一枚字符，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而被这些神奇文字覆盖的身体，力量自然非同小可。

“小子，我问你一件事。”那人影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一对闪闪发亮的眸子如同两盏魔能探照灯一般，径直照在了方寒身上，“你，是不是巨人血脉？”

方寒恭敬地朝大汉做了个揖。

“祭坛是我用自己的鲜血启动的。如若不信，您可以亲自验证。”说罢，方寒很干脆地握住长刀。一缕战气注入，锋锐的长刀瞬间将方寒的手腕割开来，带着淡淡金丝的鲜血喷涌而出。

大汉身子抖动了起来。几次剧烈的收缩之后，身材压缩到三米上下的大汉沾了一点方寒的血液，放在鼻子前嗅闻了起来。

片刻后，大汉欣喜地站起了身，一道金光也将方寒的伤口修复。大汉满脸泪水，紧紧抱住了方寒。

“是真的，那些小伙子们，真的找到了王的后裔！”大汉大声喊叫着，全然不顾怀中的方寒已经筋骨尽断，只剩下了一口气。

“那个。。前辈啊，小子。。小子实力微薄，恐怕是。。”方寒强忍着痛苦说了两句话，然后，很干脆地昏了过去！

大汉连忙松开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