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从沈英的腿上流出,瞬间打湿他的裤腿,流在地上。红缨枪的枪头已有一半没入到沈英的腿部之中,在大腿的另一侧,沾血的枪尖若隐若现。
所谓的三刀六洞便着说法,在身上要扎穿三个地方,至少要留下六处血洞。沈英这些日子里和红枪会里没少打交道,自然是了解他们红枪会这种规矩的。
佐宁由美“呀”的一声惊叫起来,忙扔下手中的匕首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似乎想帮沈英止住血。
沈英咬着牙,快速将枪头拔了出来,又如闪电般插入另一条大腿,饶是他意志坚韧,但也疼痛地牙关紧咬。
“不要!”佐宁由美悲鸣着,手忙脚乱地撕扯自己的衣服,想撕下条布带来给沈英止血,但她一个女子,哪有那么大的气力。
在佐宁由美慌乱期间,沈英再次拔出红缨枪头,这一次是插向肋部。他的手法很巧妙,使得枪尖紧贴着肋骨,从肋缝之间的肌肉穿插而过,直透后背,使得他人看起来似乎比刚才更加凶险。
佐宁由美哭泣着,拼命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声音用牙齿咬,试图撕下布条来,看她的样子,就像疯魔了一般。
“当啷!”沈英将枪头扔在了丁老三面前,枪头滚动着,犹带鲜血。“够了吗?”他问道。
丁老三看了看宋宝,见宋宝点了点头,便说道“好,做为中间人,我宣布,从此以后,你和宋五爷恩怨两清,再无瓜葛!人,你带走吧!”
沈英听得这话,象是被抽走了身上的所有气力,佝偻下了身子。虽说他受过专门训练,知道人体哪些部位重要,知道怎么使自己受到的伤害最下,但毕竟六个血窟窿放在那里,即便没伤到要害,但流血不止也是对身体有很大损害。
佐宁由美见沈英弯下腰有些不支的样子,忙过来掺住他,脸上满是泪水。
“你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她用日语说道。
“傻女孩,我哪有那么容易死的。”沈英微笑了一下“用手撕不动衣服,你就不会用匕首割吗,真是一根筋的日本人。”
“抱歉,是我笨了,你先忍一下。”佐宁由美听到沈英故作轻松的语气,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但也放下了部分担心。
这时候,丁老三走了过来,扔过来两个小瓷瓶,一白一黑“上好的云南白药,止血生肌,白药外敷,黑药内服。”
沈英也不说话,抓过黑瓶,扭开木塞,倒几丸黑药入嘴,咽了下去。
丁老三见他没用任何犹豫,倒也佩服。红枪会三刀六洞的刑罚,他还是知道的,再怎么使巧,也对身体伤害不小,没有个三月四月,身体根本无法复原。这个新沈的别的暂不必说,但这做事的果敢和担当却很符合他的脾性。
处理完这事后,丁老三和宋宝对望一样,两人便都带人走出了仓库大门,只剩下沈英和佐宁由美在仓库中包扎伤口。
“就这样放他们走,他们会不会回头报复。毕竟,那个姓沈的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问丁老三。
丁老三望了一眼仓库大门,摇摇头,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说那姓沈的不会报复,还是说不知道。
“这个人,我是看不透,说他真心当日本人的走狗吧,好像也不是;但要说他帮日本人吧,他又拼死拼活地救那个日本娘们。”宋宝叹口气说道。
几人边说边走,便离开这里。宋宝知道,即便是沈英再不说,日本人也终会嗅到风声,找到三道沟山寨去的。因此,他得赶快回山寨,预先布置一番。
而至于丁老三,他依然打算留在这里,做个观望。毕竟,在绑架佐宁由美的事件,他至多只是做为中立者和知情者,想来不至于受到过分牵连。
半个时辰后,佐宁由美搀扶着沈英走出仓库,沈英的伤口用布条缠着,算是暂时止了血。在这一路上,沈英小心嘱咐佐宁由美,让她把一些不该说的东西省掉。如果旁人问起,就说她也不知晓被谁绑架,被扔到码头仓库里,昏昏迷迷地被自己救了出来。
佐宁由美经过这次生死变故,对沈英的态度又是大大不同,再加上沈英宁可牺牲性命也要救她的表现,更使她对沈英的感情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因此,沈英嘱咐她的东西,她更是言听计从,没有半分不情愿。
两人磕磕绊绊地走到码头口,早有知晓事的警备队人员报告了杨胜利,他很远地就迎了上来。
他一见到沈英受伤的模样,大吃一惊,忙问道“沈科长,是谁伤了你,你告诉我,我们警备大队绝饶不了他!”
沈英摆摆手,说道“顾不得这些了,这些事回头我再详细说明。行凶之人已经落跑,所幸由美小姐无碍,你赶快联系辆车来,将由美小姐送回家。”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旁边的佐宁由美说道,然后她对杨胜利说“你找辆车来,赶快将沈科长送到医院,我也要和他一起去。”
佐宁由美的身份,杨胜利是知道的,听得他如此说,哪里还敢怠慢,忙安排人手,找车的找车,联系医院的联系医院,还要抽出两个人分别向佐宁由兵卫和小泉纯一汇报,争取把自己这次协助营救的功劳落在头上。
虽说他这次也只是跟班,打个酱油,几乎于营救中没出任何里,但沈科长不是也没叫别人帮忙不是。
这汇报给上面的报告,还不是由着自己写,最少自己带队第一个迎回沈科长和佐宁由美这事总是铁板钉钉的。
很快,车便被安排了过来,杨胜利亲自扶着沈英坐上车座。在车子快发动时,杨胜利瞅个佐宁由美没注意的空档,低声问沈英道“要不要我给凌云小姐预先打个电话,告诉由美小姐要过去。”
“什么意思?”沈英皱着眉,他现在失血过多,连脑子都有点运转不灵了。
“呵呵,没什么。”杨胜利见佐宁由美钻进了车子打着哈哈说道。
“有话直说。”沈英生气道。
“没什么,嗯,我是说,由美小姐对您很关心啊,照顾您比恋人还周到。”杨胜利说道。
这句话倒是被佐宁由美听到了,她脸色有些微红地说道“这是应该的啊,相互照顾本来就是恋人之间应该做的啊!”
这句大大方方的话顿时间让俩个男人石化在那里,杨胜利一脸的尴尬,而沈英也终于明白刚才杨胜利说那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