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大队二千六百名阿尔巴尼亚重装步兵顶上中央前线后,终于是堪堪顶住安西军的攻势,让十字军中央阵线稳定下来。
但皇甫昂并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把手中马槊一扬,强大的安西左翼集团开始启动,骑兵军团开始利用强大的机动力绕过十字军右翼,准备从十字军的侧翼和背后发动冲锋。
但十字军的右翼也是精兵悍将云集,没有像图斯轻步兵那样装备简陋并且作战意志不坚定的部队,全都是久经训练并且战斗意志坚定的重装步兵,而且右翼数支部队中,除了德兰人是信仰中亚本土宗教拜火教外,其余都是基督信徒,伦巴蒂重装骑兵与托斯卡纳骑兵来自西欧,信仰天主教,阿尔巴尼亚重装步兵成员多来自伯罗奔尼撒半岛,尊崇东正教教义,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承认自己是主的战士,彼此都有认同感,所以更为团结。
在指挥官米尔诺的命令下,十字军整个右翼阵列开始向左转向,阵线最强的正面永远对着安西军骑兵,尘雾飞扬,烟尘升腾,霎时间,整个战场南面全都是人足和马蹄踩到地面上的声音。
皇甫昂安西军左翼兵团并不是简单的要包抄十字军的阵线后方,他一直带着所有骑兵和由1700名艮吾力士和2000名锁子甲步槊手组成的步兵集团向战场南面作与原本战线保持平行的机动,在整个左翼兵团向南疾驰一千多米后,开始折向西面,最后面向北面又列出一条步骑混合的战线,与原本的战线几乎组成一个九十度直角,虎视眈眈威胁着十字军的侧翼。
被动防御的十字军右翼为防止被包抄后方,不得不与安西军左翼兵团保持同向机动,瞬间被迫与中军分开,等十字军右翼的步骑在离原本位置七百米处重新列成一条面向南面与安西军左翼战线平行的战线时,一个巨大的缺口就出现在十字军右翼与中军之间。
其实要是先前皇甫昂只带骑兵向南面机动,而把步兵留在原地,让由1700名艮吾力士和2000名锁子甲步槊手组成的强悍左翼步兵集团,从这个缺口贯入,那么十字军的阵线必然被分割,安西军基本就可以赢下这场战争。
但皇甫昂不是先知,他虽然继承了原本皇甫昂学习了二十多年的军事知识,但他打仗时依然会自然而然的用以前玩全面战争游戏时的战法,皇甫昂常用的战法,就是将敌人从原本完整的阵线上勾引出来一部分,再集中优势兵力突破围歼。
虽然皇甫昂因为经验不足没有发现十字军右翼与中军的巨大缺口,并加以利用,但他还是成功的将十字军整个右翼兵团给吸引了出来,皇甫昂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再勾引出一部分敌人,步步蚕食十字军的整个右翼,虽然现在发动正面冲锋,他自信能够击溃十字军整个右翼,但那样伤亡会很大,矢志打出史诗战役的皇甫昂,绝对不会下令发动鲁莽的冲锋。
在皇甫昂的命令下,3000名飞骑和800名白马义从从战线上疾驰而出,这些优秀弓骑兵骑着速度极快的战马,列成比较稀疏的阵形,向十字军被面面盾牌护住的军阵冲击过去,如一阵狂风骤雨一般,带起骇人的威势。
进入差不多八十米的距离后,安西弓骑们发动了奔射!
箭矢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凄厉刺耳,它们飞行的轨迹不像步弓射出来的箭矢弧度那么大,而是平行地飞入空中,借着战马的狂奔之势,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射向对面,从盾牌的间隙中,飞入敌阵,带起一蓬蓬的鲜血和惨呼声。
安西角弓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如步弓,但这些弓骑们都是百里挑一的神射手,在射击速度和精准度上高于步弓手,在骑弓的有效射程之内,步弓发一箭,训练有素的弓骑,甚至可以发出两箭,甚至三箭,而且他们都是瞄准敌人的破绽之处,比如盾牌与盾牌的缝隙,没有被甲叶保护的面颊咽喉部分。
十字军右翼指挥官米尔诺看着躲在盾后都被射倒的士兵,睚眦欲裂,立刻下令让装备绞盘弩的托斯卡纳骑兵上前,用弩箭射杀驱赶如蚊蝇一样烦人的安西弓骑。
飞骑和白马义从都是最精锐的弓骑,他们有无数种方法对付步兵弓弩方阵,他们以五十人为一队,各自灵活作战,尽量用弓箭从托斯卡纳骑兵的侧面射击,他们时而互相配合,溶为一体,时而分散开来,各自作战,虽然看似散乱,但仿佛有一根绳将他们牵在一起,形散而神不散。
托斯卡纳骑兵的手中的绞盘弩远比安西弓骑手中的角弓犀利,但他们组成的军阵犹如一头体型巨大破坏力惊人的史前巨兽,缓慢而笨拙,对这些纵横驰骋的安西弓骑真的是毫无办法。
安西弓骑继续肆虐,一队接着一队风驰电掣纵马奔驰,在距离角弓射程范围内,所有人拨转马头,由直冲改为斜冲,再由斜冲转为横扫,一边弯弓攒射,每人放了差不多三箭之后,他们与敌军的距离也从八十米变成了五十米,所有弓骑突然把马一拨,潮水般撤回到绞盘弩射程之外。
安西弓骑们不断机动游走,如一条条狡猾的游鱼,大多数时候处于托斯卡纳骑兵的射击死角,再加上绞盘弩上弦缓慢,在同一时间内,投射的箭矢比安西弓骑少好几倍。
双方对射缠斗许久,安西弓骑伤亡两百多人,而托斯卡纳骑兵即便躲在盾牌后面,却是被安西马上神射手们狙毙四百多人,几乎是被安西弓骑箭雨淹没的托斯卡纳骑兵,军心士气都遭到严重的考验。
呜!呜!呜!
就在托斯卡纳骑兵勉力支持时,安西后阵军号声突然响起,所有安西弓骑一左一右分做两拨如潮水般撤退,如掀开的幕布一般,显露出后面严阵以待的森冷铁骑。
三百名铁林骑士和一千名西凉铁骑相互呈六十度角排列两个严密的冲锋阵形,目标正是刚刚遭受箭雨侵袭还未缓过劲来的托斯卡纳骑兵。
在这个时代,训练有素的重步兵,结成盾矛之墙,完全可以抵挡重装骑兵的冲锋,但就是再坚韧勇武的重步兵部队也是根本来不及调节阵形,防御住两支重骑兵正面和斜角的合击冲锋。
“踏阵!”
随着铁林军年轻的统领庞千锋的一声嘶吼,排成楔形阵的300名铁林骑士开始催动战马,慢慢加速,等铁林骑士们将六米长的破甲锥枪端平时,坐下战马已然进入高速奔驰状态。
铁林骑士坐下的狻猊兽,自身重量接近一吨,加上沉重的马铠,还有背上全副武装的铁林骑士,一名铁林骑兵的重量可能超过1.5吨,当他以时速40公里的速度奔驰时,所产生的冲击力,又岂能是人体所能承受的。
300名铁林骑士就一同一辆势不可挡的钢铁战车,托斯卡纳骑兵射出的零星弩箭,全部被铁林骑士身上制作精良的锻铔大铠弹开,看着无法被弩箭穿透的铁林骑士,托斯卡纳骑兵们绝望的扔掉绞盘弩,拿起盾牌和长矛,内心和身体俱是颤抖的迎接自己悲惨的命运。
轰!
犹如有如烙铁轻松切开奶酪,铁林骑士轻易撞断长矛,撞碎盾牌,前排的托斯卡纳骑兵不是被串到长长的破甲锥枪上,就是沦为马蹄下不甘的亡魂,几乎是瞬间,铁林骑士就凭借强悍的冲击力,将托斯卡纳骑兵的阵形凿穿。
“回身战斗”
在庞千锋的呼号声中,已经穿透敌人阵形的铁林骑士们纷纷丢掉已经折断或是还串着人的破甲锥枪,拔出环首刀鞭锏等近战肉搏武器,拨转马头,杀入还处于混乱的托斯卡纳骑兵阵中,居高临下抡起近战武器猛砸猛砍。
但这些托斯卡纳骑兵都是由彪悍山民组成,虽然死伤惨重,但还未到崩溃之时,竟然还有勇气攻击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铁林骑士,但这时,冲击侧翼的一千西凉铁骑正好赶到,西凉铁骑的冲锋虽然不如铁林骑士那样暴烈,但也不是阵形混乱的托斯卡纳骑兵所能抵挡的,于是在两支骑兵夹击下,他们崩溃了,四散而逃。
尽管第一次施展骑兵夹击冲锋战术是失败的,两支冲击骑兵部队没有同时冲击到敌人,将这战术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但总算是击溃了预想中的目标,所以皇甫昂赶忙让传令兵挥动令旗,让两支骑兵后撤,并让步兵上前掩护接应。
骑兵最强的还是其机动力和冲击力,如果丧失这两样,那么他们离覆灭也就不远了,皇甫昂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让即将陷入混战的两支骑兵撤出战斗,卡林西纳侯爵米尔诺作为一名久历战阵的指挥者,又岂能不知,有岂会让杀伤无数十字军军士的两支安西骑兵安然撤退,所以孤注一掷将手下所有的步兵都派出,誓要缠住消灭铁林骑士和西凉铁骑。
但安西军两支都只是身穿锁子甲的步兵,也是很快赶到,越过撤退的自家骑兵后,出人意料并未结阵以待敌人,反而在兵力弱势的情况下,向追来的3300名阿尔巴尼亚重步兵和2000名德兰重步兵发动冲锋,那磅礴的冲锋气势比起先前重骑兵的冲锋竟然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