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昂通过脑中全面战争系统的战役模式,看到代表己方的绿色光点和代表敌人的红色光点,相互纠缠在一起,犬牙交错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分割开后,皇甫昂知道是该自己出击的时候了,亢奋的以拳击掌,连忙召集自己的左膀右臂们。
“是我们给敌人雷霆一击的时候了,我们兵分三路,我带领白马义从和期门郎,突袭敌人中军,亲自取下那猰颜雄狮的头颅,寄奴和文鸯,各自率领三千西凉铁骑,去突袭左右两翼,我要的是全歼敌军,如果逃兵数量太多拦截不住,那就暂时敞开东面,让逃兵往白杨河赶。”
潜伏许久的大军,随即在皇甫昂的命令中,被分成三股,朝三个既定目标飞扑而去。
皇甫昂全副武装骑在一匹异常神骏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上,矫健如龙,目光如电,高举手中狼牙槊,一指前方,嘶吼道:“踏阵!”。
一人一骑率先冲驰而出,如离弦飞箭。
“无归!”身后两千精骑齐声回应,亦是驱马激射而出,渐渐加速,然后追上他们的统帅,最后开始狂飙突进。
轰隆隆!
八千精锐骑兵,三万二千只马蹄踩踏地面,发出的那滚滚如雷声,激起的那漫天黄土,终于是引起奋战在前线的两军战士的注意。
待看清来援之军所打的旗号后,安西将士立刻发出如雷欢呼,士气大振下作战更为奋勇不屈,枪矛刺得越来越准,各类短兵器挥砍得越来越快,原本因为奋战许久而用尽的气力,瞬间奇迹回复,个个奋勇争先,锐不可挡。
而猰颜军众人却是个个面若死灰,失败情绪和对死亡的恐惧,犹如藤蔓一样在他们每一个心中开始疯狂生长,所有人都无心再战,挥砍武器速度越来越慢,频频回头张望,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下令烧毁浮桥的吗?为什么安西军还是能够渡河?他们怎么过来的,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猰颜雄狮弗拉基米尔状若疯子般的咆哮着,他虽然固执专横,但并不是无智之人,先前奥迪尔提醒他,皇甫昂所率领的安西军拥有独特的渡河办法,这一点他表面嗤之以鼻,带侮辱性质的留千余老弱残兵让触怒自己的奥迪尔统帅,但弗拉基米尔内心还是很认同奥迪尔关于河东安西军有特殊渡河方法一说的。
但在这位猰颜雄狮的认知中,渡河的方法无非是涉水泅渡,或是建造浮桥这两种,虽然不知道河东的安西军会选择哪一种,但用以上两种方法渡河,都是需要时间的,渡一支万余大军过河,最少也是需要半日,而当时未领教河西安西军坚韧和善战的弗拉基米尔,乐观估计凭着自己手中那四万精锐铁骑,半日内早够将河西安西军击溃四五次了,绝对不可能让安西军东西两路拥有合击自己的机会,相反如果河东安西军敢于渡河,反而给了他一个各个击破的机会。
但现在事实摆在高傲的猰颜雄狮面前,河东的安西军安然无恙快速无比的渡河了,而他本人和他的军队,不要说触摸胜利了,而是马上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弗拉基米尔就是弗拉基米尔,至高无上的猰颜折曼王,奋战不屈的猰颜雄狮,有人可以杀死这头雄狮,但绝不可能让它屈服和丧失斗志,即便最后能够以这头雄狮的皮毛作为战利品,你也不会得到一张精美的狮皮,而是一张破烂不堪,上面满是刀痕枪疮的狮皮,这是这头猰颜雄狮最后奋战不屈的证明。
弗拉基米尔并没有像其它失败者那样,怨天尤人,推卸责任,而是选择平静的迎接属于自己的落幕,他对侄子阿兰说道:“你快带着亲兵逃跑吧!趁着安西军还没有合围上来,告诉兄长,我让他失望了,我没有为他取得辉煌的胜利,反而葬送了几万部族精锐,我是猰颜的罪人。”
已经被安西军合围阵势吓到的阿兰,早就有逃跑的想法,但碍于弗拉基米尔在身边,不好行动,现在听到自己平常最看不起逃跑懦夫的叔父,竟然准许他逃跑,心中大喜过望,但面上仍然装出一片悲戚之色的说道:“那么叔父你呢?”
“我要去做最后一搏,杀了那皇甫小儿,既为我那惨死的儿子报仇雪恨,也是要为猰颜部除掉这一祸患,让我能稍稍挽回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平静的说完后,猰颜雄狮弗拉基米尔就带着身边仅存的三百名忠心亲卫,向人数是他们数倍的安西军冲去。
感受到自己叔父死志的阿兰,没有再费口舌去劝,自私卑怯的他,永远都无法拥有真正的勇者之心,所以在这危局时刻,他既没有力挽狂澜于既倒的能力和魄力,也没有像猰颜雄狮那样奋战不屈保留尊严,只能是可耻的抛下大军逃跑。
“我将来是要成为猰颜可汗的人,等我成为猰颜可汗,我就有能力替你们报仇了。”
随着心中在竭力为自己狡辩的阿兰的逃跑,猰颜军的崩溃也是开始了。
最先奔溃的是一直被压制的猰颜右翼,原本他们就是被安西军左翼一直压着打,阵线一直不断在后移动,现在又被西凉铁骑统领段寄奴率领的三千西凉铁骑从背后冲击,瞬间,所有勉力支撑的猰颜蛮子,立刻溃散。
而在猰颜中路,却不是由援兵击溃的,而是由三百名养精蓄锐许久,重新披挂上阵的的铁林骑士给击碎的。铁林骑士作为超重装骑兵,无论是冲击力,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是无可争议的最强者,但披挂沉重甲胄作战的他们,人与马的体能消耗也是非常快速的,所以铁林骑士的持久力一直是硬伤,一般一场战斗中只能上阵厮杀一次,而且只能战斗小半个时辰。
庞千锋率领三百铁林骑士在帮助左翼取得优势后,立刻在其它骑兵的掩护下撤出战场,回到后方,下马脱下甲胄,立马大口吞吃刚刚煮好的牛羊肉,补充体力,准备下一次上战场搏杀。
原本的铁林骑士只能在一场战争中上阵一次,主要是其坐骑狻猊兽的负荷太大,作战一次,要起码三天精心喂养后,才能让那些体型如小象般健壮,但实质异常娇贵的狻猊兽上战场,所以真正掣肘铁林骑士持续作战能力的不是其它,就是战马。
但经过与米尼公国的交易后,安西方面也是得到三百匹黑森重型马,作为狻猊兽的替代品,使铁林骑士们能够在一场战斗中,拥有冲锋陷阵两次的能力。
于是,酒足饭饱,养足体力和精神的铁林骑士们,很快便重新披挂上阵,骑上也是披挂上全金属马铠的黑森重型马,又是开始一往无前披靡天下的冲锋。
早就在与银枪效节军的战斗中,被打落骄傲的猰颜中路重骑兵集团,此时已经全无开战时不可一世的高姿态,如一只只斗败的公鸡,虽然不至于束手待毙引颈就戮,但也无多少奋战不屈之心,双方阵线一直在被同样筋疲力竭但依然昂扬奋战的银枪效节军们向东面推。
生力军三百铁林骑士的加入,直接就如猛虎驱羊,无数猰颜蛮子无论是低贱的格尔虎奴兵,还是高贵的肃律重骑兵和德沃卫队们,都如群受惊狂奔的羚羊般,转身狂奔而逃。
最后一直占据优势,欺负着安西新组建之军骠骑和五千骁骑的猰颜左翼,也是在背后韩文鸯率领的三千西凉铁骑和从侧翼杀来的庞千锋所率领的三百铁林骑士的夹击下,迅速崩溃,士兵如细沙一般,四散奔逃。
猰颜军队如崩溃如雪崩一样,再高明伟大的将领在此时此刻也是无法阻止他们那狼奔豕突的溃逃,连他们的对手都是无法阻止,所以参与围追堵截的安西军,并没有四面合围,而是让开东面道路,将所有溃兵都驱赶向白杨河。
魂飞魄散慌不择路的猰颜溃兵们,早已失去方向感,就这样人挤人、人踩人,人马互相践踏,仿佛大潮退回大海,争先恐后拼命地向白杨河方向奔逃。
战场上唯一还敢于战斗的一支猰颜军,就是猰颜雄狮弗拉基米尔所率领的三百亲卫,但他们现在也是身处1200名期门郎和800名白马义从的重重包围中,无法自拔,覆灭也是迟早之事。
护卫弗拉基米尔的亲卫不断在白马义从弓箭的精准射击和期门郎迅猛的马槊戳刺下,一个个被无助而凄惨的杀死,猰颜雄狮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这头纵横河西无敌手的雄狮,终于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皇甫小儿,你有种出来,与本王单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有种出来,皇甫小儿。”
猰颜雄狮已经浑身浴血,身插数支利箭,但仍然要作困兽犹斗,不停的叫嚣,用凄厉的吼声不停向皇甫昂发出挑战。
在将士重重保护下的皇甫昂,透过缝隙看着状若疯魔的猰颜雄狮,微不可查的轻摇了摇头后,提着狼牙槊,步出人群,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弗拉基米尔面前,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微微有些佝偻的猰颜雄狮。
这场战争,必须由他这名统帅,来划上最后的最完美句号,所以他必须勇敢的站出来,当一次勇士。
“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会亲手终结你的性命,我的手下败将。”
看到皇甫昂迎战,先前呱噪的猰颜雄狮这时却是沉默了,他只是深深的看了皇甫昂一眼,就打马向后而走,在安西军将士构筑的包围圈内,拉开与皇甫昂百米距离后,停下调转马头,端起手中的长矛,对准皇甫昂,他要与皇甫昂一招定胜负。
皇甫昂也是心领神会,立刻平端起手中狼牙槊,对准猰颜雄狮。
两人几乎同时驱动战马,同时加速,同时呐喊,同时伸长手臂,刺出手中的矛槊。
噗嗤!
两马交错一瞬间,技高一筹,并且在兵器长度上占据优势的皇甫昂,手中的狼牙槊瞬间化为一条怒龙,击碎猰颜雄狮的盔甲,刺碎猰颜雄狮一直不停跳动着的雄心,成为真正的屠狮英雄。
“大都护威武!”
在安西众将士如雷的欢呼声中,皇甫昂将猰颜雄狮的尸体用马槊挑起,重重掷于地上,坐下战马适时人立而起,在夕阳下照耀下,此时举槊怒吼的皇甫昂真如战神一般,让人顿生崇拜之情。
凭着自己智谋和勇武,皇甫昂终于是杀死了那头让无数人畏惧的猰颜雄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