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乞卷起羊皮,敲打着左手掌心道:“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找?”
王爷为之一噎,沉声道:“好,只要你不杀我,我就将国库钥匙交给你。”
苏小乞没有回话,只是伸出了左手。
“你不答应我,休想让我把国库钥匙交给你。”王爷紧捏住血液狂涌的手腕,咬牙切齿的说道。
苏小乞哑然失笑道:“你现在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爷目光闪烁不定,似是拿不定主意。
秃头乞丐几人已躲在门外向内偷看,忽然有一名鹰鼻年轻汉子咬牙冲进了屋内,大声道:“我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苏小乞微挑眉梢,道:“说说看。”
鹰鼻汉子抹了一把额上细密的汗珠,稳稳心神道:“那就有轻重之分了。”
苏小乞瞄了一眼王爷渐渐止住血的手腕,又看着鹰鼻汉子笑道:“怎样算轻重?”
鹰鼻汉子目不斜视道:“轻,可将他的指甲一片一片拔下。倘若还不肯开口,便撒上粗盐,再用小刀划开一道道小口子,涂上辣椒粉,那滋味……啧啧……”鹰鼻汉子咂巴咂巴嘴,又兴奋的说道:“或者用烧热的铁签慢慢的从伤口戳进去,保证他哭爹喊娘的叫唤。”
“重呢?”
“重。”鹰鼻汉子踱步道:“依然是拔下他的指甲,再用匕首轻柔的剥下一层肉来,动作一定要柔,剥下的肉一定要薄。如果能在见骨时剥下百层薄肉,他还能有忍住不说的道理?”
刀未临身,王爷便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的每一块肥肉都在乱颤,他竟不知这个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下人,内心是如此的歹毒。
“确实是个好主意。”苏小乞眯眼笑道:“你想得到什么?”
鹰鼻汉子挺起胸膛,道:“将这里的生意交给我,您拿大头,我拿小头,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对是忠诚的。”
“阿狗,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牲!”王爷怒的双目赤红。
鹰鼻汉子上前窜出两步,对王爷的胖脸重重的掴了一掌,许是不解气,又反手一记耳光,恶狠狠的瞪着王爷道:“你他妈的才是畜牲,老子不叫阿狗,老子叫徐德来!”
“你敢打我?”王爷不敢置信的望着鹰鼻汉子。
“老子不光要打你,还要活劈了你!”鹰鼻汉子状若疯狂的环顾四周,最后在三米外发现了剁羊肉的剁刀。大步上前拾起,这就要举刀去劈王爷的头。
王爷眉心一拧,正要起身御敌,却感到头晕目眩,竟又跌回了地上。
剁刀凶狠的劈下,用的是十足的力气。只是这一刀,王爷便要头骨迸裂一命呜呼了。
“住手。”苏小乞出言阻止时,鹰鼻汉子已经收力不及,这一刀铁定是要落在王爷的头上了。
忽的,鹰鼻汉子突感右臂一麻,剁刀竟脱手飞出,“夺”的一声劈入墙内,被击出一个凹坑的刀身震颤不已。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决定他的生死吧?”苏小乞放下弹出石子的手,平静的语气却让鹰鼻汉子瞬时遍体生寒。
鹰鼻汉子“扑通”跪在地上,泪水满眶的指着王爷哭诉道:“爷有所不知,我本是去往中域求学的学子,就是受此人哄骗,到这做尽了丧尽天良的坏事。我实在是恨不得生啖其肉,痛焚其骨,如此才被怒气所激,才……”
苏小乞截口道:“那你一定知道他所说的国库了?”
“那都是骗人的把戏。”鹰鼻汉子含怒站起身来,大声道:“他总与路过沂水的商人夸耀他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等着挖掘,就是缺少一笔路费,便哄骗他们只要肯拿出钱财资助,便可以还他们三倍的回报。”
苏小乞的脸色顿时古怪起来,顺口回道:“这也有人信?”
“谎言一戳就破,奈何傻子太多,他的免死金牌还有金条其实就是涂了金漆的黄铜。”
苏小乞干咳两声,摸摸鼻子道:“始终得不到回报,他们总会起疑心吧?”
“这要看人下手的,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
门外忽然起了风,将银杏树林吹拂的哗哗作响。
苏小乞叹道:“怪不得门外的银杏树长的这么茂盛。”
“既然你觉得他做的都是丧尽天良的坏事,你又为何想接他的班?”
“爷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一门永远灭之不绝的生意,生意不该交给心腹之人做吗?”鹰鼻汉子搓着手笑道。
苏小乞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凝视着鹰鼻汉子,直到将鹰鼻汉子看的心里发毛,这才展颜笑道:“的确是个好主意,说说你的计划。”
鹰鼻汉子面上一喜,道:“这老畜牲心过于歹毒,尽想着谋财害命。要我说,咱们就以现在的生意为主,尽可能的扩大规模,多找些断手断脚的人来,从沂水开始向外辐射,先包围周边几个城池,再以这为跳板,吞并整个灵魄大陆。”
“断手断脚的人可不多。”
“这……”鹰鼻汉子抿了抿双唇,欲言又止。
苏小乞眯眼笑道:“我们可以多抓一些人,斩去他们的手脚。”
鹰鼻汉子拍掌道:“爷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苏小乞淡淡一笑,又看着面如纸色的王爷道:“既然国库是假的,那他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鹰鼻汉子立即心思活络的上前来,道:“不劳爷动手。”
“那你来吧。”
“好!”鹰鼻汉子高声答应,卷起破烂的袖子就要上前来。
但下一刻,他的额前便迸溅出一朵血花,整个人更是倒飞出数米,仰面倒在了地上。猩红的鲜血从眉心的血洞中汨汨流淌,其中还掺杂着粉碎的石屑。
“内心狠毒的人绝不可留,王爷觉得可对?”苏小乞擦去指间的土,望着王爷微笑道。
“对……对……”王爷张嘴结舌的说道:“不可留,不可留。”
“国库是假的?”
“不是,当然不是!”
“那国库钥匙?”
“在这里,在这里。”王爷哆嗦着从后槽牙上扯出一根丝线来,仰着脖子缓缓拉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黄铜钥匙,强忍着呕吐感在身上擦了又擦,这才递给苏小乞。
他斩断过无数人的手脚,也亲手扼杀过无数人的性命,他从不是一个惧怕死亡的人,可死亡真的降临到他的头上时,他才知这一刻是多么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