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山双眉一拧,还欲再去追击,寇远掠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臂,沉声道:“最后一步了,忍耐。”
额头上的青筋鼓了又鼓,跳了又跳,封玉山握住剑柄的手煞白的就像是涂了染料,最后还是强压下险些失控的杀气,将剑猛地插入鞘中。
昏迷的封烟柔仰面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封玉山一步迈到她的身边,将其小心扶起,手贴在后背,一缕灵力渡进去,他的脸色又变了,青的可怕,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你废了她的修为!”封玉山一字一顿的说道,每个字吐出都蕴含着骇人心魄的杀机。
苏小乞心里也有疑惑,按说之前的爆炸,狂暴四散的灵力气息早该将封玉山吸引来了,他为什么姗姗来迟?
难道有别的事耽搁了?
未过多久,在外游历的羊福竟然从登天梯下走上来。大概是前后脚的工夫,何茂露面。
见到羊福何茂为之一愣,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羊福满脸堆笑,就像是弥勒佛,道:“早你一步。”
何茂深深看了羊福一眼,随后看向一脸狰狞的封玉山,不露痕迹的嗤笑一声,对何麟招了招手。
羊月跟着过去,见到羊福的第一眼,她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你……你的脸……”看着泪眼婆娑的羊月,羊福的脸上失去了笑容。
羊月再也忍受不住,投入羊福的怀中放声大哭,终于有个人能让她有所依靠,她所受的委屈终于能有机会宣泄出来。
羊福没有去问羊月发生了什么,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何茂。
“羊兄。”何茂赔笑道:“这里面的事一言两语很难解释的清楚。”
“很难解释清楚?”羊福冷笑,却再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领着羊月走下登天梯,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何茂与何麟对视一眼,皆尴尬一笑,此时留在这里也无趣了,父子俩同样选择了离开。
“我也该走了。”苏小乞笑了笑,踏出一步,却也仅是踏出了一步,他的身体便开始摇摆不定,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随后上身都软了下去,脸贴在地上,两行鼻血淌了出来。
寇辰登时瞪大了眼,快步上前,想要将苏小乞搀起,可他的手刚伸出,便如触电般飞快缩了回来,苏小乞的皮肤烫的就像烧红的锅底。
“带他走吧。”寇远背对着两人,挥挥手。
为防止再出意外,寇辰立即凝出魂衣将苏小乞背在身上,匆忙离开。
“我来的太迟了。”封玉山不住地摇头,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的责怪。
“世上的很多事都是无法预料的。”寇远直言不讳道:“不过,烟柔没有修为未必不是好事,以她的脾性迟早会惹出大麻烦,你不是一直想废去她的修为?”
“话虽如此。”将封烟柔背在身上,封玉山道:“让别人代劳怎么都不痛快。”
“走吧。”寇远仰面望天道:“羊福还有很多话没跟我们说完。”
两人作势要走,方德立即追上去,问道:“掌门、寇长老,今日的小比?”
寇远道:“第一名毋庸置疑了,将演武场打扫干净,再决出剩下的排名。”
“是。”
……
深夜。
桃花林。
黯淡的火光从敞开的窗户透出来,地上的影扭曲交缠,随着大风呼啸而过,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魂,那呜咽的风声都成了一声声狞笑。
忽的,一道肥胖又矫捷的身影闪入木屋,他穿着黑衣,脸也用黑布蒙了起来,只有两个眼睛还留在外面。
屋内有两个人,封玉山与寇远对坐在一张桌前,面前各摆了一杯茶。令人感到意外的是,桌的一侧还摆了一张空座,当然少不了一杯温茶,好似两人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人来。
“坐。”封玉山对着空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敢。”黑衣人拱手,接下来就没了任何动作。
“坐。”这一次,封玉山的语气就生硬了许多。
这样一来,黑衣人就不好再虚伪的客套了,落座时将脸上的黑布扯下,赫然是羊福。
“你都安排的妥当了?”寇远语气里有些紧张。
羊福自信的笑道:“我在外苦心经营四年,怎会不妥当?”
寇远牵强的笑了笑,道:“想着马上要拔去一根眼中钉,总有些心潮起伏。”
封玉山端起瓷杯呷了一口茶水,平静的说道:“四年前我们除掉羊福,你可不像现在这样,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
寇远道:“什么?”
封玉山揶揄的笑着道:“就像是没见过女人的初哥,突然听说要跟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心里那个惊慌失措。”
寇远瞥了封玉山一眼,不说话。
“有了我布置的手段,还要那个苏小乞干什么?”“羊福”愤愤不平道:“次次让他骑在头上拉屎,你们竟也忍得住?”
“不忍怎么办?”寇远道:“与人斗智,讲的就是虚虚实实,故布疑云。我们要的就是让何茂将注意力放在苏小乞的身上,让他以为我们将所有的机会都压在了苏小乞身上,这样才能吃他一个全军覆没。”
“要不……”“羊福”提议道:“我们在杀了何茂之后,将苏小乞一并做了?”
“当然。”寇远答道:“难道还要留他过节?”
封玉山思索道:“可以让他在荒林秘境杀了何麟,这样也能少些变故。”
“羊福”点头,道:“可行。”
寇远笑吟吟的看着“羊福”,道:“文英,你可越来越像羊福了。”
文英低笑几声,道:“模仿一个经常出门的人应该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更何况我一直在他身边伺候他,他的行为举止,还有不为人知的习惯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都已经过去了四年,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羊福就这么死了,他吃的饭,喝的水,无论是谁送上来都要查看有无毒才进嘴,活的那么小心翼翼的人,没想到就这么被你毒死了。”寇远有些动容,还有些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