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乞猛将身体旋转起来,扯断缠住脚腕的发丝,逃离箭林墓道攻击范围,倒滑出数尺,站稳了。
再去看那团封入棺椁的黑发,这是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子,皮肤细腻光泽,与常人无异,可惜利箭一轮齐射,她就没命在了。
虚棺的作用就是来迷惑盗墓贼的,对于进墓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比棺椁的吸引力更大了。九死一生通过机关墓道,见到棺椁后,身心不免会有些放松,这个时候若是再有机关,往往就是绝对的致命。
苏小乞心有余悸的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如果不是有变色龙在,他此番……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他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幸运之神不会一直眷顾他,一步走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深深吸上一口气,古墓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有淡淡的清香味,还有浓浓的腐臭味,让人不由得感到胸闷,提不上气来。
往墓室去是一条死路,苏小乞继续顺着冗长的墓道前行,这一次他没用太长时间,便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声音很近,像是从墙壁内传过来的。附耳过去,甚至还能听到人声,无非就是说些你已无路可逃,快快束手就擒的废话,紧接着,苏小乞还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苏小乞没有急着过去,待人声随着骨碎声渐渐低不可闻,他这才施施然的举步,绕过前方的拐角,到了墙的另一边。
还是一间墓室,比起苏小乞之前所遇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受。墓顶上遍布或璀璨、或黯淡的星辰,在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流转,置身此地,如处在墓外无什么分别。
再看脚下,竟是一片盛开百花的草地,前进几步,甚至还能听到潺潺流水声,每走一步,眼前的世界便是一处变化。
一棵嫩芽破开桃核从土里钻出,又从树苗飞快长成大树,花开花落,硕果累累到叶落果脱,在几息之间便走完了一个轮回。
说是幻象,却又让人感觉到极其的真实,苏小乞没有感到深藏的杀机,扫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看着站在树下的安明道:“真是巧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与安大人碰面了。”
“真是不走运。”安明扯扯嘴角,道:“到了寻宝的重要时刻,你就来了。”
树下有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棺椁,在闪烁着耀眼的金辉。
苏小乞耸耸肩,道:“也许里面的宝贝与我有缘?”
闻言,安明似笑非笑的凝视着苏小乞道:“你要和我争?”
“争……”苏小乞正说着,身边忽然掠过一道白影,还有一股芳香。
被风扬起的发丝拂过苏小乞的脸庞,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与苏小乞擦肩而过的,正是清冷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燕折雪。
她向树下棺椁掠去的一刹那,双手向安明连弹,数片雪花随之飞射了出去。雪花的边缘,锋利的就如同刀刃,不过是指甲盖大小,却响起了刺耳的尖啸声。
“怎么?”安明冷笑,“你也想来争一争?”
言罢,空荡荡的袖管猛然一抖,向激_射而来的雪花挥了过去。贯注了雄浑的灵力,柔软的袖管坚硬的就似一块钢铁,雪花顿被震得粉碎。
燕折雪仍在疾进,双掌向前,凛冽的寒风瞬时呼啸而出,其中夹杂着数不清的洁白雪花。借着风势,利如飞镖的雪花声势越发的骇人。
安明嘴角上扬,神色自若的双手掐诀,陡然间,空气里的温度骤降,一层薄冰以安明为起点,急遽的向外蔓延。
飘荡在空气里的无形水分都仿佛被冻结了,速度奇快的雪花突然就变得无比的滞涩,好似进了水中。
安明再次掐诀,倏忽间,每片雪花都被薄冰包裹成了一个球形,球上还长着一朵雪樱,下饺子般簌簌落了下来。
即使失去一臂,安明的实力依旧强悍,远不是地魄二重的燕折雪能比的。再次化解燕折雪的攻势,安明身形一闪,左掌故意的拍向燕折雪饱满的胸膛。
燕折雪的脸登时一沉,以左脚脚尖为轴心,身躯极速旋动,能将人瞬间绞成肉泥的雪花飓风霎时生成。
安明非但没有弃攻退走,反而迎难而上,掌心冷冽的寒意更盛几分,体内强大的力量尽向燕折雪倾泻而去。
凶悍无比的掌力顷刻破去数层罡风,击在了燕折雪的背部,旋转不定的燕折雪顿向苏小乞的方向扑飞了出去。
苏小乞目光一闪,暗运灵力,正欲出手将控制不住身躯的燕折雪拦截下来,却见燕折雪不顾内伤的风险,强行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对他挥出了掌。
这就让苏小乞多少有些无奈了,双足一动,向左侧横掠出了数丈远。
燕折雪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变故,失去了攻击目标,她就像是主动向前扑,收力不及,“轰”的撞破了墙壁。
燕折雪的上半身在墙外,下半身在墓室,头无力的垂下,双手耷拉着,甚是凄惨。
苏小乞走过去,摸摸燕折雪的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要是不攻击我,哪至于像现在这样。”
燕折雪猛地抬起头,一片锋锐的雪花霍然向苏小乞的喉咙飞来,但被早有准备的苏小乞轻易的躲过了。
燕折雪冷冷道:“二姓家奴!”
“哎……”苏小乞正要驳斥,忽然就住了嘴,视线移向安明。
燕折雪见苏小乞神色有异,本想着顺着苏小乞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身体卡在洞里动弹不得了。
另一边,安明失去了对燕折雪的兴趣,手摸上棺椁,棺椁不是简单的棺材,而是根据墓主的身份地位分为几层,棺材外再套套棺。
安明显然没有耐心去一层一层的打开棺椁,右掌并指成刀,切在了棺椁上。
就在这时,棺椁里倏地响起了机括启动的声音。
“嗡”的一声,细如牛毛的飞针从棺椁的切口里暴射了出来,安明心中一凛,立即运起灵力准备暴退,但一步未动,他便双腿一软,整个人趴在了棺椁上。
在苏小乞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安明被飞针活活打成了筛子,血流成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