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海城前往中域,相当于绕了一个大圈,几个月后,风尘仆仆的两人总算到了柴桑。
从廖元口中早已得知,梁海棠住在海棠林,苏小乞也没有刻意的打听,因为到春季这个时节,正是海棠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很容易的闻着花香便寻到了海棠林。
眼前的海棠林所排列的位置隐含着一种玄妙的阵法,只不过,这片海棠林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就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一般,断枝残叶洒落满地,还有几棵海棠被连根拔起堆在一起,花还鲜艳的开着,拔出的时间应该没有多久。
苏小乞与喻笑笑飞快对视一眼,同时向海棠林的深处掠去。不多会,便看到几间清幽的竹屋,门外有一口小水缸,里面还养了几尾锦鲤。
见到竹屋的一刹那,两人同时停下来,在竹屋的门外,站着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女子,仿佛山一般的稳重。
女子的右臂还缠着渗血的绷带,挂在脖子上,显然骨折的不能用力了。
“你们休想再往前一步!”女子弓着身体,肌肉都绷紧,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慢慢积蓄。
苏小乞一愣,心里大概能猜个七七八八,应该是有人到海棠林里搞破坏了,忙摆手道:“你不要误会,我们……”
话正说着,女子突然攻来,她只有一条左臂,攻势却异常的迅猛,似狂风一般乱抓,倘若挨实了,不仅肉会被撕下,连骨头都可能被抓碎。
苏小乞仗着身法的灵活,左闪右躲,神色自若的避开了所有攻击。紧跟着,右臂陡然伸长数倍,像根麻绳一样将女子缠了起来。
女子的脸登时涨紫,更为强大的气息正欲从体内迸发出来,苏小乞忙道:“我是受了廖元的请求来的。”
闻言,女子的气息瞬间泄的一干二净,狐疑的瞧着苏小乞道:“他为什么不自己来?”
苏小乞默然无声。
女子身体一僵,目中的震惊之色化为哀伤,垂头讷讷道:“我……我明白了。”
“我是受他所托……”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女子打断苏小乞的话,转身顺着竹屋的走廊前行,“跟我来。”
苏小乞抿了一下唇,道:“我们现在是去见……”
女子点头,然后道:“你来不就是为了见小姐,我还能带你到哪去?”
“说起来,廖大哥有三年四十天六个时辰四刻钟没到这里来了。”女子喟然长叹,“现在是再也来不了了。”
苏小乞很吃惊,“你记时间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不是我记得。”女子摇头,“是小姐记得。”
苏小乞一怔,他记得很清楚,廖元曾说过梁海棠因为弟弟的死不愿意原谅他,对他充满了仇恨。一个心中只有恨的人,又怎么会这么在意他离去的时间呢?
“就是这里。”女子在一间竹屋的门外停下,轻叩门,道:“小姐,有客人来。”
门内传来一道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声音,“进来。”
打开房门,第一眼见到的却不是人,而是一道素黄的屏风,隔着屏风,能够看到一名绾着灵蛇髻的女子坐在躺椅上,看着窗外残败的海棠林。
“小姐,这两位是廖……”
梁海棠立即截口道:“他为什么没有来?”
三人沉默不语。
“这样吗?”梁海棠的语气很平静,“他的确该死。”
梁海棠嘴上说着恶毒的话,声音却在颤抖。
“他死之前都说什么了?”梁海棠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度。
苏小乞没有想太久,道:“他想再看一眼海棠。”
梁海棠张嘴结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遮住脸无声的哭泣,“蠢货。”
“有人来了。”苏小乞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块木牌,上面写的就是这四个字。
“人?”苏小乞转而去瞧身边身材高大的女子,问道:“怎么回事?”
“一定是弥勒佛的人。”女子愤恨不平的说道:“他们以前迫于廖大哥的威势不敢来此造次,现在廖大哥很久不露面,他们的胆子就越来越大了。
昨天,他们打伤了我一条手臂,还将海棠林大肆破坏,为的就是弥勒佛看上了我家小姐,要娶她过门。”
苏小乞双眉一挑,转身出门,“走,我去会会这个劳什子的弥勒佛。”
前去见弥勒佛时,与女子一番交谈,得知了她的名字叫陈秀,一般人都叫她秀姑。至于所谓的弥勒佛,是柴桑城的一霸,因为身材过于肥胖,又常常面露笑容,才有了弥勒佛这个名头。
来的人不是弥勒佛,而是他的手下,一个外貌还算俊朗的年轻人。这就大大出乎苏小乞意料了,他本以为干这种事的人多半都长得尖嘴猴腮,没想到还有些英俊。
年轻人彬彬有礼,拱手道:“秀姑,梁小姐可想明白了?”
秀姑没有丝毫要客气的意思,拧眉怒斥道:“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小姐永远不会嫁给一只肥猪!”
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因此变得僵硬,笑吟吟道:“这么说的话,在下回去不好交差啊。”
秀姑冷哼一声,道:“我管你交不交的了差。”
“主上给我下的命令是,就算是用绑的,用拖的,也要把梁小姐带回去,你这样真的让我很为难。”年轻人长吁短叹。
秀姑毫不退让的喝道:“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带走梁小姐。”
“那就对不住了。”年轻人手里突然出现一柄短剑,剑身一抖,一道凌厉的剑芒顿时劈斩而出,划向秀姑的腰腹。
秀姑的眼神瞬间变得森冷,正欲运转全部灵力来抵挡这一剑时,苏小乞不算高,却如青松般挺拔的身体挡在了她的面前。
缠绕着漆黑妖纹的手闪电般抓住了似有形又无形的剑芒,五指用力,剑芒便“嘭”的精光闪闪的粉碎了开。
年轻人心头一跳,他这一剑的威力不算超乎想象的强大,想要破这一剑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但苏小乞这种轻描淡写的方式实在让他心惊不已,难道地魄境的修行者都是这么恐怖的吗?
居然毫不在意的用肉身去硬撼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