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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刺字的年轻人,在三个人当中明显地位最低。
那家伙对于地位高低似乎也没兴趣。
只要有肉吃,怎样都行。
听到矮冬瓜发话,年轻人把肉骨头掖在腰间,向着牛二走过来。
落在凉棚上的乌鸦,像是害怕看到眼前的血腥场面,带着一声沙哑的叫声,飞走了。
牛二吸着嘴角流下的鲜血,品味着血液中咸丝丝的腥味,看着走近的年轻人抡起了拳头。
有了刚刚的交手,脸上刺字的年轻人根本不把牛二放在眼里。
个子再大,胳膊再粗,也不过是个抡锄把子的傻大个。
脸上刺字的年轻人抡拳打来,牛二啐地一口把积攒在嘴里的血水猛地吐了出去。
红通通的血水正吐在脸上刺字那家伙的脸上。那家伙猝不及防,高举的拳头迟疑着,没能落下来。
有那么那一刻,脸上刺字的年轻人在想,要不要先擦去脸上那一口浓血。
牛二的拳头已经迎面打来。
拳锋,打在脸上刺字那家伙的鼻子上,嘭的一声响。打得那家伙硕大的身体跟着摇晃了一下。
牛二打出的第二拳紧跟着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鲜血,顺着他的鼻孔淌了出来。
那家伙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因为厌恶粘在脸上的,黏糊糊的脓血,还是害怕鼻子下面的,红通通的鼻血。
牛二抡动拳头,接连打来。
脸上刺字的年轻人,再凶神恶煞的一张脸,鼻子也是肉长的,鼻子下面的梁骨也架不住牛二接连的锤击。
那家伙被牛二打得,哀嚎着身体向后倒退出去。
他的身体向后倒退,就让出了空间。有了空间,就让牛二抬得起脚来。
牛二飞起一脚,踹到那家伙身上,把他踹倒在地的同时,饿虎扑食一样骑到他身上。抡动的双拳,雨点般地落下去。
凉棚里,矮冬瓜和一字横眉的中年人,全都愣在那里。不明白一来一去之间,局势怎么就彻底翻转了。
脸上刺字的年轻人嚎叫着,挥舞着双手拼命想要推开牛二。
牛二怎么可能让他占到机会。学着刚刚那家伙的样子,两条腿压住他的身子,抡圆双拳连番落下。
看出那家伙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矮冬瓜一个箭步窜出凉棚,伸手间已经搭住牛二的手腕。
牛二挥舞的拳头没能落下,转过头,看到矮冬瓜的同时,已经感觉自己的整条手臂麻得没了知觉。
矮冬瓜一个拖带就把牛二从那个年轻人身上拉了下来。不等牛二挣脱,顺势一掌,把牛二远远地推了出去。
牛二倒翻出身体还没等爬起来,一字横眉的中年人已经向着牛二走来。人没到,凌厉的杀气已经扑面而来。
矮冬瓜一边从地上拉起脸上刺字的年轻人,一边冲着中年人说道:
“大当家的,能不能给我留下具全尸?我有用。”
牛二知道,这三个人是真的要对他下杀手了。
挺身跃起的同时,冲着中年人挥拳打出。
中年人侧身避过牛二的拳锋,左掌下刺打到牛二肋下。牛二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疼得身体禁不住跟着向下蜷缩。一字横眉的中间人,已经反手勒住了牛二的脖子。
中年人那只胳膊,粗壮有力,卡住牛二的脖子,接着伸出左手向前推着牛二的脑袋。
牛二被这样前勒后推,瞬间没了呼吸。
没气喘,还不得给憋死!
牛二挥舞着手臂,想要拉开中年人的勒紧的手臂,中年人的手臂坚如磐石。
被卡紧的脖子,憋得牛二两只耳朵发出隆隆巨响,眼前一片血红。
牛二挥舞双手,想要推开身后的中年人。可是手掌摸到中年人,却根本无法阻止他。
挥舞的手掌,碰到了腰间的一根硬物。
那是七奶奶留给牛二的发簪,牛二随手掖到了腰间。
发簪,是一根削尖的乌木,一头缠上一段刻银的花饰,加上了一颗玉珠子。
牛二拔出发簪向后猛刺。
中年人做梦都没想到,牛二的腰里还暗藏着凶器。
细而坚硬的乌木发簪刺进中年人的大腿,中年人发出一声惨叫,猛地推开牛二向后倒退。
终于有了呼吸,牛二张大嘴巴拼命地喘着气,跪到了地上。
听到中年人一声惨叫,矮冬瓜一个箭步冲过来。
中年人低头看着大腿,一根女人的发簪刺在上面。中年人伸手想要拔,矮冬瓜喊了一声:
“别拔!”
发簪刺进大腿,只要一拔,就会带出鲜血飞溅。
中年人两只手抱着受伤的大腿,冲着矮冬瓜吼了句:
“给我宰了他!”
矮冬瓜转头看着牛二,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嘴里自言自语道:
“我原想留下你一具全尸,也让我换一所新房子住。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牛二听不懂矮冬瓜自言自语在说什么。
牛二也来不及细想。
凭着矮冬瓜的本事,赤手空拳牛二都打不过他。更何况这家伙手里又多了一把匕首。
牛二来不及爬起身,手脚并用向前飞爬。一抬头,去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
两个人,一样的穿戴。皂色官服,头戴官帽,脚踩官靴,腰间挎着长刀。
官差!
牛二看到站在面前的官差,就愣在那里。追着牛二的矮冬瓜看到官差,也愣住了。
这两个人官差,什么时候来的?
三岔路口上四个人,怎么谁都没看见!
看着面前的牛二,左边的官差开口问道:
“你们这是在干吗?”
你是瞎吗?
牛二瞪着官差。
看不见歹徒行凶,当街杀人吗!
官差发问,矮冬瓜嘿嘿地笑起来,说了句:
“闹着玩,闹着玩呢。”
说话间,已经把手里的匕首借着身体的遮挡丢到了地上。
右边的官差挨个看着路口上的四个人,哼地一声笑起来,说道:
“你们玩得都挺大啊。赌什么的,赌命吗?”
矮冬瓜嘿嘿笑着说道:
“官差老爷,真会说笑话。”
左边那个官差看着凉棚下的茶摊,问道:
“谁开的茶摊?”
一字横眉的中年人忍着腿上的剧痛直起身,回道:
“两位官爷,茶摊是我开的。”
那个官差上下打量着一字横眉的中年人,看到他大腿上插着一根女人的发簪。伤口周围渗出的鲜血,已经洇湿了裤子,随即问道:
“这里还有女人?被你们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