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两年,谢沅常常跟在温思瑜身边,才跟霍阳的关系走近了些。
他是个很会做表面功夫的人。
虽然有点纨绔气质,但是并不会真的做太出格的事。
想到白日乍然扣在腕间的手和倾落下来的阴影,谢沅还是有点胆寒,她对来自男性的恶意的感知近乎是本能的。
再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她更是控制不住地感到慌乱。
上回见面霍阳的态度还不是这样的。
他反复提到秦承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谢沅收紧了手指,忽然有点泄气,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跟沈长凛现在这么个关系,哪里好再跟人联姻?
哪怕这个人是他很久之前自己定下的。
如今温思瑜和秦承月在一起,若是能干脆将联姻的人选换掉,无论对他们谁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浴池边放着花,花瓣蓦地倾落了少许。
芬芳在水里绽放,溅起层叠的圈圈涟漪。
愣神看了片刻后,谢沅从水中站起身,她慢慢地吹干头发,又睡了过去。
翌日的早餐她准时吃了,天气预报说过几天要下暴雨,餐厅外的花圃也提前做了准备,花棚很漂亮,干净明亮的颜色丝毫不突兀,反倒和新花融为一体。
谢沅坐在岛台边的高脚椅上,轻轻地翻看着书册。
上午的阳光很好,连拗口的德语原典都不再枯燥难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姑姑沈蓉就能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最后的结果了。
但一上午过去,电话也没有响起。
直到正午时分,一则新闻突兀地登上了头条。
【千亿豪门的侧目风流!温氏集团长公主车祸,车内男子或为秦氏副总经理。】
第05章第5章
谢沅的眼眸睁大,差些将手机给摔在地上。
但等她想要点开查看的时候,那则新闻已经消失不见了,再去搜索关键词的时候,更是什么都没有了。
关于温思瑜的最后一则消息,停留在三个月前她出席米兰秀场时的报道。
照片中的温氏集团长公主,容貌明艳美丽,戴着墨镜,比秀场中的模特还要更引人注目。
谢沅想起方才的头条,掌心都沁出了冷汗。
她匆匆给姑姑沈蓉打了电话,那边却在占线。
很快管家就过来了,他俯身和谢沅说道:“小姐,温小姐那边出事了,现在正准备手术,先生今天要迟些回来。”
她跟温思瑜走得近,颤声说道:“我……我能过去看看吗?”
“温小姐没有大碍,小姐,只是须要做个小手术。”管家压低声说道,“先生让您先不必过去。”
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不要添乱了。
温思瑜出车祸固然要紧,更麻烦的是她车里的那个男人。
沈长凛是什么人?他若是这时候还不知道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谢沅现在要是过去,的确是添乱。
她低下了眼帘,慢慢地攥紧手指:“好。”
报道虽然转瞬间就被压了下来,但圈子里的讨论却是压不住的,没多时就有接连几条消息弹出,来向谢沅旁敲侧击地问询。
“沅沅,你思瑜表姐最近有空吗?我们想请她来宁城玩。”
“沅沅,过几天我生日宴,你跟承月哥过来吗?”
都是没那么熟悉的人,但这群好热闹的人是不会放过谢沅这个绝佳突破口的。
自从沈宴白出国后,燕城的权贵圈子颇为沉寂了一段时日,眼下出了祸事,看热闹的却只会不嫌事大。
沈秦两家关系匪浅,联姻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遗憾的是,沈家人丁不旺,这一代更是没什么女孩。
所以当初谢沅被接到沈家时,便有人猜测她存在的用途是联姻,果不其然,没过一两年,沈家家主沈长凛就亲自为她和秦承月指了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年初谢沅满二十,两人就该订婚的。
眼下明显是出了意外。
只是没谁想得到,这个意外竟是出在了温家大小姐温思瑜身上。
豪门的阴私事,就这样因为一场车祸而摆到了明面上,要硬说两人之间没点什么,谁也不信。
但外人再好奇,也不敢直接把电话打到沈家。
谢沅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沈宴白打来的。
太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电话的另一头是谁。
隔着重洋,沈宴白那边还是凌晨。
他语气凌厉,沉声问道:“谢沅,叔叔在家吗?我打不通他电话,李特助那边也联系不上。”
谢沅的呼吸顿住,她愣怔了片刻,方才艰涩地说道:“叔叔不在,宴白哥。”
沈宴白鲜少会跟她主动联系,这回应当是真的急了,才会给她打电话。
或许是以为她刚刚经了这种难堪之事,他的声音难得温柔:“行,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别怕,万事有我们给你撑腰。”
沈宴白对谢沅没什么感情,有也是厌烦和不喜。
他只是看不顺眼温思瑜。
谢沅强作镇定,言说道:“谢谢你,宴白哥。”
她说完以后,沈宴白就挂了电话。
随着时间的发酵,圈子里的消息越来越多。
事情虽然来得突然,豪车撞到桥柱上的场景更是骇人,但好在两个当事人都没有伤得很重,好事者传到网上的视频也被很快销毁。
沈蓉中途给谢沅回了一个电话,叫她别担心,手术很顺利,温思瑜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将要挂电话时,沈蓉压低声跟谢沅说,让她先别说之前就知道温思瑜和秦承月的事。
沈蓉的暗示很隐晦。
但她却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沈长凛可能不同意温思瑜和秦承月的事。
谢沅握紧电话,垂眸说道:“好,我知道了,多谢姑姑。”
她坐在落地窗边的软椅上,看着外面的青绿景象,就那样看了许久,直到夜色深沉时方才移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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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凛是深夜时才回来的。
谢沅一直在楼下等他,她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差些就要昏昏地睡过去,但一见他回来就立刻起了身。
沈长凛穿着长风衣,身上带着少许冷意。
“怎么不去睡?”他轻拢过她的腰身,“我不是说了要迟些回来吗?”
谢沅怕沈长凛,对他大部分时候是畏多于敬,哪怕他们在一起这样久,她也并不敢怎样亲近他。
难得主动等他一回。
“哥哥今天打了电话,说联系不上您,”谢沅的声音很细,“我担心您。”
“那时候有点急事,”沈长凛轻声说道,“下次担心,直接打我电话。”
他的柔情鲜少这样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