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白的眉心一跳,为自己这个荒诞的猜想摇了摇头。
但下一瞬谢沅忽然倒了下来,沈宴白一把接住她,饶是他见多了大场面,也不由地一慌:“谢沅!”
第09章第9章
谢沅的体态纤细,轻得像是一片羽毛。
沈宴白没费什么力气就接住了她,除了高中那回秋游,谢沅在登山时跌伤了腿,他将她给带回来以外,他们几乎从未有过亲密接触。
他的手臂微僵,但接下来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她滚烫的体温给夺走了。
谢沅发烧了。
她的额头和脸颊滚烫,就连胳膊都是灼热的。
管家和阿姨匆匆地过来,沈宴白皱着眉头,当即就给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谢沅平躺在床上,冰凉的听诊器骤然掠过胸口的时候,她才从迷乱中苏醒过来。
眼前仍旧在不断地发黑,头晕目眩的感觉很不好受。
阿姨将盛着葡萄糖水的杯子喂到谢沅唇边,小心地说道:“小姐,先喝点水吧。”
她的樱唇是漂亮的浅粉色,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红肿。
不知道是吃东西烫着了,还是怎么回事。
沈宴白看了一眼,心底蓦地生出些烦躁。
谢沅的身上没力气,连水也喝不下去,浅浅地抿了一点,阿姨哄着,然后又抿了一点。
沈宴白皱眉看了半晌,最终将那杯子接过来,扶着谢沅把水给她喂了下去。
她有低血糖,家里常备着葡萄糖。
谢沅不太喜欢被灌药、灌水,但沈宴白的喂法很熟稔,她还没有感觉到不舒服,就把水都喝下去了。
喝过水后,她又阖上了眼眸。
吐息渐渐平复,虽然额头依旧滚烫,但也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夏天冷气开得足,比春天流感多发的时候还容易发热,私人医生经常为谢沅看诊,轻声和沈宴白说了缘由。
“没什么大碍,先生。”私人医生说道,“小姐就是有点烧。”
沈宴白“嗯”了一声,然后看着他将药开出来。
服过药后,谢沅更没力气了。
她哑着嗓子,声音柔软细弱:“我想再睡一会儿。”
厚重的窗帘垂落,将外间的光线遮住,谢沅的脸庞被衬得更加苍白。
沈宴白点了点头,说道:“好,你睡吧,有事给我发消息或者打内线电话。”
等谢沅阖上眼眸后,他便带着众人离开。
桌案上还有药品的清单,沈宴白下楼,将那清单拿了过来。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位私人医生已经为沈家服务多年,沈宴白都很想当面问问,为什么谢沅发烧,他会开出来要外用的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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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沅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方才再度苏醒。
眩晕感弱了很多,额头也没那么烫了,但身上还是没力气。
谢沅侧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乌黑的长发披散着。
其他的感觉都很虚幻,唯有嗓子里的干涩和疼痛无比真实。
她抬手去拿床边小桌上的杯子,白皙的指尖勾了又勾,还是没有拿到。
当谢沅手臂垂落想放弃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帮她执起了透明的玻璃杯。
她这时候才发觉沈长凛也在。
他将她扶抱起来,然后轻轻喂她喝水。
谢沅半坐在沈长凛的腿上,小手抵在他的肩头,慢慢地把水喝完。
在遇见她之前,矜贵如他从来没有侍候过人,可现在他已经能把她照顾得很好了。
谢沅很久没有发过烧,尤其是出于这样的缘由。
她喝完水后,沈长凛把玻璃杯放回到了桌案上,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低声问道:“饿不饿?”
谢沅的身躯微颤了一下。
“不饿,叔叔。”她的眼眸垂得很低,长睫洒下一层阴影,带着点微弱的挣扎。
沈长凛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谢沅想错了,他的呼吸顿了顿,轻声说道:“昨晚的事,抱歉。”
他寡欲淡漠,从不会过分索取。
但这两日却一反常态,简直是想要将她……在床上,昨夜更是难得食言,答应不会叫她累着后还那样。
谢沅脸皮薄,哪怕是情动时,也经不得语言挑拨,何况是在现下谈论这些。
她声音微哑:“我没事,叔叔。”
“我……就是没有睡好,”谢沅细声说道,“现在吃过药,已经好很多了。”
沈长凛抚了抚她的脸庞,轻声说道:“你没事就好。”
谢沅抿着唇,她轻动了一下腿,想要从他身上下去。
当腿根细微的黏腻感传来时,谢沅的眸子蓦地睁大,她本就潮红的脸庞更加滚烫。
她磕绊地问道:“……您给我上药了吗?”
谢沅的声音细细的,低低的,神情也一下子慌乱起来。
沈长凛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
“抱歉,下次不会这样了。”他低声说道,“能原谅叔叔一回吗?”
下次。沈长凛说下次。
谢沅刚刚放松下来,那被背德的禁忌感所灼烧的疼痛又上来了。
可能是因为烧昏头了,她忽然有点难受,很想把昨天见过秦承月的事告诉他。
谢沅张了张唇,话已经到了舌尖,却因为突然被叩响的房门而没有说出来。
青年的声音清越:“谢沅,你醒了吗?”
是沈宴白。
谢沅神经紧绷,下意识地就想让沈长凛避一避,她抬眸看向他,容色焦急慌张。
沈长凛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别怕,他知道了也无妨。”
谢沅摇着头,咬住唇从他身上下来,钻回到了薄被之中,用含着水的眼眸望向他,满眼都是哀求。
她像是快要哭了,哑声说道:“别……叔叔,求您了。”
沈长凛轻笑一声,低声说好。
沈宴白敲了片刻的门,也没等到谢沅的答复。
原以为她还在睡,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门突然开了,但开门的却不是谢沅,而是他叔叔沈长凛。
和沈长凛对上视线的刹那,沈宴白的脑中闪过一片空白。
昨夜在车里的那声温柔问候,忽然又响了起来。
但沈长凛的神色如常,只轻声说道:“沅沅烧还没退,又睡下了,有事的话,晚点再跟她说吧。”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尽是对晚辈的关怀,没有半分旖旎情绪。
沈宴白心底刚生起的怀疑,瞬时又被浇灭了。
他在想什么呢?
这整个燕城都没有几个比他叔叔更禁欲淡漠的人了,更何况沈长凛向来是将谢沅当亲侄女在疼。
就是沈家和秦家的晚辈加起来,都没有她一人受的疼爱多。
真是蹊跷,明明没有任何血缘,连秦家的那一位也是更偏疼谢沅。
“我没什么事,叔叔,”沈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