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见缄默沉闷的她。
她做过最?美的梦,是在夏天的傍晚——
沈宴白绕过漫长的回廊,走?到露台边,轻声唤她:“该用晚餐了?,沅沅。”
他的眼里没有厌烦和不耐。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情形,其实都是只会在谢沅梦里才出现?的。
那?回郊游时,在暴雨中的相救,就是现?实中的他们交集最?亲密的一次了?。
谢沅会为一道数学题目钻研半夜,会为一本哲学原典阅读通宵,但在这件事上,她并不执着,也不敢执着。
毕竟这是没有可能的事。
尤其是在这半年里,在和沈长凛意外共枕后,谢沅再也没敢对?沈宴白有一丝一缕的幻想。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此时的沈宴白会用这样侵略意味极浓的眼神看?她。
谢沅的手撑在桌案上,身躯不断地颤抖。
她的脑中阵阵地嗡鸣着,几乎要?没法思考,沈宴白平静地站起身,他个子高,阴影落下时会产生一种?微妙的压抑感。
“别怕,沅沅。”他淡声说?道,“哥哥不是想怎样。”
沈宴白没有向谢沅走?近,他的语调也是平和的:“哥哥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她的额前冷汗涔涔,眸里也透着惧意,并不能放松下来?。
封闭的空间,会让人本能地感到恐惧。
谢沅竭力保持平静,嗓音却在颤抖:“那?……那?我们能不能去外面?说?,哥哥?”
沈宴白居高临下,他看?了?谢沅片刻,没有说?话,当她以为他是要?拒绝的时候,沈宴白轻声说?好。
走?出包厢时,她的腿仍然是软的。
谢沅本能地就想要?逃避,她下意识地眺望电梯的方向,心里乱得像是一团麻。
但沈宴白没有给谢沅这个机会。
他的手臂虚揽在她的腰间,像带情人一样将?她带到窗边的位子,甚至将?她装着手机的小包也拿走?了?。
沈宴白声音轻柔:“哥哥帮你拿。”
他生得好,容貌英俊到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误以为是明星,姿态中又带着桀骜的痞气,很惹女生瞩目。
沈宴白是天生的风流客,太多人为他先仆后继。
哪怕他想要?收心,也有无数人执着不息。
这段时间沈宴白忙于公事,连女友都暂时没交,可总还有很多人在隔空告白,无数的鲜花送往前台,还有更尊贵到谢沅想不出的人,也在暗中打?探他的消息。
连跟沈宴白一起到餐厅,沿路都有数不清的人在看?他。
谢沅被那?些若无若有的目光,盯得额前冒汗,她未能挣扎,手里的小包就已经被沈宴白拿走?了?。
她身上的裙子轻薄,在包厢里还好,一到外面?便有些冷。
谢沅的身躯微颤,沈宴白皱了?皱眉,将?外衣脱下,披到她的身上:“天快冷了?,下回别穿裙子了?。”
七月流火,天渐转凉。
阳历的八月末,已经没那?般燥热了?,但沈宴白这样做、这样说?,并不全是为了?谢沅身体的康健。
真是奇异。
以前谢沅穿再短的裙子,他都没什么感触,只偶尔会觉得她的腿太白了?。
但是现?在,一留意到暗处男人们窥探的视线,沈宴白的眸色便有些晦暗,以前交的那?些女友,有极其开放的,甚至开放式关系,他也玩过一段。
他一直觉得,彼此之?间稍留些分寸是最?好的。
沈宴白自己就是风流的人,对?伴侣的要?求一直不是很高,特别是在国外这些年。
谢沅却是不一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像沈长凛一样,把她关在家里,用一种?温柔的方式,将?人给藏起来?。
血脉里涌动着的是恶欲。
是埋葬在灵魂深处,绝不轻易出现?,但一旦冒头就摧枯拉朽的恶欲。
沈宴白低眼看?向谢沅,一直等她落座后,虚揽在她腰间的手才松开。
他们坐在窗边,夜风无声息地吹进来?,吹淡了?那?股深重的压抑感,很快餐点也一一上来?。
谢沅捧着冰激凌杯,眼眸低低地垂着,根本不敢抬眼看?沈宴白。
但消极的抵抗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沈宴白没有坐在另一边,而是坐在了?她的外侧。
两人的距离比刚才在包厢里时更近,谢沅几乎能闻嗅到沈宴白身上的木质暗香,很淡漠,却又如影随形,快要?沾染到她的衣上。
餐点已经上来?。
沈宴白将?餐碟调整了?一下,然后把谢沅手里的冰激凌杯拿走?,让她先用热的正餐:“你脾胃不好,少吃些冰激凌。”
粉色的冰激凌杯被放回到冰里。
谢沅执着筷子,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眼眸里也尽是无措。
都是她很喜欢的餐点,但她现?在是一点也用不下。
谢沅抬起眼睫,眸里的水光不断摇晃,声音也是颤抖的,带着几分哀求:“哥哥……”
沈宴白用公筷帮她夹菜,语调很轻:“先吃点东西,沅沅。”
他的言辞和沈长凛有一瞬间重合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强势,让谢沅本就焦灼的内心更加痛苦,但沈宴白比沈长凛要?更冷情许多。
她全然没有办法,被迫用着晚餐。
香甜的饭食,在今天全都味如嚼蜡。
直到谢沅吃得差不多,沈宴白才将?冰激凌杯又递给她,他很重用餐礼仪,她在他跟前用餐,总是很受折磨,连餐叉碰到杯盏都会紧张,加上心里本就惧怕,更加难熬。
短短的两刻钟,过得度日如年。
谢沅捧着冰激凌杯,掌心是沁凉的,眉眼也像是沾染了?霜雪一般。
长睫低低垂着,有泪珠在轻晃,一双水眸宛若承雪明珠,神情既娇又弱,细小的风雨就能折断这段花枝,将?她的花瓣全部打?落。
可谢沅被保护得这么好。
养她的人到底是有多克制,才会不将?她给采撷?
沈宴白眸色晦暗,声音微哑:“沅沅,你跟叔叔,现?在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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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沅回到家时,卡的是十?点的门禁,她的思绪全都是乱的,眼尾泛红,长睫濡湿,一进卧室就立刻脱掉衣服去沐浴。
身躯都被温水浸没时,她怦怦直跃的心跳声才没那?样震耳。
谢沅原本是不会水的,但之?前学了?很久的冲浪和游泳,也渐渐学会在水中屏息。
她一直学不会的是在接吻时换气。
最?初的时候,沈长凛不知道谢沅不喜欢烟味,他在露台边抽烟看?文件,叫她过去。
她在这方面?放不开,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
谢沅生涩地坐在沈长凛的身边,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