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好,看起来像是在生病。
谢沅微怔了一下,想?起沈宴白之前胃出血时的姿态。
她轻声说道:“要我帮你给医生拨个电话吗,哥哥?”
“谢谢你,沅沅。”沈宴白笑了一下,“先不用,我还?好着呢。”
他?是在笑着的,可那神情却那么?怪异。
谢沅往后退了两步,抿了抿唇,低声说道:“好,那我先过去了。”
“等一等,沅沅。”沈宴白又叫住谢沅,“你别怕我,等过段时间,哥哥就要出国了,这次要去很久,你不用再担心跟我共处一室。”
他?低下眼帘,眉眼间带着些恳求。
沈宴白声音很低:“再跟哥哥说些话,好不好?”
谢沅的眼眸微微睁大,沈长凛这次出国就是去处理海外?的事情。
之前负责海外?事宜的是沈家的一位老臣,但是后来动了别的心念,他?最终是选择铤而走险。
那边的事务大乱,沈长凛才亲自过去。
现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但还?要安排新的主事者。
沈宴白是沈家的大少爷,单是身份就能服众,而且他?肯定不会做违背沈家利益的事。
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谢沅昨夜还?在想?,以后再见面要怎样和沈宴白相处,一转眼他?就要离开了。
海外?的重?建是件麻烦事,上?下都要脱胎换骨。
没个三年五载,沈宴白估计是不会回来。
或许是人之将离,其言也善。
谢沅坐在岛台前的高脚椅上?,长睫垂落,轻声说道:“哥哥想?跟我说什?么??”
沈宴白哑声问道:“沅沅,叔叔对你好吗?”
“叔叔对我特别好,”谢沅低着眸说道,“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沈宴白沉默了片刻。
其实谁都知道沈长凛对谢沅有多?好,他?疼她爱她,从不遮掩对她的宠溺。
他?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沈家的大小姐,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这样的问话,是全?无意义的。
沈宴白声音沙哑,他?又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谢沅的长睫抬了起来,轻声问道:“可能不是哥哥想?要的答案,你确定要听吗?”
沈宴白最终是点了点头。
谢沅闭上?眼眸,开始回想?当时的事:“是去年的圣诞节。”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将女友带回家,”她徐徐道来,“我意外?撞见了,你当时很生气,我也很难过。”
谢沅坐在岛台前。
日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为她的容颜洒上?一层瑰丽的剪影。
“那天晚上?我喝了酒,不小心将叔叔当成了你,”谢沅声音很轻,“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她其实并不想?把这些讲出来的。
真?相有时比谎言更残忍。
沈宴白的神情也昭示了这一点,他?陡地站起身,最注重?餐桌礼仪的人,将面前的水杯打翻了,容色都还?是那样的僵硬。
“刚开始我很害怕,”谢沅垂着眸,“可是叔叔对我很好,也很爱我。”
沈宴白的眉眼阴翳。
“所以他?还?是掠夺你了,是不是?”他?的声音沙哑,“你不全?是自愿的,对不对?”
沈宴白像是极力想?寻出证据,谢沅是被沈长凛强迫的。
但她摇了摇头。
“我是自愿的。”谢沅仰起头,“我自始至终都是自愿的。”
沈宴白情绪波动,他?撑着手臂,倾身看向谢沅:“你不是,谢沅!你只是觉得自己是自愿的罢了,其实他?就是在强迫你。”
更多?的话,谢沅是不想?说的。
可她不想?沈宴白这样想?沈长凛。
“哥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移情’?”谢沅抬眸说道,“就好像你把你对母亲的厌恶,投射到了我的身上?一样。”
她低下眼帘,很轻声地说道:“我对哥哥,或许也只是移情。”
对于?年少的谢沅来说,沈长凛是她连肖想?都不敢肖想?的人。
他?身份贵重?,还?是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
特别是在她来到沈家之前,他?们就有过约定,要她作?为沈家的大小姐去嫁给旁人。
谢沅的道德感很重?。
她对沈长凛的情感是不道德的,是无法被宣之于?口的。
所以在郊游跌伤时,沈宴白的那双手才会被谢沅看得那样重?。
如果说沈长凛是将她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恩人,沈宴白就是将她从不道德感中拉出来的恩人。
爱上?沈宴白,对谢沅来说才是错误,才是意外?。
她来到沈家前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没有道理再去爱上?一个厌恶自己的人。
可是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诡谲。
沈宴白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他?站在岛台前,脸庞因为逆着光,阴沉到发黑。
“不会的,沅沅。”他?声音拔高,“你爱了我那么?多?年,为我流了那么?多?的泪,难道也全?都是假的吗?”
沈宴白的神情几欲发疯。
他?的声音也有些尖利:“你之前爱的明明是我,就是我!”
谢沅低垂着眼眸,没有再说话了。
沈长凛站在二楼许久,轻声向保镖说道:“带大少爷去休息,然后请医生再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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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白出院后,谢沅才知道他?犯肺病,病重?到住进医院里了。
但他?没再家里多?待,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就飞去处理海外?的事了。
沈长凛漫不经心,轻声说道:“那边空气好,有利于?治他?的肺病,而且事情总比国内要少,再不济还?有承月和温思瑜,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是真?的很会利用人。
秦承月和温思瑜一起逃婚私奔后,沈长凛直接把他?们送去了海外?。
男人的语气温和,好像真?的不在意。
但谢沅却能觉察到他?的情绪,她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担心哥哥,叔叔。”
她就没见过比沈宴白更能糟蹋自己身体的人。
可偏偏他?的身体又特别经得起糟蹋,怎样胡来都偏偏不会真?的有事。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转眼就快要到十一月了。
上?个周五,谢沅提交了去德国交换的申请,沈长凛周六从滨城飞回来,把她狠罚了一顿。
后来他?离开,她又偷偷地提交了材料。
然后就是现在。
再次提交材料失败后,谢沅被沈长凛关在卧室里整整三天,到今天谢敏行的忌日,才勉强能出来。
沈长凛是希望谢沅能够更开朗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