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殿中,朱天兆和师千古同座于上位,这也是整个霸州国,唯一一个能够和朱天兆平起平坐的人物。
诸道长坐于左侧,诸皇子则坐于右侧,臣子们自是都分站在殿外两端。
“岁月无痕,但仙师就仍象四十多年前,朕第一次到宝山上来时所见一般,可见这道家驻容之术当真神奇。”朱天兆啧啧惊叹道。
师千古微微一笑道:“驻颜术并非多么玄妙的道法,陛下若是喜欢,本宗可传你无妨。”
“当真么?”朱天兆大喜。
师千古拂须一笑道:“自是当真,但此术贵在持之以恒,十年磨一剑,方有小成。”
“要花十年时间?”朱天兆皱了皱眉头。
师千古淡淡说道:“这驻颜术自有口诀,初时,每日运功足半个时辰,而后待有所领悟,可酌情减少,待到悟其精髓之后,每日一柱香时间即可,十年之后,容貌便可逆生,但是,此功法绝不能停,一日停,便毁十年之功。”
众臣子听得也甚为认真,这驻颜之术自然是人人向往,毕竟,此术显然并非仅仅是让容貌恢复青春那么简单,更会让身体也随之年轻起来。
只是一听这话,顿时都没了奢望,众臣忙于政事,这要天天抽时间出来练功,而且还需要领悟精髓,更要耗费十年时间,而且停一天,便又要重来,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坚持下来的了。
朱天兆也不由苦笑道:“看来朕是没奢望修炼此术了。”
师千古微微一笑,这时,有一行弟子走到殿前,每一个都捧着一个银盘,盘子里放着一个个瓷瓶。
师千古招招手,待一个弟子走到前面,他便拿起银盘上的一个瓷瓶,将其递到朱天兆手中。
朱天兆揭开瓶塞,顿时双眼一亮,分明闻到一股深入灵魂的幽香,便讶然道:“仙师,这是……”
师千古含笑道:“此乃是百年一现的天仙露,乃是山洞中天地灵气凝聚到一定程度而现形之物,武者服之修为大涨,文者服之延年益寿,其妙不可言也。而且,象陛下和诸位大人这样,经过一番跋涉辛劳,服用之后效果更要好上数倍。”
众人直是听得心头一动,这道家百年一现之物,自然非同寻常,而看这瓷瓶数量,显然是人手一瓶,果然道家灵物诸多,不枉费一身辛苦。
师千古又笑道:“陛下此番来得正是时候,此露不易保存,一般也都是在收集的一个月内必须服用,若是陛下照往年的时日来,只怕就无此机缘了。”
这一说,朱天兆便不由朝着沈辰望了一眼,笑了起来,今次之所以提前,便是因为要将沈辰之事告祭祖先,不想得了这天仙露,也足见少年带来的福运。
师千古的眼力何等锐利,目光也顺着朱天兆的眼神落到了少年身上,目光中微微一荡,似发现什么似的,但神色并未有所变化,只是右手五指微掐,似在演算什么似的。
待到手指停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异彩,尔后含笑道:“这位应该就是十四皇子殿下了吧。”
“拜见仙师。”沈辰微微拱手,他很清楚只怕自己修炼道法之事是瞒不过这一宗之主的,当然,对方若问起,自己自也早想好了答案。
只是,师千古并未问及道法之事,而是说道:“自本教成为国教以来,历代皇子在十几岁时皆可进入我教中的‘飞天斗室’中领悟天地至理,陛下和诸位皇子也都早年经历过。”
这话一说,朱天兆便不由惭愧道:“朕当年入室七日,未曾领悟一分一毫天地之理,现在想起来,还甚感羞愧。”
师千古微微一笑道:“陛下所言差矣,所谓领悟,不一定是真要有所悟,而所悟者早已经潜入人心。陛下这些年,勤政爱民,广播善种,已是符了天地运道。”
“谨记仙师开拨。”朱天兆欣喜道。
师千古又朝着沈辰说道:“祭祖之前,来者皆需沐浴七日,以去除凡尘俗气,方可于天地相通。十四皇子便有七日时间在飞天斗室中辟谷,望能有所领悟。”
诸皇子便都心头一动,说起来少年是习有道家之术,若然真个在这斗室中有所领悟,或许日后拜入这道家也不一定,若正式成为道家子弟,便不能够涉足凡尘之事,自然也不会成为帝王人选了。
朱天兆便说道:“那就不拖延时间了,先让辰儿去斗室那边吧。”
师千古便招了招手,说道:“池师弟,就由你带十四皇子去那边吧。”
一个清瘦的五旬老者便站了起来,领着沈辰朝外行去,穿过重重殿堂,越往前走,越没了人烟,两边竹林密布,苍苍而古翠,未过多久,便来到了一方小径之前,入口处一侧树有一方石碑,其上写有几个古朴大字,名为:遗世古境。
再朝前走,未过多时,便到了一片悬崖之前,一条铁索桥连接着遥远处的一个峰头,此时正午,天高地阔,雾气消散,站在悬崖前朝下望,空空荡荡,深不见底,而大风袭来,铁索桥随之微微晃动,“叮叮当当”的声音直是让人心惊肉跳。
“殿下的修为远高于其他皇子,想来过这铁索桥就不必贫道帮忙了吧?”池老道拂须轻言道。
沈辰一笑,说道:“前辈请先行。”
池老道便负手,一足踏在铁索桥上,尔后一瞬间,身形好似突然消失般,出现在百丈之外的桥上,尔后身形又一闪,出现在更远的地方,连续几闪之后,便已经抵达了远处峰头之上。
沈辰暗道这老道修为好是高深,他一步踏在铁索桥上,尔后一点铁锁,身形宛如疾电般朝前飞去,任由风吹索动,沈辰的脚却是稳稳落在其上,不过须臾工夫,便已经抵达了峰头之上。
池老道不由笑道:“殿下好身手,如此年纪轻轻,能够有将级修为,就算是本宗子弟也不甚多见,更何况,殿下似有奇缘,身上有几分我道家之气。”
池老道看透自己修为及道气,沈辰自不意外,谦虚道:“区区修为,岂能入前辈法眼。”
池老道笑了笑,举步朝前走去,越过峰头这边的丛林,视野渐渐开阔,却是一片重重矗立的殿堂,只是显然已久无人居,静静如死寂。
池老道一边走,一边说道:“此乃千年之前,我教未逢大祸之时,先辈们曾修炼的一个场所,后来我教扩建至其他山头后,这个地方便渐渐荒废了下来,你要去的飞天斗室,也是当年先辈所建的悟道之所,其上刻有漫天星辰,诉说天地至理之道。这七日即是辟谷,便无人给你送来饭菜,还望殿下明白。”
沈辰点点头,没走多久,便来到了峰头后山之上,这里有一个洞穴,其上写有“飞天斗室”四个大字,洞穴外,还有着一方千吨大石。
池老道又说道:“殿下的列位兄长都曾入室待过,但是,皆是半途而废。殿下若想早点出来,这洞穴一侧有锁链连接于外,你拉动锁链,贫道自可为你开门。”
沈辰便正色说道:“晚辈自不会提前出来,倒是想问问,是否可以在里面多待一阵?”
池老道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认真看着少年,说道:“自贫道入山以来,带到这里的皇子足有三代,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在里面久待。”
“这是为何?”沈辰倒有些不解,虽说皇子们不一定能够领悟这斗室中所藏的天地至理,但是,道家之法蕴藏万千玄妙,有这机会领悟道宗先辈所留之痕,自然是天大的机缘,至少在修为上都能够有所长进。
池老道深邃的一笑道:“这飞天斗室中所留乃是我教先辈高人所留的道宗之理,对于我道宗之人而言,静坐于其中,感受其间的奥妙自是正常,但对于凡人而言,若悟性不够,便宛如坐针毡,难受之极。事实上,先辈所留之言,并未限制于皇子们能够在里面呆上多久时间,只是历代皇子似乎都和我道宗无缘,无一人过七日之期,所以便有了七日之限。当然,若殿下有所自信,能够度过七日而不出,贫道自会告之宗主,不会有人来强行开启此门。”
沈辰这才知道这斗室并不简单,于是告别池老道,进了洞穴,走进去不久,池老道一拂袖,那千吨大石便滚动到洞穴门口,将洞门死死封住。
洞内幽森,却透着充溢的灵气,同时又有着一种对灵魂的压迫之力,显然这道宗先辈修炼之地并非寻常,以沈辰的修为而言,灵魂都能够感受到压力,更何况普通人了。所以说,皇子们未曾久待,也便可以理解。
越往深处走,地势越低,这洞穴里布满各种奇石,更能听闻到清晰的水声,甚至仔细看去,还能够发现一些植物。
而待来尽头,便是一个不大的石厅,空空荡荡,一侧有着一个仅供一人可行的小道,穿过小道,便是一方洞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