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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也知道?”姚大炮笑道,“看来我们还是挺有名气的。”
班主的身子却微微一震,手指用力更猛,死死扣住老夫人的脖子,“老夫人,说实话,我们挺敬佩您的为人,但要知道杀手的规矩——收了钱,就要成事,我也不希望和您动手,依我看,还是您老自行了断吧……”
“也好,也好——”老夫人幽幽叹道,可班主突然脸色一变,手指猛然大震,竟被一股强猛的力道弹开,身子向后栽到,嘭!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
老夫人的身上腾然现出一团赤红色的雾气,忽而化为巨兽、忽而幻成利刃,戏班几人惊住,班主脸色大变,“‘唤引术’?!她……她是‘红袍’术师!”
远处的寒杉听到这几个字,目光闪了闪。
“黑痣”借机抽出匕首冲了上去,嘴里喊着“兔崽子,我杀了你们!”人到了近前,举刀就往班主的身上刺——
苏娆和姚大炮刚要去救,可又突然停住了——
噗!
刀身搠进了人的后心,却不是班主,而是老夫人。
“奶奶——”乌拉妥儿哭喊出来,可身子已经动不了,被身后的几名侍卫牢牢按住。
“原、原来连你也——”老夫人回头看着自己的孙子。
“老、老祖奶——”“黑痣”往后退了几步,“孙儿也是被逼无奈啊,不、不然刘大人要杀光咱们一家老小……”
刘希光“哈哈”大笑,“老不死的,你们乌拉家的人,死的死,降的降,你还要做困兽之斗吗?”
老夫人的手连打几个指诀,伤口竟然快速愈合,戏班几人脸色微变,一齐往上冲,可还没到近前,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撞击回去,跌在地上呕血不止,手脚都软了,再发不上力。
刘希光连忙大叫,“上!给我乱刀砍死!”
几百刀斧手哄然涌上,却见老夫人手中石杖往地上一杵,周围的地面一番剧震,众人站立不稳,七栽八倒间,地下突然窜出无数石枪石剑,将那些人刺成蜂窝,喘息之间,几百人就只剩了二十多个……
众人大惊,刚想回撤,但听老夫人一阵猛咳,大口大口的黑血从鼻口窜了出来,她惊愕片刻,回头看了看桌上的茶杯,又瞅瞅“黑痣”,苦叹一声,“我、我的好孙儿,你的毒下得分量不轻啊……”
“黑痣”眼中挂着泪,更见惊恐,“噗嗵”跌倒在地。
老夫人的身子摇摇晃晃,罩身的红雾也渐渐散去,她死死地撑住拐杖,却硬挺着不栽倒,忽感身后又有人偷袭,回手便是一杖,戏班子其余十几个人刚围上来,就被扙尖儿射出的红光扫中,顿时拦腰而断,肠子肚子撒了一地,老夫人脚步踉踉跄跄,刚站稳,就感到眼角有东西一闪,地下竟突然窜出一个人,一手一只乌黑的钢爪,直向她刨来,老夫人念了一句咒语,身前突然凝出一层气墙,那人撞在上面,“咚”地反弹回去,跌了个鼻青脸肿,但老夫人的力气终于用尽,嘡啷!石杖掉落地上,再没了支撑,终于跌坐地上。
王结巴手持钢爪,也不顾身上的剧痛,狞笑道,“老太太,你、你还真是难对、对付啊,难怪刘希光请、请了我们——”话音未落,他忽觉劲风袭来,来不及躲,嘭!胸口被砸中,低头一看,竟是那只石杖,幸好老夫人的法术用尽了,扙头已无多大力道,王结巴瘫软地上,保下了一条小命儿。
老夫人坐在地上,喘息越来越弱,眼见已是灯枯油尽。刘希光大喜,冲着仅剩不多的刀斧手发话,“快去!一个不留!都给我剁成肉泥!”
姚大炮听明白了意思,怒道,“刘希光,你、你是什么意思?!”
“哼哼——”刘希光眼中透出阴冷,“我那小舅子死得挺惨,当我不知道么?”
王结巴抢道,“那、那可跟咱们没、没什么关系,杀他的,是、是、是——”他回头找了半天,却没看到寒杉的踪迹,转回头继续道,“姓刘的,你、你要分清生意和、和仇怨,没看到咱班主的婆、婆娘被他睡了,咱们都、都得忍着么,就、就是怕横生枝节,坏了事儿,耽、耽搁生意……”
班主坐在地上苦笑,“结巴,别说了,他这是要杀人灭口啊,毕竟篡夺权位、戕杀术师,无论传出去哪一条,都够他满门抄斩的……”班主看着刘希光,“刘大人,你也够毒的,那可是‘红袍’术师……”
二十多个刀斧手已经到了几人身前,可正要往下砍的时候,忽见一人影从斜刺里窜了出来,众人还没瞅清,七、八个人已经被抹了脖子,鲜血狂喷间,又有五、六颗头颅高高抛起,剩下的人可吓坏了,刚想往后退,就感觉前胸后心等要害刺进异物,“噗嗵嗵”一阵栽倒声,只有几个呼吸,二十几个人就都一命呜呼。
“好!小兄弟,干得漂亮——”班主大喜道,“快!快救我们出去!”
寒杉刚换上的新衣服又溅满了血迹,此刻正站在老夫人的身前,他没理班主,低头对老太太说了句什么,声音很小,其他人都没听见,老夫人先是怔了怔,随后惨然笑笑,指着乌拉妥儿,“你、你救下我孙儿,她会、会告诉你……”
寒杉提着冰刀向那边一步步走去,押住乌拉妥儿的侍卫都吓得脸色大变,有人喊,“你、你站住,再走一步,我——”话没说完,就见寒光飞射,噗!冰刀直接掼入他的眉心。
其他几个人调头就要跑,可寒杉已经化作一道闪电转瞬便至,一把捞起冰刀,只听一阵惨嚎和扑腾声,几人都被割开了喉咙。
“奶奶——”乌拉妥儿被寒杉带到了老夫人身前,痛哭着、颤抖着,泪珠成串儿的往下掉。
老夫人吃力地举起手,在女孩儿的头发上疼爱的抚摸着,“妥儿,今后你没了爹娘、没了奶奶,恐、恐怕要一个人……记住,好好活着,别、别再相信任何人……哪、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乌拉妥儿回头怒瞪“黑痣”。
“黑痣”跪在地上也是泪痕满面,一个劲儿的磕头。
老夫人眼中的生气越见消散,在弥留之际朝寒杉笑了笑,“谢、谢谢你……小伙子……”最后,又幽幽叹了一声——
“好、好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