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不足道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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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对樊尔古城的围攻，已经进行了20天。只要拔掉这座盘踞在龙脊山脉的钉子，米斯帝国就再也无险可守。但真的到了这座古城之下，你才能真切的感觉到历代无数名将在城下饮恨的不甘。龙脊山脉，从东向西，绵延三十多公里，海拔最高处有2400多米。樊尔古城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了，樊尔人的祖辈开垦荒山，硬生生的从龙脊山脉凿出了这块空地，在上面建立了自己的城市，经过历代城主的不断加固和扩建，现有城墙8000多米，城垣上设置垛堞多达4000余个（就是城墙齿上轮一样的那个东西，士兵可以在凹陷处向下射击），城墙最高处有11米，最低处也有7米之高，厚度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2米。南面是开凿出来的山体，光秃秃的山壁是最好的屏障，另外三个方向外边是绕城而过的护城河，最宽处有200多米。

“再僵持下去，塔尔帝国的援军就到了，让圣堂刺客出动吧。”一个光头男子，身着红色神袍，面容冷峻，说这话的时候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周围身负铁甲的神殿骑士团团长等人听到“圣堂刺客”几个字，神色有些怪异，却有有些如释重负，仿佛他们出马，就足以拿下这座挡住教会五万精锐军队半个月之久的难题。

“让娜塔莉出发，务必开启传送阵，异端审判团随时准备通过，必须在第一时间守住传送门，大军随后突击！”有些许伤亡也是无法避免的了，斯通无奈的想到。如果不是正面攻城伤亡太大，而且塔尔帝国的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派出这两只疯子队伍。再有最多五天塔尔人就会出现在身后的平原，到时候，前有坚城，后有虎狼，大事休矣。一分钟，娜塔莉只需要坚持一分钟，传送门展开之后，审判团那群疯子就会冲过去，第一时间把眼前的敌人撕成碎片。只要在传送门站住脚跟，樊尔城就是一个被扒光衣服的无助少女，任由我教会大军施为。

…

教会军队营地中，走出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少女，整个面容都藏在黑色的头巾之后，只露出一双冷漠的双眼。腰带上别了几把飞刀，经过特殊处理的刀身没有一点光芒漏出。脚上并没有穿鞋子，而是用特殊处理过的黑布包裹。小腿的环扣上，是一把平平无奇匕首，没有过多的装饰。整条腿也被黑布包裹的纤细修长，让人不禁幻想，换上黑丝该有多么迷人。另一侧的腰身上挂着一副精致的手弩，不仅没有破坏她丰盈臀部和纤细的腰肢带来的视觉冲击，反而让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别样的肃杀。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双手，手指奇长，指节也小，手指并没有想其他武者那样有着各种茧子，可见这个人对于双手的爱护。

娜塔莉看着手上的白色宝石，上面刻着繁奥的花纹，有魔力在上面缓缓流动，这应该就是斯通主教口中的传送法阵了。把宝石放入怀里，娜塔莉开始向樊尔城墙奔去，她的身影在黑夜的掩护下，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迅速的前进，轻盈而迅捷的步伐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待冲到护城河附近，她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慢，只见她双脚泛起黑色的微光，在脚底形成了一片薄薄的斗气护盾，她就这样踩踏着自己的斗气形成的踏板，在水面上迅速前进。开到城墙脚下，只见她身体微微一蹲，一跃而起，大约有4米来高，人又不会飞？11米高的正面城墙，她如何过得去？

她整个人在跃起的过程中，也是紧贴墙面，躲在了月亮的照射在城墙上带来的阴影里。在达到这一跳的最高点时，她双手激发出黑色的斗气，薄薄的一层包裹在自己纤细的十指上。“噗噗”，两声轻响，她的十指插入了城墙的岩石里，坚硬的岩石在锋利的斗气下化作齑粉，整个人宛如壁虎一样就这样接近了墙头。她整个人吊在城墙的凸起下，听到上面两个方向传来的巡逻士兵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应该是两队士兵面对面交错而过，机会就在此时！娜塔莉双脚蹬在城墙上猛地发力，以双臂为轴，整个人好像体操运动员一样，一个空中完美的大回旋，跃过了宽达7米的城墙。巡逻的士兵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娜塔莉身体搅动空气发出的细响没有引起丝毫的注意。

娜塔莉双脚扣在城墙，手上的斗气在墙面上划出五道深深的凹痕，以减慢自己下落的速度。眨眼间，整个人已经落到了城内。不远处是影影错错的民房，娜塔莉深吸一口气，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向了城市西南角的一个小广场。娜塔莉在心里咒骂了神术研究部门的废物，一个传送法阵，这么多年连传送法术的引起的声音和亮光都没解决。既然没有办法偷偷进行，不如选择一个空旷的地方，更有利于自己发挥。这样一来，广场反而成了不错的选择，城外大军压境，对于这种的地方的巡逻和防卫反而松懈，宽阔的地形也有利于自己躲避敌方弓弩手的射击。

那么，开始吧。

娜塔莉在广场中央的雕像背后，拿出了宝石，随手抽出小腿处的匕首，在地上刻出了一个简易的魔法阵，用来稳定宝石的魔力输出，然后把宝石放在了魔法阵中央，用精神力激发了宝石。原来，宝石上的花纹是镌刻在宝石上的魔法阵，只见从宝石中投射出的魔力在地面上的魔法阵的引导下，在地上自动形成了一个全新的魔法阵，这样以来，除非有人以蛮力将整块地面剥离，就再也没什么能阻止传送门的展开了。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那些邪恶的异教徒了。

魔法阵发出的光芒引起了城墙上的巡逻士兵的注意，惨白的光芒伴随着魔力涌动的嗡嗡声，好像在嘲笑守卫的无能。只见城墙升起了几个浑身闪烁着斗气的身影，能在斗气中阶就短暂升空并且滑行的，一定修习的是风属性的斗气了，这种武者一般速度奇快，攻击力相对缺乏，当然身板也略显薄弱，正是侦察兵的首选。几个人冲到广场时，离娜塔莉放下宝石，才刚刚过去6秒。

首先到达的是一个斑驳白发的中年人，他刚刚落地，只看见，对面的女奸细，仿佛一堆落叶，缓缓的飘散在他眼前。罗德知道有诈，面前的魔法阵已经快要完成了，宝石向上投射出的魔力，在半空中，组成了一个椭圆形的传送门，只是还很不稳定，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哼，想引诱我追击？摧毁传送门才是首要任务！罗德冲向雕像身后的宝石，举剑便砍，突然，身体被月光照耀出的影子里，挥出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直取他的脖子。这一击来的太过突然，罗德本以为女奸细的离去是为了吸引自己前去追逐，以争取更多的时间展开传送门，谁曾料想，她竟然躲在附近突然给出这致命的一击。

她疯了吗，杀了自己，军队其他高手也是顷刻就到，独自一人深陷重围，她绝对无法活命。这一击太过狠辣，就算罗德是修炼出了斗气的高手，如果被刺中了脊椎，侥幸不死，估计也是全身瘫痪的下场。匕首上跳跃的黑色斗气，浓如实质，虽然没有像以往见过的高手那样，动辄凝结出半米长的斗气光刃那样骇人，但这把匕首带给自己的压力却是生平罕见。不可硬抗，罗德心里猛然跳出这个念头，只好回剑格挡，同时试图转身面向敌人，千钧一发之际，罗德生生压住了自己保命的念头，改削为刺，两人动手的第一个照面，竟然就到了分出生死的紧要关头。

娜塔莉当然不会和罗德以命换命，这么轻易就死了，任务怎么办。只见娜塔莉反手竖起匕首，隔开了罗德直刺面门的长剑，整个人好像突然矮了半截，欺身向前，右肩撞向了罗德胸口，同时屈肘收拳，肩膀撞到罗德胸口，使其身体微微失衡的同时，右拳狠狠贯出，轰在了罗德的心口。罗德仿佛被棒球棍打中的棒球一样，向后飞去，在地上翻滚了五六米远，眼看是不行了。

紧接着赶到的两个年轻人亡魂大冒。罗德和娜塔莉的打斗看似有来有往，充满了算计，从他们二人的角度来看，只见，那个鬼魅般的女人，短暂的消失后，突然出现罗德的影子里。一刀挥去，军中有名的游侠罗德竟然避无可避，不得不硬接那神出鬼没的一刀，却被对手一拳轰飞，命丧当场。罗德在军中以胆大心细，能打能逃著称，曾经孤身一人前去教会军队营地刺探消息，前后击杀了12个教会的斥候眼线，平安归来，不可谓不狠。没想到死在了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手里，不，这个女人哪里是弱不禁风，简直是个人形战车！

“放箭！！！”，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传送门展开，整个樊尔城都得玩完！教会那些神1经1病对待敌人可不会心慈手软！凡塞尔拉着同伴迅速后退，避开了远处弓弩手的箭雨，同时无比期盼那个女魔鬼中箭倒地的样子。可是眼前景象让他彻底呆滞，那个女奸细双手屈指，接连弹出，一道道黑色斗气顺着那些恐怖的手指倾洒而出，虽然只能离开手指短短不到一米的距离，斗气便会消散，却足够她打掉可能射中自己的箭矢。凯尔如果在场，肯定要纳头便拜，尼玛，六脉神剑啊这是！凡塞尔的心情无比沉重，看来想拿下这个女人只有靠人命来堆了。

凡塞尔反手抽出自己的刺剑，向前一步，手腕轻抖，就是一个剑花，罩向了娜塔莉的面门。此时另外一个手握双手巨剑的壮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娜塔莉的身后，横着斩出自己的武器，势要把这个可怕的女人从背后拦腰劈成两半。半空中，一个挥动巨锤的年轻人从天而降，冬瓜一般大小的锤子向下狠狠砸去。一瞬间，娜塔莉便陷入死地！

娜塔莉的眼睛古井无波，仿佛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任何情绪。她左手在腰间一抹，手上便多了五柄飞刀，随手洒出。两柄飞刀飞向凡塞尔，其中一柄飞刀飞入剑花，让他的剑势为之一凝，另一柄飞刀直奔他的双眼，简直毒辣！如果挥剑隔开飞向手腕的飞刀，那么另外一柄肯定会命中凡塞尔的脑袋，从刚才的对决来看，肯定不是刺瞎双眼这么简单，搞不好会整个头盖骨都被掀飞！如果回剑格挡，那么刺向手腕的这柄飞刀，肯定会让自己的右手失去握剑的可能，唯一的不同只在于，自己的右手还能不能呆在手腕上在余生里当个摆设！如果应对不好，搞不好就没有下半辈子了。

另外三柄飞刀则飞向了那个挥舞巨锤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皮甲明显比之前几个人的装备好上几个档次，皮甲上发出淡淡的魔力光芒，竟然还是附魔装备。常理来说，这样装备精良的人肯定是作战主力，毕竟精湛的武技再加上合适的装备，可以让一个高手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可这事偏偏就发生了意外，使巨锤的年轻人显然不想以伤换伤，空中腰力一扭，硬生生的偏了半步，躲过了飞刀。可这样一来，三人合击的架势就被娜塔莉生生的撕开一个口子。

凡塞尔心中暗骂，就知道这些贵族子弟靠不住，什么时候了，还顾忌伤势！心一横，牙一咬，抬起左手运起斗气，遮住脑袋，右手改刺为削，“噗”的一声闷响，刺向凡塞尔面门的飞刀被他以左手报废的代价，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右手持剑则是横斩而去，顺势劈开了另外一柄飞刀，同时封住了娜塔莉前进的道路，这样一来，娜塔莉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要有一丝迟疑，背后那凶险的一剑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娜塔莉显然没有按照凡塞尔的剧本走，她扔出飞刀之后，就一个后仰，同时跃起，双手向背后伸去，堪堪按住了刚刚斩到的巨剑，整个人倒立一般停在了那个尴尬的巨剑上。此时娜塔莉和持剑的壮汉大眼瞪小眼，十分尴尬，娜塔莉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向后翻滚，一个跟斗之后，双脚已经扣在了壮汉的脖子上，整个人仿佛贴在壮汉背上一样，此时壮汉甚至感受到了娜塔莉结实的臀部压在自己背上的微妙触感。壮汉全力一击，骤然击空，整个人都有点踉跄不稳，娜塔莉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双手撑地，整个人猛地发力，爆炸性的力量从腰腹传到脚踝，巨汗被她用一个倒挂金钩的姿势，贯飞出去。“磕呲”一声，壮汉脖子部位脊椎断裂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沉默啊沉默，可怕的沉默笼罩着众人。短短半分钟，这个可怕的女人，就击退了4名高手的夹击。“上！！”凡塞尔声嘶力竭的吼着，再不破坏魔法阵，就没有时间了。数十名士兵手持长枪，围了上来，把娜塔莉和宝石困在了中间。娜塔莉环视众人，见无法突围，此时还有二十多秒传送阵才会完全展开。娜塔莉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砸在地上，浓烈的黑烟笼罩了宝石周围十米左右的范围，她的身影仿佛融入了烟雾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还愣着干什么，杀进去，毁掉传送阵！”长枪士兵一拥而上，冲入了浓雾，四周明亮的火把也无法探入其中一分。

四周包围的士兵，包围了浓雾，只听见里面传来的喊杀声，兵器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众人面面相觑，却是没人敢踏入其中。猛然间，浓雾开始剧烈翻滚，仿佛有什么怪物要冲出来了一样。只见一只带着狰狞铁甲手套的大手探出了浓雾，紧接着，一个全身披甲的教会骑士出现在众人面前。传送门，终于打开了！

骑士身上教会的战袍无风自动，战袍上是一个血红的十字，和铠甲上滴落的鲜血混在一起，让你很难不怀疑，那个红色的来源到底是什么。“那么，羔羊们，做过晚间祷告了吗？”低沉的声线，让众人如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