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木槿面色大变,显然领会自己意思了,沈七娘嘚瑟地沈小漾笑了笑,就算她抓到证人又如何,也牵连不到她身上。
今天遭受的耻辱,她算是记住了,日后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还不速速交代!”马伯年见木槿好一会都没说话,催促道。
木槿内心挣扎良久,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是深爱自己的家人,一边是自己的性命,她要如何选择?
他们全家的卖身契都在沈家人手上,就算沈家人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们打杀了,他们也没地方说理去,谁让他们是地位低下,身不由己的奴仆。
可是她才活了十几年,也没活够阿,怎么办?
木槿心急如焚,额上冷汗直冒,冷不丁听到马伯年呵斥声,她迫不得已做出了选择,总不能因她一个人而让他们全家那么多口人遭难。
她咬了咬下唇,准备交代自己的罪行。
然而,正在此刻,她感到自己右臂被什么东西用力刺中了,扭头一看,抓了她的那个人,也就是流风,正在右上方站着,手里亮着几个身份牌。
因为离得不远,她看得清清楚楚上面的名字,瞳孔瞬间放大,那是她家人的身份牌!
她阿爹,阿娘,阿兄,阿弟和阿妹的身份牌全都在流风手上。
那人呢?估计就算不在,也是随时被人拿捏着性命吧。
木槿直到此刻才明白,她根本没有选项,沈七娘能仗着主子的身份威胁她,沈小漾这边的人也能仗着强大的武力要挟她。
不管她承不承担罪名,她一家子都逃不了,而且比起沈家人而言,流风那个人实在太可怕了,落在他手上,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死个痛快都没办法。
“下面的是哑巴吗?!”马伯年有点不耐烦了。
木槿终于开口了,她说道:“禀告大人,奴婢是听从我的主子,也就是沈七娘的命令去找人散播谣言的,她和十三娘不和,一直想找机会毁掉她。刚好一头牛掌柜被官差捉去了,她就想到了这个主意。”
木槿开口的瞬间,沈七娘就猛地转头看向她,速度如此之快,连脖子都差点晃出问题来。
她感觉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木槿这个贱婢!她怎么敢这么说,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她家人的性命吗?
她恨不得双眼喷出火来,把木槿烧成一堆灰烬。
然而木槿无视她愤怒的目光,说完后垂着头看着地面,看也不看沈七娘。
“沈七娘,你可认罪?”马伯年再次问道。
“我有什么罪!这件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分明是木槿一人所为,她空口无凭地诬赖自己主子,这种叛奴应该立刻杖毙!”沈七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反正也没人能证明是她下令的,木槿就算不认下来,她也能把责任都推给她。
等官司结束,看她不想办法弄死这贱婢。
没想到木槿闻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双手高举起来,“回大人,这上面有沈七娘亲手写下的札记,上面记录了她的全盘计划,她不单要毁了一头牛,还打算毁了妙味斋,置十三娘于死地。”
衙差接过那张纸,检查了一番,见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呈给马伯年。
沈七娘见到那张纸的瞬间,就瘫坐在地,完了,这是她当时随手写的思路,后来放到一边,连自己都差点忘了,木槿怎么一直带在身上?
难道她早有预谋?沈七娘向来惯于把人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她第一反应就是,上当了!
木槿肯定在沈小漾住在沈家大宅期间就被收买了,不然怎么刚开始和人交易都没事,后来就被人逮到了?又怎么会把她信手写下来的东西拿走带在身上?
分明是一早就在搜集证据,好在关键时刻给她一个重击!
大概这才是沈小漾的真正报复吧,她一直记恨着在王家被设计的事情,暗中收买了木槿,打定主意要把她送进牢里。
还有什么比送进监牢更能毁灭一个女子的人生?哦,送进青楼也算,她不也是打算这么对九娘做的吗!
想到这里,沈七娘遍体生寒,如坠冰窖。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回到刚见到沈小漾的时候,她一定会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和沈小漾作对,因为她根本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她分明不是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马伯年看完纸上的内容,厉声喝道:“沈七娘,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七娘已经被自己内心虚构的暗黑对手击倒,她似乎没听到马伯年的问话一样,猛地扑到沈小漾跟前,一个劲给她磕头,“十三娘,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这次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小漾往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道:“现在才知错,晚了。”
衙差把沈七娘拖开了,她挣扎不已,声音凄厉地喊道:“饶了我吧,十三娘!我们是姐妹啊!”
听得连围观的民众都动容,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沈七娘该得的,谁让她对自家人动手,也有人觉得沈小漾太过冷血无情,明明就是一家人的事,何必闹到打官司的地步。
不管民众的态度如何,他们都无法左右官司的结果,沈小漾胜诉,沈七娘被宣布赔偿一头牛停业以来所有损失,以及杖刑一百,当场执行。
听到审判结果,沈七娘绝望不已,虽然并没有判她坐牢,当时当众被人杖臀,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不管她如何不情愿,都被衙差押着,趴在地上,重重打了一百下。考虑到她是女子,并没有让她去衣受杖。
不过单薄的衣料也不曾为她减轻一分痛苦,沈七娘细皮嫩肉,如何挨得过一百杖,还没到五十杖,她就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整个人晕死过去,即便这样,后面的杖数也没减少。
华妈妈把她从现场带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进气比呼气还要少。
也正因为她形容太过凄惨,让围观的人看到了都后怕不已,自此之后,京城很少有人敢造谣生事,再遇到像一头牛这样的谣言,也不敢一时冲动去打砸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