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别人家小娘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嫁人生子了。”赵三郎没好气道。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不是阿娘娇宠着她,由着她胡来,她早就嫁人了。
“老实交代,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赵三郎问道。
赵七娘面上掠过一丝慌张,掩饰道:“阿兄您说的什么话呢。”
赵三郎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三分确定了,遮遮掩掩不肯说出来,对方肯定是家世不好,不然她早就和阿娘提了。
想到这里,他不免有点担心,自家娇滴滴的妹妹难道要被穷小子给叼走?
想都别想。
可是要是反对得太厉害,以七娘的脾气,肯定就把她推到对方那里去了,搞不好七娘现在没多少心思呢。
他斟酌了一下,和颜悦色道:“七娘,你要明白,这个世间,皮囊和言语都是不可靠的,两个人要长久相处,还是要势均力敌才行,不管是家世、性格、才情、趣味,要是相差太远,磨合起来会很艰难,找不到共同的韵律,是处不久的。”
赵七娘愣了愣,很少见阿兄和她说这样贴心的话,她有点怅惘,她和流风大人还说不上话呢,哪里知道他们合不合的来阿。
再说了,“沈娘子和辙哥哥差得那么远,可是他们还是相处得很好阿。”她疑惑道。
他们之间那么融洽,别人都好像插不进去似的。
“咳咳。”赵三郎咳了两声,“那是特别情况,虽然沈娘子出身商户,可是有哪个商户娘子有她那样的见识和心地呢?辙王不是一般人,沈娘子也不是一般人,他们或许在这方面有共鸣呢。”
谁知道那个玉面阎罗欣赏人家哪方面,换了是他,还是更喜欢自家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妻子,小娘子在家相夫教子就好了,抛头露面的,他接受不来。
赵七娘心中腹诽,什么嘛,根本就是两种说法。
等她和流风大人熟悉了,说不定他们也能好好相处,这都是说不准的。
被两兄妹讨论的沈小漾此刻正在做金桔烩排骨,里面有肉桂、八角、丁香,还被她加入了一些西域来的葡萄酒,透着浓浓的果香,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果然,这道菜端上桌的时候,便是近日愁眉不展,难以开怀的嘉明帝,也动了不少筷子,朱亦辙看着皇兄食欲有恢复的迹象,心中少了一点忧虑。
皇兄被救出之后本就有点抑郁,等他说了巧茶之事后,更是添了几分愧疚,自责自己疏于防范,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祸害,差点葬送了九州。
他夹了一块牛肉干,香辣嫩口,让人吃了一口还想要一口。
京中满是找他们的人,他们的饮食如今都是一头牛那边提供的,因为担心沈九郎因他的关系被绑为人质,早就把他也送了出来,一头牛却照常营业,京城乱糟糟的,估计也没人顾得上这家店。
朱承旭昏厥之事,尚不知道是真是假,他倒是想趁机机会送皇兄回京,一个死而复活的太上皇虽然有点让人吃惊,但不至于接受不来,想必比起朱承旭,朝臣们更乐意嘉明帝在位。
然而,为了一举拔起沐云亭这些前朝余孽,他不得不蛰伏起来。
根据白及提供的情报,他们已经盯上了不少人,只等他们一有行动,就能抓捕起来,如今就看谁更沉不住气。
令他意外的是,最先跳出来的那个既不是他,也不是沐云亭,而是宁大郎。
宁大郎把朱亦辙谋害朱承旭的流言给放出去之后,他假装在民间搜罗了一番,拿出了“传国玉玺”,且借着玉玺在他手中,他一个小小翰林竟然妄图把持朝政。
朝臣们简直气笑了。
没看左相右相都活得好好的,他一个小翰林蹦跶什么,脑子里塞的全都是豆腐吗?
没有一个老臣子理会他,然而,那些翰林学士和国子监学子却为他马首是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笼络的人心,这些未来的栋梁们,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把他们这些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姿态。
朱亦辙了解到这番动态之后,心中便起了疑心,一调查,果然,那些人大多迷上了咀嚼巧茶,说是这种新出现的茶叶能让他们才思敏捷,佳作辈出。
提供巧茶的人自然是宁大郎。
朱亦辙叹了口气,没想到宁大郎下手那么快,这批人,大概要废了,连这么明显的局都看不出来,还受控于人,便是将来他禁掉了巧茶,这些人戒掉了,也不放心重用。
必须加快步伐了,继续放任的话,宁大郎怕是要祸害更多人。
沈小漾得知他在忧心什么事之后,倒是提供了一个主意,“巧茶种植的土壤和茶叶差不多,要是想毁掉的话,破坏土壤的酸碱平衡,也能做到。”
他顿时醒悟过来,立刻着人调配能让巧茶致死的药剂,趁农人不注意的时候,撒到种植巧茶的田地里,最初几天看不出什么不同,但是很快,这些巧茶便开始发黄,枯萎,死亡。
大片大片的巧茶死亡,自然引起宁大郎的注意,就连他们宁家山头上种植那些,都中了招,对方能绕开他们的防守下手,本事肯定不小。
而这个下手的人,他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朱亦辙。
无他,除了朱亦辙,谁还关心巧茶这桩事。
但是,到底是怎么泄露的呢?
他立刻想到宁二爷那边,着人去问,宁二爷最近感觉脑子不大好使,反应似乎有点迟钝了,半响才愕然道:“我发到军中的巧茶,他们都说很喜欢阿。”
来人问道:“您亲眼看到他们咀嚼巧茶了吗?”
宁二爷摇了摇头,“有这功夫,我自己都忙着吃茶呢,谁乐意盯着他们。”
宁大郎收到消息,气了个半死,这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大的疏忽,不盯着他们吃,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吃。
为什么总是这样,每次都让他的计划搁浅。
他二叔到底怎么当上州牧的。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隐约想起因为他和卫五娘的婚约,当年卫家出了不少力气,不然宁二爷这样平庸的人,怕是一辈子都当不了州牧。
宁大郎深深感觉自己缺人手。
他给属下下令,“想办法,让白相和陆相也尝尝巧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