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章
齐宛被觉罗氏抱回了正院,安置在了东次间里。她睁着眼睛到处乱看,可惜受姿势所限只能看清一部分装饰。
这屋内的布局和自己父母的屋子差不多,都是前坑、后坑,西边还是坑,坑上摆着柜子、坑桌,至于铺的是什么,目前还看不见。坑桌上摆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就她目前的所在,也只能看到坑桌的四条腿儿。
齐宛努力的翻了个身,用手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到处打量。看来佟家还是挺有钱的,家俱都是红木的,多宝阁上摆得东西也看着也挺贵的。咦,那墙上挂的是什么?肿么不是字画呢?齐宛被东墙上的挂屏吸引去了全部的目光。
“妞妞儿看什么呢?”一个苍老的男声响起。
齐宛直觉得往那男人看去,“妞妞儿,认得玛法么。”来人随手拿起一个布老虎逗着齐宛玩。
齐宛嫌弃的扭过头去,其时心里泪流满面,这老头说的啥,俺一句没听懂。明明便宜爹和便宜娘说的都是汉语,肿么这老头就换语种了。讨厌,也太不体谅一个还没满周岁的小娃娃了,光听懂一种语言就不错了,你们还两种三种的上,谁受得了。
佟图赖自去年以病致仕之后,一直在家里荣养。每天不是训儿子,就是和以前的老哥们出去喝酒、溜弯儿。昨儿小孙女病了一场,连带他也一宿没怎么睡好,所以今天他也没出去。刚才听觉罗氏说,把小孙女抱过来呆一天,他闲着没事就来逗孙女玩。
一进东次间,就见小娃娃趴在坑上,支起上半身,正在到处看。他不由得嘿嘿一笑,觉得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孙女挺可爱的。为了怕自己太过严肃吓到小女娃,他还特意在门口练习了一下笑容,这才进来说话。偏偏小女娃儿刚开始还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头扭过去了,他似乎还得到了小娃娃的一个白眼。这什么孩子,怎么能不理她亲玛法呢?
佟图赖有些怒了,他几步走到坑边坐下,戳戳小女娃的脸,“小丫头,我是你玛法,知道不。”
齐宛晃了晃脑袋,把他的手晃了下去,身子一放一滚,离得佟图赖远了点。怪老头,我现在打不过你,还不能躲着点么。
怎么回事,滚不动了。
齐宛踢踢小脚,被人抓了。
呜呜呜,你讨厌,怎么可以随便抓淑女的脚,不带这么犯规的
佟国赖抓着女娃儿的小脚,把她又拖了回来,看着趴在坑上,不停的踢着小脚,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终于好受了点。“小丫头,我可是你玛法,和你说话你得看着我,决对不能无视,知道不”
坏蛋,坏蛋齐宛跟本就没听懂佟图赖到底说的是什么,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坑上,努力的往回缩腿,想把小脚丫从怪老头手里夺回来。
佟图赖放开齐宛的小脚,一把将她从坑上抱了起来,瞪大眼睛,吓唬她道:“小丫头,你再不理老子,小心我打你屁股。”
哇虽然齐宛最后这句还是没听懂,但是不妨碍她用自己的天赋技术来收拾这个老头。
齐宛这一哭,佟图赖有点傻眼,他双手掐在女娃腑下,举在自己面前。看着那个小娃娃号啕大哭,眼泪一对一双的从眼睛里滚了出来,小手小脚还不停的挥舞着,打在他的脸上身上。这该怎么办,把她扔到坑上,然后快点溜走么?佟图赖威胁的瞪着屋里的乳母和丫头,不许你们告诉老太婆,这小丫头是我弄哭的
齐宛的另一个乳母柳氏和觉罗氏屋里的大丫头都有点哭笑不得看着老爷子,你这是让我们背黑锅啊
“玛嬷的妞妞儿怎么哭了……”觉罗氏刚刚踏进正房,就听见小孙女的哭声。
佟图赖一听到自己媳妇的声音,非常迅速的把齐宛往坑上一扔,总算他还知道娃娃太小,应该轻拿轻放。然后自己动作麻利的下坑,往坑边上一站,皱着眉喝道:“你们怎么看姐儿,怎么能把她自己放在坑上呢?看看,哭了吧”这纯属于恶人先告状。
觉罗氏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佟图赖。这个死老头子,一看就是他把小孙女弄哭的,还好意思赖别人。难怪起名叫图赖,他这辈子名子算是起着了。
“呵呵,夫人回来了。”佟图赖见屋内的婆子丫头都向自己身后屈膝请安,就知道自己老婆已经进屋了,他心虚的咧开一个笑,回身和觉罗氏打招呼,“那个啥,爷还有事,先走了哈。”说着,就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觉罗氏扫了一眼屋里,柳氏已经把自己的小孙女抱起来拍哄着,小小的女娃儿停止了哭声,只是还时不时的抽达一下。一双经过泪水洗涤的眼睛,更清亮有神。此时,她正睁着圆溜溜的猫儿眼,充满渴望的看着自己。觉罗氏心里一热,自觉一定不能放过惹哭孙女的死老头子。其时,觉罗氏完全是领错情了,齐宛那明明就是看戏的目光。渴望可能是有,但不一定是渴望让她抱。
“老爷今儿不是说不出去了。”觉罗氏往门口一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佟图赖,死老头子一天不训就上房揭瓦。
佟图赖在满屋子婆子丫头面前,自觉得挺直了腰杆,要有大家长的威风。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到觉罗氏身前三步左右站定,轻咳了几声,“夫人还是教训一下这几个婆子丫头吧,怎么看姐儿的。爷的事儿,夫人就不能操心了。”
觉罗氏细眉一挑,斜着眼,“嗯”了一声。佟图赖立马有点谄媚的走到觉罗氏身边,带着几分讨好的道:“夫人今天辛苦,快坐下坐下。”然后转身呵斥,“还不快去给夫人上茶”
“老爷不是还有事儿,今天不出去了。”觉罗氏也没客气,坐在坑上,呷了口茶之后,才慢悠悠的说。
佟图赖立马表态,“不是啥大事儿,今儿不出去了。”
“不出去好,在家看孙女吧。”觉罗氏抿唇一笑,然后啪的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面上已换了厉色,“我可告诉你,再弄哭妞妞儿,看我怎么和你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