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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怕,心里大慌,但我却不敢显现焦躁情绪在脸上。
“其兄之意于本宫看来,却是全然不必要的了。女子出嫁,本就已非本姓娘家之人,自是不从其兄之志。
信口雌黄本已是人尽可弃的坏意,更是不应溺宠为虐了,何况她的夫君或已抓住了其兄的惜怜之心,要故意外泄夫妇不和之命、引其兄献宝呢。”
我不想出卖嬴政,可是蔺继相身陷险境都是因为洛葱对他透了话、使得他顾虑着为了救我而发生的事实,我怕蔺继相真的与已经对此事内幕心有提防的嬴政打开彼此试探的戏码,于是将蔺继相拿楚国国鼎换我、嬴政收鼎失言,都是为了刺激蔺继相出面的事实隐晦告知了蔺继相。
不知道蔺继相有没有听懂我的这番深层话意,但他一定听懂了我说他是“家外人”的现实,所以他闻言后涨红着脸、暴突颈筋的时候,我正要听他的愤然答言中是会意了我话意的那个方面的反应,可我终是没有听成。
紫芋来了!
碎步上前,施仪,紫芋做的端正。只是被赦免礼节之后,或许是被蔺继相骄纵惯了的缘故,她和未入秦宫时的我一样、顽劣的欺身到了蔺继相身边。
“相公,奴家方才去了碧玉湖,那里的湖光在太阳下面果然美粼闪闪、煞是好看。”
紫芋无所顾虑的在我这个秦王妃面前、拉着蔺继相的胳膊撒娇。
在紫芋嬉笑倚身、开口撒娇的那一时刻,我很明显的看到了蔺继相惊慌的扫目向我、要对紫芋制止什么的行为,可是紫芋喊出的这两个字后,未能及时阻止的他亦是无法挽回的消除掉我已经听入耳中的记忆,于是他只能无助的看向我。
这两个字,于我来说,亦是恍若隔世的熟悉又陌生:“相公”!
我还记得,曾几何时,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叫蔺继相“相公”的命令式宣言。那些话在如今想来虽是幼稚,却也含着物是人非的苍凉。
不是嫉妒,不是反对,只是心头难消时光永恒变迁的那种不变的苍凉感。
“哼!”
我身侧的洛葱低低发出了一声对紫芋行径和媚言不满的叹词。正孤伤的我忙面首一偏,无声责备了她;蔺继相在我面前不好对紫芋说什么,他悄悄用力、往外推了推娴熟靠在身上的紫芋,转而对我欠身歉笑。
面上他是在为紫芋的失仪歉笑,可是我明白,在他心里,一定是在为紫芋亲口喊出的“相公”二字过意不去。
虽然我和蔺继相已经没有了恋人爱情的关系,可是承诺就是承诺,那时开口许下,此时就该承担着信守。如今蔺继相能够让其她的女子如此轻易的呼唤出我心目中当初唯一对爱情的称谓,我心中依然不是滋味的。
“碧玉湖湖光景色怡人,紫芋姑娘格调娇俏,与碧玉湖相较,倒是气质符合的。”
大局为重。我虽然不喜,但却不能不聪,未免局势演变成更加不自在的气氛,我微笑着对紫芋搭了话。
紫芋似乎不明就里,她听我的言语,顿时笑开了花。
“溪夫人可也欢喜碧玉湖?奴家斗胆,恳请溪夫人恩准奴家扁舟泛游可好?”
她眸眼晶亮。兴致高涨的充满了期待。
蔺继相有些尴尬,他对着被他一推之后到对面桐木琴前坐定的、此时兴奋的紫芋轻咳两声,以示警告她的言过。
蔺继相在这个世界于我的意义是重大的,不管他做了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他为难我都是于心不忍的。
“林琴公与紫芋姑娘对本宫如此倾囊相授,若得机遇。本宫定是要如了紫芋姑娘心意的。”
我说的是“若得机遇”,算是用以了结这片言谈死角的润滑剂,不让蔺继相再为难下去。不是我不想带着蔺继相喜爱的女子游玩,实在是我自己泛舟游湖都要思量一二影响,更何况还要带着有招摇之嫌的蔺继相的红颜。
不管我是否是客套之词。紫芋应承的都如同我答应了一样的痛快。
“如此,奴家先行谢过溪夫人了。”
她的面容犹如我已经咬死了答应她一样的欢颜;她满口肯定,谢都谢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低头看琴,我想着不再理会这个一时不宜拿出来细说的争议话题,转移注意力到琴上面,但是刚刚得知紫芋存在、又见着紫芋如此性情的洛葱语气不善,当即毛了。
“紫芋姑娘有所不知,咱们夫人平日里不常去碧玉湖的,倒是新晋昙罗敷时常至那边游赏。”
因为同座的是我和对我无害的蔺继相,故而洛葱的话插的大胆有意。
她隐言说道与我不对付的昙罗敷爱游碧玉湖,那就是在告诉紫芋,溪夫人不要去那个地方,更不会带你去,你若要去,就是和昙罗敷一样为溪夫人的不善之友的了。
紫芋闻言不以为然的挑眉垂目了。
为了避免蔺继相误以为洛葱不合我的心意,我不便在蔺继相面前露出过于责备洛葱的面色和言词,可是洛葱明显有拿紫芋和梦昙喜欢同一片湖而讥讽着拒绝紫芋的意思,我不说她又似乎令紫芋不快——我再次淡笑着偏首制止洛葱,而后回首歉笑看向了蔺继相。
蔺继相也有些尴尬,他目凝紫芋身上一下,先开口解了冷场。
“奴人久闻昙罗敷盛名,此来也是庆贺王上得了天女,或说奴人为天女入秦而来也不为过的,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天颜。”
蔺继相突然的说这话,他入秦国是为了天女梦昙的话——他是要帮我除掉我被冷落时却被嬴政恩宠的梦昙而来的?
我不得宠虽然有貌美的梦昙来到秦王宫的原因,可是最终还是我自己将我自己推置到的此景,我不是不信蔺继相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梦昙的能力,而是我觉着因为我受冷落时被恩宠就莫名死去…
“天女自是貌美至极的,林琴公只要精心善敬,必是能得王上和昙罗敷宽厚待之。昙罗敷美颜,林琴公又是庆贺而来,见总归是要见的。王上不是要为林琴公举办天音宴了吗,到时候林琴公大展琴艺,必是突出的了。”
我讳言告知他不要轻举妄动,最好以善待敬重的面貌出现。
蔺继相颔首一致听到话的意识,当即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奴人与紫芋乃一路听得昙罗敷出奇之事而来,心有名目,庆贺昙罗敷归秦,必是要大展技艺的。”
蔺继相在回语我他是追着梦昙来的,那么就是说,他一直在准备除掉梦昙!
能让蔺继相一直追到秦王宫决定动手,虽是有华阳的人明着保护,但也不至于在路途中那么缜密,看来梦昙暗地里还真是背靠大树呢。
“大展技艺”之说从蔺继相口中出来——他不是要在秦王宫内、对已为秦罗敷的梦昙做什么吧?
我惶惶不安思量着,不宁其意,本要开口再旁敲侧击的问清楚了好做判断的,可是又一位魅惑天成的音质打断了我溢出喉间的言语。
“呦~~~哟偶——本宫还当是看错了呢,在那边远观了好一会儿才敢靠前。”赵舞高调说着,疾步走上亭子,看着蔺继相双眼放光,语色轻挑道:“这位不是让秦王宫九死一生的林儒林大琴公麽?”
赵舞到来,我和蔺继相、紫芋同时起身,带着一众从人施仪了。
曾经以一曲《向天再借五百年》磅礴大气的曲目作为嬴政诞辰宴席的开场节目,且又在四座贵人都沉浸音律之中时爆出意外谋刺嬴政之险,想必“林儒”这个名字在秦王宫当时在场的人心中是忘不掉的深刻的了。
献曲有功,狱后劫生,此等连环奇事很少同一时间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林儒其人游历天下之时再现真身,想必不会是默默无闻的,赵舞也必是在林儒初入王宫便得知他到来的消息的了。
“劳舞夫人记挂,奴人正是林儒。”蔺继相并不抬眉,他面色沉静的回答了。
不介意蔺继相的平淡反应,赵舞招招手示意众人都坐下,她自己在从人临时为她铺垫的席子上跪了,一副要长谈久待的样子。
“林琴公好义气,溪夫人好福气,这秦宫中还没怎么呢,你们——”
赵舞无所顾忌的巧笑顾盼,在蔺继相和我身上流转一下,话为说完,却是被另一侧的紫芋吸引了目光:“哦呦,老天爷呢,这找谁说道去,内宫是得了哪位神道庇佑了,怎的又悄不叮的来了这么一位娇俏的可怜人儿了?”
她话说的热情活络,语调更是感叹的让人觉着事情似乎很大。
见赵舞的注意力放在了紫芋身上,想着紫芋被骄纵的不太规矩的活泼秉性,怕紫芋一个不慎得罪了赵舞,我忙开口圆了场。
“回舞夫人的话,这位姑娘名叫紫芋,是林琴公带来的红颜伴侣。”
我话音未落赵舞就开口惊愕瞪着了我,而后又好奇的看看紫芋,突然喷气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