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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意泛冷,冷到冰凉。
“多心吗?
在本宫听来,魏公声声句句确保的、皆是赵夫人不可能参与杏夫人盅毒的言词,亦有保证赵夫人之外、牢狱中诸多其余夫人清白之意,如此恳切之态,实在叫人意外,说是匪夷所思也不为过啊。”
抓住魏假露出的最大的破绽和疑点,我直白怀疑了他完全信任赵夫人等人无罪的论言,如此这么说,也能便于嬴政深思魏假的偏袒之心吧。
魏假本是觉着袒护与他魏地一向无瓜葛的赵夫人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轻松表情开始变得凝重,他目光紧缩,急促而牵强地回了我的挑刺儿言词。
“皇上广开言路,臣下等也自是忠言进道,有什么便说什么,不敢遮掩其实。”又拉出嬴政来说事之后,魏假强词曰:“至于溪夫人所疑之确保之言,臣等亦是依着宫外众人的民心之声而得之。”
论道中慌乱阵脚是不可取的,魏假不甚完美的解说理由亦是有诸多把柄可挑起突破的,但我说的太多亦是要暴露不少的急攻之心和坚定的目的,于是我只是挑了他说的最令人侧目的观念开题。
“民心?”我惊异扬眉,思虑状道:“赵夫人一宫孕三子一女,公子将闾又是可造之材,的确是民心归至;然赵夫人之外——别个且不说,就是平日里与赵夫人走的近的昙夫人,位阶不算太低、却也瞧不出什么民心所向啊。”
啼笑一声,我盯紧了魏假,瞧着他的面色变化继续往下问。
“再则,魏公特地说起‘民心’,难不成是要说,昙夫人此等无嗣无馨之辈、也是深得民心而当放纵狱期的吗?”
因为所谓的得民心而被放轻罪过、淡化污点,怎么听都不是什么正理儿。
魏假逐渐紧张起来的脸色因为我的反问而愈发难堪起来。他眼睛中凛光一闪,再次开口的声音也充满了质疑和污重。
“臣下虽未见过昙夫人的天资国貌,却也听说过天女的美名,溪夫人如此论她,莫不是凤凰奇女要独享美誉,借此正好肃肃宫氛的吗。”
把反诬的牌都打出来了,看起来魏假是理论不通心了。
暗暗松口气又提起一颗心,我垂目凝思一下,因为即将出大招而自己握紧了拳头,脸色也紧绷的阴沉。
“呵。魏公想象力可真真儿的丰富啊,连本宫独享皇恩的私心你都为本宫想到了。”我冷起一音,调高音调道:“你没见过昙夫人,故而昙夫人幼时曾生天花的过往、你也定是在外界也听不来的了。
天花是重症,有此病者不能陪王伴驾,更不用说伴皇驾,魏公你是知晓的,她隐瞒此症之事本宫要是说出来,她怕是早死一百次了吧。呵~~~肃清她。本宫还用得着等到今天、以此费神的招式?”
是的,我撒了谎,我不知道梦昙有没有染上过天花,但是为了让魏假现出他隐藏的面目。我只能用这种手段挖坑给他跳了。
一直沉默看戏的嬴政为我的谎言而挑起了眉目、但他依然纹丝不动身形,赵夫人就没那么淡定了,她为我说出的“消息”惊愕出声来,花容更是因为不知孰是孰非而惶恐不已。
冷酷的神色紧皱起眉结来。魏假在嬴政看不见的视线方向厌恶的看向我,言词更是寒霜频备。
“昙夫人怎么可能幼时生有天花,溪夫人您这是又在无据论道了。”他一字一顿地反驳我的言词。
魏假因为乱了心神、开始有些要往我的言词套数中行进了。我小心翼翼地继续引诱着他,生怕一个不慎让他清醒了去。
“魏公这是不信本宫的话了?本宫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此前皇上因为怜惜她而为她瞒下了,而今事已说破,本宫这便能请求皇上莫要纵容她、直接处置了去的。”
我傲娇的神情一顿,展眉恍然着继续把魏假往坑里引了。
“是了,本宫记得那日还曾说起过六地的出彩公主们,似乎——噢,难不成魏公你的姬姓公主中也有一个曾患有天花的?好似,是你的一个叫姬旦的公主来着…莫不是本宫记错了,是姬旦公主还是昙夫人呢?”
我困惑着神色,忧虑地一时“想”不起来了。
魏假一怔,在我烦恼间,他几乎是发誓似的的保证之音“安”了我的忧忆。
“是姬旦吧?臣下魏地有一个公主唤名姬旦,早年便没了,幼时是曾患过天花的。”他肯定着附和我。
他迫于嬴政在的压力和对梦昙前程的担忧,终是往我的布局之坑里跳了。
我继续困惑着面色,犹豫不决是否是如魏假所证实的那样的世态。
“姬旦公主患过天花?可是真的?难不成真的不是昙夫人,而是她?”
我“混乱”了!
见我拿不定主意,魏假相当主动地帮我定了烦乱的心音了。
“正是臣下的姬旦幼染天花,命途坎坷,才没了后来大好的时光;与她相比,九天玄女转世的昙夫人可是有福气多了。”他由衷地赞叹着。
二者相提并论,若非提前就知二人为一人,还真得会信了魏假的说道了。
“天花这种重症可是难医的,本宫起先还觉着昙夫人命真够硬的,居然连天花都能扛过去,而今倒是说得通了,姬旦公主重症缠身,确是红颜薄命的。”
我顺着他的说法跟进。
谎言说的多了自然会错码过多,我懂的这个道理,魏假自然也晓得其中的利害,但论及姬旦他又不能不说,所以他在说多说少之间权衡着比例。
“臣下的姬旦的确是福薄,总有不平之事牵绊。”他应付我一句,不再愿意多说姬旦的事情,而是刻意地避过了这个话题了:“她没有众位夫人有福气,能够得到皇上的垂怜,受皇上的庇护,臣下觉着,即便是在牢狱之中、有皇上的牵挂,诸位夫人也是身心宽慰的了。”
这话说的有棱有角,既转移了话题,又给嬴政扣了高帽、让嬴政对牢狱中的夫人们的心抹添了一层爱意和眷恋。
我笑对说话说的煞有介事的魏假,见他因为觉着避过危机而神态轻松,转而又含笑扫了赵夫人一眼,赵夫人正云里雾里的听着,此时见我看她,她挺胸抬首、装作一切懂得的样子站直了。
布局已定,关联人魏假和赵夫人又得意的紧,正是我出手的大好时机,于是我折身而返,重新回到了嬴政的身边。
“启禀陛下,奴妾请求封闭大殿,殿中所有的人只许进、不许出,在走不出消息的情况下秘密带来魏国坊当年与姬旦有亲密牵扯的人,以证魏公所言是否如实。”我求命说。
若是放任魏假回去,那不出一会儿魏国坊的人就会一致说姬旦曾经真的染过天花的,所以这是让魏假现形的唯一机会,我不能错过。
嬴政眯起眼眸尚未开口,魏假便激动地站了起来。
“溪夫人这是为何?难不成,您信不过臣下?”他满脸通红,因为中了我的圈套、很快就会被揭穿而又急又气。
魏假如此反应我更加安心了一些,这样至少不会出现曾经的姬旦恰巧真的在幼年时染过天花的事情,如此以来,我信心又提了一个层次。
看一眼没有开口、重新看好戏的嬴政,见他没有阻止我们言行的意思,于是我接了魏假的话过来。
“魏公莫要惊慌,姬旦是你的亲孙女,她患过天花这么大的病症,莫说是你,就是稍有关切魏王宫讯息的百姓也会知王室有公主病重,故而你说的定不会有假的了。”
标榜起魏假的言词,我垂目自怜、不得已道:“只是此事涉及到昙夫人,昙夫人又有祸害本宫和华庭公主之嫌,本宫不得不慎重考究她。
魏公放心,若真是昙夫人清清白白、没有隐瞒过往的迹象,那就是本着本宫曾经向皇上说道她患过天花的行径,本宫也会引咎自责、不再追究齐溪宫之事与她有关之实。
魏公觉着,本宫这么确认一事而宽容过另一事,可是有失偏颇?”
我求证式的看向魏假,静等他的回执;魏假气愤的面容逐渐冷却为焦躁,他聚精会神听着我的言词,想要从我的语言中得到扳回一城的机会。
三言两语的短时间内没有寻到我大的漏洞,这让魏假有些失意,不过他眼眸轮转,霎时便将切口切换至了另一方面。
“臣下不懂溪夫人用意,然溪夫人如此意气用事,怕是会损了皇上威严的。”
没有搞清楚事实的真相就在嬴政面前“嚼舌根”说昙夫人有问题,如今又信口请求嬴政胡乱去魏国坊抓人问话,这样的举动的确不是识大体的皇妃该有的行径,故而魏假以此言激我。
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就算是我想要做一个人人颂扬的好皇妃,我也早已没有那个机会了,因为不管我做的再好,在整个咸阳城、乃至这个天下人的口中,我都不是一个令人信服的嬴政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