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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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师兄霍牙没什么像样的法宝，至于飞行类的法宝就更别提了，就像他自己说的，差不多所有身家都砸在了他的宝贝虫子身上。

以至于霍牙平时也只能靠着双腿赶路，当然，他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一步便跨出几丈远，显然在遁法上面下过不少的功夫，所以他就拖着曾游，风驰电掣般的飞奔在大道之上。

曾游可并不怎么好受，一点也不好受，想说句话，是满口灌风，口水飞溅，嗓子中只能发出一些呜呜声。

如今他实力不足，放不出护身灵气罩，而霍牙就像是忘了这事，只是护住自己，然后闷头赶路。

曾游心里那个气，简直是欲哭无泪，这是玩我吗？你是不是给了我两块灵石就后悔了，所以现在过来折腾我？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多要你几块灵石好了。

霍牙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停了下来，扭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曾游目光呆滞，顶着一根大大的扫把，差点就没认出来。

“我说老幺，我带着你赶路，你闲着没事就换了个发型吗？看着倒是，挺别致啊。”

“别致你个头啊！”曾游心中怒吼，他娘的这是被吹了一天一夜吹出来的，好不好？！

曾游翻了个白眼，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我这头发有点兴奋。”

霍牙转念一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嘿嘿一笑，道：“老幺你别生气，师兄我一直在路上想事，没注意到。”

曾游点点头，道：“我没生气，这里就是槐安镇了吧？”

“对，老幺你是早惦记着下山了吧？”霍牙道：“想你在山上一呆就是四年，小小年纪能耐得住这份枯燥不容易啊。这也就老幺你能忍得住，换了是我，在你这年纪，早就自己偷偷跑出来了。”

曾游回想了一下，那日子确实有点枯燥，倒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吃喝不愁，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也足以知足。

霍牙带着曾游走在街道之上，各种做小生意的摊子，琳琅的店铺，路上各色行人，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这些熟悉而陌生的场景，这浓郁的凡俗气息，勾起了曾游心中一份遥远的回忆。

四年而已，却仿若过去了很久很久，曾游重新回到这世俗之中，陡然之间发现，这滚滚红尘对他似乎早已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一去经年，良辰好景皆虚设。

走在这里，不仅感到了一份生疏，甚至觉得有种距离和隔膜。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看得更清了，也或许还有其他缘由，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这小小少年的心中翻腾着酝酿着，呼之欲出却又蓦然归于平静。

曾经的回忆，曾经的憧憬，曾经的一切，在倏然间有些支离破碎，剩下的只有喧嚣、杂乱、迷惘和无聊的空虚。

“真是没意思啊……”曾游心里想着，那份原本雀跃的心情已经波澜不起，他看了一眼霍牙，发现对方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兴致怏怏。

走着走着，两人转过两条街到了城东，然后曾游看到了一座装潢气派的三层楼阁。

这条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已，不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并不算多，因此这座三层的楼阁便极为的突出显眼了。

曾游扫了一眼，看到了楼阁上巨大的鎏金牌匾，写着三个大字，醉香楼。

“哦，酒楼吗，正好饿了。”他精神微微一震，曾经他不过一个乞儿，却是从未尝过人间的美食。

但他心里也没抱有太高的期望，因为他以前跟着黑老魔的时候，可是烤过妖兽吃的，那绝不是一般的凡俗之人可以偿到的美味，简单的处理一下，就是人间一绝。

妖兽同修士一样，可以吞吐天地灵气修炼，而妖兽更注重的是以天地灵气洗炼肉身，剔除肉身杂质，使之纯净，所以妖兽的肉中蕴含了浓郁的生命精气和灵气，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吃过之后绝对忘不了，到现在曾游想起来还忍不住流口水。

曾游这么想着，便跟随着霍牙进了醉香楼，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再听这里面客人的言谈，他豁然明白，这哪里是什么酒楼，分明就是一个青楼！

他顿时生出一些不自在，脸都有些发烫，可是想想自己出来的目的也只能苦笑。

原本他还想着，六师兄会不会带着自己干那种强抢民女的事情，之后就让自己带回去快活，谁曾想会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

他也摸不准霍牙是怎么考虑的，也许是不想暴漏修士的身份，就想装作普通人带着自己出来随便玩玩吧。

他这个念头才刚刚转过，就听到霍牙爆喝一声，道：“这里面的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去！”

霍牙的声音中带着玄法，在每个人的耳旁响彻，并且使之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动作，闭上了嘴巴。

整个大厅为之一静，里面的人都为之侧目。来这里的不乏一些豪客，他们不见得一定是来玩女人的，也有不少在此设宴请人，顺便找些歌姬舞姬作陪。

这些豪客很多时候最是要面子，被人打扰已经足够愤怒，更何况是如此嚣张猖狂的言语，尽管一些人已经察觉到霍牙的不凡之处，却也有人自恃身份，忍不住冷着脸叫阵：“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我滚，你……”

霍牙根本没有等对方把话说完，一手掐诀，一团火焰蓦然升腾而起，灼灼耀目。

对方是个年轻的公子哥，锦衣华服，看到这一幕声音戛然而止，瞳孔猛地一缩，神情惊惧，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

“仙师！”

一声声惊呼响起，甚至有不少人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霍牙脸上挂着邪异的笑意，伸手一指，那图火焰便飞了出去，而目标就是那个锦衣青年。

“少爷小心！”

正在这时，一个头发稀疏花白的老者猛然窜了出来，伸手一带，把那锦衣青年划到了一边，只见这位老者须发皆张，双目怒睁，衣袍鼓荡，他呔的一声骤喝，舌绽雷霆，从口中吐出一股气流，形成了一道白箭，冲向了那团火焰。

曾游心中惊异，这老者只是一个凡人武者，可这战斗力真有些出乎意料，面对这道气箭他有信心躲避，可他本身还没学过对敌的手段，只靠神出鬼没的身法速度不见得能轻松拿下对方。

“还真是有些打击人。”他心道，提升实力的心情也越发迫切。

那一道气箭撞上火焰，却见飘飘忽忽的火焰一分为二，没有任何停顿，分别飞向锦衣青年和那名老者。

老者脸色沉凝，但眸子深处却有着深入骨髓的一抹恐惧，越是他们这些厉害的武者，越是明白凡人武学终有极限，和那些修行之人的手段完全无法比拟，是天壤之别。

他这个时候想要再去保护自己的少主已然力不从心，那拳头大的火焰近了身，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武者的本能让他在生死关头打出数掌，掌风呼啸，声势威猛，然而，却吹不灭火焰也吹不散火焰。

“救我……”

“啊——”

前后两声惨叫，锦衣青年和老者化成了两团烈火，片刻之间燃成一片灰烬。

惨烈的萧杀的气氛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越来越多的人匍匐拜倒了下去。

霍牙神情平淡，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懒洋洋地看了一眼，道：“都还不滚？”

诸人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屁滚尿流的往外爬，有些人这个时候已经吓的浑身发软，走都走不动，被同伴拖拉着。

“等等，姑娘都给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