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下三分,此去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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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模样变了，眉宇间的那一些柔情蜜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森森的煞气，与那一身刀片似的黑色羽毛融合了，与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一体了，这世上有神仙，便有魔。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装孙子，赵小二心里真的疼了，只觉得有一口闷气出不来，不想谩骂，只想问问，是谁，把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孩儿逼到了这种地步？

是道貌岸然，是弄虚作假，还是这狗X的世道！？

到底是谁！！？

赵小二看着她不说话，说不出话。

萧明月看着赵小二欲言又止，才几年，自己已是沧海桑田。

良久。

“我不恨这个世界，我只是想改变这个世界，他们说我是魔，也无妨。”萧明月终于开口了，口气已然变得像戴眼镜的仙人像那个女弟子那样直截了当了：“你也有这个心思吧？”

温婉，屁用没有。

既然当好人不得好活，那就当坏人不得好死吧。

我不恨这个世界，我只是想改变这个世界，纵然为魔。

“嗯……”其实都不用说出来，赵小二与她的心思总是相通的，只是这再见，多少惘然：“我现在也是修道者了，只是给我机缘的那位仙人不肯再教我了，你给我指条路吧？”

“黑空气现世，消失了数千年的玄灵之气再度燃起，我们这些人，有机会踏上修道一途了。”萧明月得了‘渊地穷极’之气，一跃成为天下魔物之首，对当今天下的玄灵分布自然清楚：“冲霄之气，恐怕你找不到了；西北万剑山乃众神之乡，有天下玄灵之源，万剑门已立；南海双云山同样得天独厚，散修传承千年未断；这边的仙王山，你已经去过了……当初，也是王山仙人赐给我的机缘。”

原来，仙王山那位戴眼镜的仙人，真的就叫‘王山仙人’。

神州大地，经过数千年的沉积，邪魔蕴气汇聚成了‘渊地穷极’之气，得之可以成魔，比如萧明月，玄灵之气凝聚成了‘冲霄之气’，得之可以成仙，比如王山仙人。但这两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或许，百日之后，这世上已经没有了。后来便有了‘百日穷极’、‘百日冲霄’之说。

世上有山，天下有三。

万剑山、仙王山、双云山，世上的玄灵之气三分天下，修道者求仙得先进山。

世上有渊，穷极祸端。

成魔，只需要一口恶气和一个决绝心意便够了，往往图的是天下。

“看来，咱们这对苦命人还是有人可怜的。”赵小二没想到，同是王山仙人赐给的机缘，接下来修道，仙王山肯定是不行了，按性格双云山的散修才更和心意一点，可如今自己是想做点事的，做点大事，那就是去机会最大的那个：“那我去万剑门当徒弟吧。”

“我就是从万剑门出来的。”萧明月只是这样说。

赵小二一听就明白了，万剑门那里也有蝇营狗苟、腌臜不堪，那？那他喵的还能去哪儿啊！

还是双云山吧，散修，说不定能找到一两个像王山仙人那样钢骨正气的真人。

正事，谈完了。

赵小二和萧明月又相互看了看，两个人之间，也没剩下什么了。

以后再说吧。

萧明月忽地腾空而起，像一只巨大的乌鸦一样，杳杳遁去。

赵小二在电线杆子旁抽了根烟，开车走了。

回到家里，还不到十一点，那天在仙王山东边老三被扔下打电话找亲戚弄了辆摩托车自己开回来的，三天之后才见到赵小二，老三也没有着急，他知道，赵小二碰到萧明月，不出事就是最好的事儿了。

赵小二见到老三却意气风发的：“三儿，弄桌菜，咱们喝点！”

“姓赵的，你怎么糟蹋我我就不计较了，可这是我们家，我们家不是你想喝就喝想吐就吐的地方，信不信三哥一转头拍了你？！”老三怕这家伙是借酒消愁，不敢让他喝。

赵小二忧愁是有的，但这次是真的快意了，他已经决意修仙，见老三还云里雾里二百五呢，随后抄起放在墙边的铁锹，倒过来，一手举着铁锹头，一手做手刀：“别眨眼，看好了啊！”

“……”老三吓死了，怎么想赵小二都是跑这儿自残来了，就知道，一碰到萧明月他赵小二就没人样了，比他喵的脑子坏了的驴都傻。

岂不料——

“唰！”

赵小二那肉乎乎的刀掌竟然比精钢打造的宝刀还快，削铁如泥，把铁锹头齐刷刷地削去了一半。

“哎，你……”老三首先是心疼他家的铁锹，一砖一瓦都是钱啊，其次以为赵小二在这儿跟他表演魔术呢，最后才想到，对了，那天赵小二钻到黑格子里以后就没影儿了，听媳妇说他还去教训了孙太平那帮人，再联想到仙王山里听到的一些古怪的问题：“难道，那个黑格子里有神仙？你见着神仙了！？”

“见着了。”赵小二认认真真地说。

“怪不得，怪不得……”老三前后这么一想，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遭雷劈的修仙小说他也没少看，能想象到修道者和神仙是多么美妙，马上跑过去抓着赵小二的胳膊开骂：“我擦，你个狗X的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这么好的事竟然不叫上我，快走，带我找神仙去，要是这次你不帮我，我他喵的这辈子都跟你没完，你整天神神叨叨说你脑子坏了，我看你他喵的比谁都精，有好事从来都落下我，就落不下你自己……”

赵小二听的嘿嘿直乐，这次，三哥是真急眼了，要不然也不会把话说的这么透彻脑子这么清醒，不过，以王山仙人的道行，要点拨老三早就点拨了，他没这份福分，得到别处去试试了。

正好叫上老三做个伴，有什么雷啊，可以让他分担一下。

有兄弟就是好啊。

“行行，你别急……”赵小二的人生有了大方向，平常就好多了，可以随意地拿捏老三了：“你的事，我早就跟神仙说了，你先去弄一桌酒菜。”

对付老三，就是断句要弄的好啊！

“好，好，你等着啊，前一阵我爹逮了只野鸡，还没吃完呢！”老三听了前半句的美事，马上又听到了后半句的条件，其它的，就不考虑，智力达不到。

老三去他家堂屋里翻腾了一会儿，在西屋厨房里弄了四个菜，然后又去卧室里找酒，把黄小巧给弄醒了。

“你们俩傻子又干啥啊，这大半夜的？”黄小巧习惯了把俩人一块训。

“你别管，睡你的，睡你的。”老三这高兴的，揣着酒就往外跑。

黄小巧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躺下睡了。

厨房里，木桌上酒菜已经摆好，赵小二老三一人拽了一个马札开喝。

赵小二是很少喝酒的，因为一喝就醉，醉了醒了都特别难受，不到必要的时候，不动酒。

老三不同，他是闲着没事就能整点，酒量也没大到哪儿去，只是跟人拼酒的时候喝多少都不在乎，谁也拦不住。

这次喝，是边喝边聊，老三问个不停，赵小二就云山雾罩的带着他上下翻飞，到酒喝的差不多了，赵小二才把真正的安排给老三说了：“三哥，我想好了，咱们就去双云山，找个散修的师父，那里面才有真人呢！”

“啪！”

敢情前边那些都是废话啊，差点感动的老子热泪盈眶，老三拍了桌子，又无可奈何地自斟自饮了一杯，热乎乎地说了一句：“赵小二，以前你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三哥可没坑过你，但这顿酒以后，三哥可就不敢保证了啊，现在你记住了啊，三哥已经事先给你打招呼了，到时候别说三哥不仗义！”

“嗯……嗯……”赵小二又喝醉了，到柴火堆里一扎，睡了。

“小二……”老三也是眨巴着眼睛在柴火堆里找了找，才知道赵小二了，叫了一声，不知是可怜还是可叹，摇摇晃晃地回屋睡觉去了。

一般俩人商量好的事都是马上就干，临出发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黄小巧也要跟着去。

修仙是好事，黄小巧跟着去挺好的，她不说还真忘了，现在是老三跟她一起过日子。

三个人一辆车，先把科技城的货处理了，少赚点钱也无妨，反正是走私嘛。

然后，三个人又出发了，南海，双云山。

天下三分，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