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把这个深情形象继续演下去。
倒也不为别的。
他狐子七如果不好好扮演“倾慕公子小狐狸”,那么明先雪不会继续演“柔弱温文大美人”。
要是明先雪决定不装了摊牌了,谁的屁股疼谁知道!
狐子七忙端起一副深情的模样:“原来公子果然是想着这事儿的,我原还以为公子是随口一说呢!”
明先雪眼中的冷意骤降,笑道:“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狐子七心想:那也太吓人了。
狐子七表面装得很感动,低头说:“是么?那你要择什么良辰吉日迎娶我?”
明先雪微微一笑:“我觉得腊月初五就不错,那一天是个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狐子七震撼:我的天爷,你还已经挑好日子了。
看着狐子七一脸僵硬的样子,明先雪便问:“怎么?你不喜欢?”
狐子七回过神来,脸上的僵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惯常的狡黠与机智。他早已在心中盘算通透,知道这一刻的回应至关重要。
他便故作一脸高傲:“是的,不喜欢!”
明先雪问道:“不知道是哪里不合狐仙的心意呢?”
“这还要我说?”狐子七一脸不悦,“你自己不会想吗?”
明先雪仔细想了,似想不通。
狐子七忍不住笑说:“亏你还是天生的玲珑心呢,看你也不怎么玲珑啊?”
明先雪拱手道:“还望狐仙不吝赐教。”
狐子七摇头晃脑地说:“我声名狼藉,你根基不稳,却偏和我仓促成婚,难道打算是私下成亲吗?”
“怎么会呢?”明先雪正色道,“我既然决定要和你结婚契,就必然会按照礼法,三书六聘,风风光光地迎你过门,祭祀天地,告知宗庙,尊你为王妃,与你共享我所有的一切。”
“王妃?”狐子七佯怒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凡人讲话不算话!”
明先雪一怔。
狐子七故作咬牙切齿状:“你当初跟我承诺的可是皇后之位,如今怎么就变成了王妃了?”
明先雪怔然。
他的尴尬是狐子七预想之中的。
虽然明先雪手握尚方宝剑,可以斩昏君,但到底没有要紧关头,天地并未明示,明先雪贸然弑君,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谴的。
明先雪最信因果循环,自然不会轻易走到那一步。
一路过来,明先雪都如履薄冰,为击溃桂王隐忍了没有十年也有八载了。
再者,就算天道允许,明先雪还得考虑人间之事。
如今要当皇帝,自当是筹谋着,慢慢收束权柄,同时等这气数将尽的昏君自然死亡,留下一道遗诏,明先雪顺理成章地继位这才叫手不沾血,护他一身白衣如雪呢。
狐子七看着明先雪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明先雪的回应。
过了许久,明先雪才缓缓开口:“皇帝还年轻,且有宗室及老臣护着,只怕不会轻易禅位。”
狐子七微微颔首,叹了口气:“确实,我也不忍破坏你的多年筹谋……”
明先雪却道:“不过也没关系。”
狐子七:……?……??没关系??什么没关系???
“如果这是小七想要的。”明先雪微笑得十分温柔。
狐子七:……?……??我想要的??
此时,安睡行宫的皇帝突然背脊发凉,打了一个喷嚏。
第39章信我一回
皇帝在行宫“清修”,原想着可以歌舞升平,谁想到,明先雪却不许皇帝饮宴取乐,只说国丧期间不许娱乐,又说皇帝去行宫既然是为了清修,更不能胡作非为。
故而,皇帝在行宫里待着也是乏味,便时常带着护卫微服偷溜出行宫,到京郊密林纵马骑射。
行宫侍卫虽然陪着皇帝出去打猎,但也不敢瞒着明先雪。
明先雪听闻后,却道无妨,只说让可信的侍卫跟着便是。
内务大臣答道:“陛下每次都带着近卫长展辰,此子武功高强,为人忠诚,再无不妥的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皇帝又与侍卫们一同策马出游。
一行人驰骋在林间小道上,马蹄声声回荡,惊起一群飞鸟,冲破林间天然寂静。
皇帝翻身下马,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喜悦,笑道:“还是这出宫的日子让人舒坦啊。”
他们在河边安营,侍卫们便是一通忙活。
皇帝招呼近卫长展辰和他一并散步。
二人漫步在林间小道上,周围是茂密的树木,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
皇帝随口说:“国师开的安神方子可好用?你最近的睡眠可好些了?”
得到皇帝突然的关心,展辰心里并无波澜。
他知道,皇帝关心自己,关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健康,而是不满自己最近时常精神恍惚,耽误事儿。
尽管如此,展辰面上仍条件反射地表示感激,拱手道:“感谢皇上关心,国师的方子确有奇效,微臣的睡眠已经有所改善。”
皇帝也不多说什么了,只笑笑。
皇帝记得展辰刚入宫时,还是一个开朗少年,如今却成了一个略带沉郁气质的青年——这一切原因,皇帝也很清楚。
原因是皇帝本人。
想当初,展辰初入宫闱,意气风发,精神抖擞。虽然出身卑微,但他凭借入伍当兵的出色表现赢得了赏识,几经辗转后成为御前侍卫。那时的他,灿烂耀眼,仿佛阳光都偏爱地照耀在他的脸庞上。
皇帝么,最讨厌就是这样阳光健朗的男人了。
于是,在得知展辰与一名宫女有私情后,皇帝选择了沉默与纵容。
待展辰与那宫女两情相好、如胶似漆的时候,皇帝便召幸那位宫女,又在当晚命令展辰亲手将她斩杀。
在那之后,展辰眼中的光就消失了。
皇帝看着失去光彩的展辰,默想:……嗯,这样的他果然比较顺眼了。
展辰一开始还是有悲愤有伤感有痛苦的,但每次皇帝要处死美人,都交给展辰来办。
渐渐的,展辰变得麻木,眼里一点儿碍眼的情绪都没有了。
他成为了皇帝最信任的近卫。
皇帝并不怀疑展辰的忠诚。
按照皇帝的想法,忠诚是建立在压迫之上的。
他相信,逼迫展辰完成一件件痛苦的事情,不但不会摧毁展辰的忠诚,反而会让展辰心中充满对自己无穷的畏惧。
无条件的服从就是这么建立的——起码,他对太后的服从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生母被害,甚至在逼迫之下亲口作证,指证生母是被他人所害……一桩一件,都是违心之举。
然而,正是违心之举,在他心中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