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是一片空茫混沌。
明先雪看着十分淡漠,伸出手来,掐住狐子七的下巴。
动作优雅得如拈花,但狐子七却感受到这力度如同铁钳——若狐子七不是千年狐狸,恐怕这一下骨头都要碎掉!
狐子七心中一惊,没想到明先雪会突然之间如此对待他。
此刻的明先雪与往常截然不同,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他感到陌生和害怕。
他试图挣扎,但明先雪的力量实在太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挣扎几下之后,狐子七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他越是挣扎得厉害,明先雪指尖就越用力,几乎要把他捏碎。
狐子七放缓一些,明先雪的手劲儿便也会跟着轻一些。
这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较量,一方松弛,另一方也不再紧张。
于是,狐子七停止了无谓的抗争,任由明先雪掐着他的下巴。
他深吸一口气,朝明先雪露出一个极致甜美的微笑。
见状,明先雪终于松开了他,也露出了一个极致温柔的微笑。
狐子七低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明先雪说,“这是你的选择。”
“我?”狐子七愣住,瞪大了眼睛,无法理解明先雪的话,“我的选择……?”
“你不愿意做孤的皇后,那便是选择当孤的囚徒了。”明先雪的嗓音低沉,像是石头滚落地上。
狐子七此刻总算确认了:明先雪不打算继续和他演那情深温柔公子了。
这也算是狐子七最害怕发生的状况。
——那就明先雪选择不装了。
从前狐子七肯装出情深义重的样子,明先雪便也和他戏假情真,做一个体贴温柔的情郎,表面上不会强迫狐子七做任何事。
现在不同了。
他们之间虚伪的温情被打破。
剩下了就是残酷的现状——狐子七为了逃离明先雪,连假死的招数都用上了。明先雪也非什么谦谦君子,索性就把狐子七铐起来关进金笼养。
这个转变对狐子七却是十分突然的,难免感到惊慌无助。
明先雪看着狐子七惊惧的眼神,眼中却没有一丝波澜。
他已经决定不再陪狐子七演戏,也不再纵容他的逃离。
明先雪的话简单又锋利:“你为什么要走?”
狐子七被这话刺了一下,既觉得没有什么做戏的必要,便索性露出最本性的样子,坦率答道:“我是野狐,不是家犬,自然不能久久养在笼子里。”
明先雪饶是早想到答案了,但此刻狐子七的疏离写在面上,也不免叫他心口一疼。
然而,明先雪好像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的折磨了。
他异常冷静地看着狐子七,说道:“我并未把你当做家犬,我是要你做我的爱侣,与我长久相爱。你若为皇后,自然也是尊贵无匹的。”
“尊贵是什么东西?这对狐狸来说还没有一只烤鸡有诱惑力呢。”狐子七撇了撇嘴,“你不必拿那些荣华富贵来劝我,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明先雪冷笑:“是的,你不在乎这些,你在乎的只有修炼,因此,你以身相诱,得了我的全心全身,圆了你的修为,便把我弃如敝履!”
狐子七观明先雪神色幽怨,脸白身冷,竟是三分似人七分似鬼,不觉心下不安。
狐子七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愧疚也有迷茫,不觉眉头蹙起:“便是我负了你的情意……”
狐子七原是要好好和他说理道歉,却不想他此言一出,反而刺激了明先雪。
明先雪苍白的脸上陡然腾起愤怒的微红:“你果然负心!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承认了!”
狐子七:“啊……”
狐子七被这突如其来的愤怒吓了一跳,他愣住片刻,然后才反应过来,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明先雪盯着狐子七,他的脸上病态的苍白与潮红交织,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不寻常的美感。
他一扫平日清冷,现出这病态颜色,让狐子七感到既震惊又不安。
狐子七从未见过明先雪如此失态,心中五味杂陈,只蹙眉道:“你这样动心乱性,对你自己恐怕也没好处,也先别急着和我理论,还是先凝神打坐,安一安神,否则心生魔扰,甚至走火入魔,可怎么是好?”
听到这话,明先雪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狐子七简直震惊住了,他这辈子从没见过明先雪大笑。
却见平素冷静自持的明先雪仰着头,仿佛要看穿这苍穹,胸膛剧烈起伏,震荡出狂放的笑容。
那笑声如同瀑布在冷峻的山崖间猛烈倾泄,汹涌澎湃,无法遏制。
“明先雪……你……”狐子七讷讷道:……该不会是疯了吧?
此刻的狐子七脸上是真正的愧疚。
碰触到狐子七的眼神,明先雪诡异地安静下来。
他的胸膛不再剧烈起伏,笑声也戛然而止,脸上却残存着刚刚激动愤怒留下的红晕。
明先雪轻吸一口气,身体突然失去平衡,往后栽倒,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之上。
狐子七见状大惊失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迅速起身,想要查看明先雪的状况。
他一站起来,便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轻松——原本紧紧包裹着他手脚的金环,竟然悄无声息地松动了。
他低头一看,察觉那些金环突然失去了灵力支撑,正一个个地从他的手脚上滑落。先是手腕上的金环,紧接着,脚腕上的金环也随之脱落,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狐子七愣住了,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解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狐子七很快回过神来,先蹲下去查看明先雪的状况。
却见明先雪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胸膛几乎不见起伏,连呼吸声都微弱到难以察觉。狐子七心中一紧,急忙蹲下身去,将手搭在明先雪的脉搏上。
指尖传来的跳动感让狐子七稍稍安心,明先雪的脉搏平稳而有力,并无太大的不妥。
既无不妥,他便放下心来了。
他低声念道:“明先雪,就算我对你不住罢!”
说罢,狐子七起身就要走了。
狐子七的手刚离开明先雪的脉搏,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紧紧握住。
他惊愕地低下头,迎上了明先雪那双深邃而黑沉的眼睛。
明先雪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让狐子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慌。
明先雪沉声说:“无论我给你多少次选择,你都会选择离开。”
听到这话,狐子七哪里不明白?刚刚又是这毒娃娃的试探!
却不知为何,这一刻,狐子七胸膛里的愧疚突然消散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