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春节,该忙碌的忙碌,该上学的上学,而我的大哥,收拾行李朝着县城走去。
表哥方正正在高考的冲刺阶段,本来舅妈和舅舅打算要建新房的,一听说大哥去学习盖房子,回来要成立自己的工程队,也就不想为了建房而影响表哥的学习,等高考结束后大哥的工程队拉起来,再建房子不迟。
而表姐方圆和常建国家的常青,初三也要毕业,何去何从,两家人都拿不定主意,大人们都不曾上过学,没有多少见识。
以前对于上学这件事都不会挂着心上,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条件,日子也好过了,上大学走出农门当城里人已经成为了美谈,那么怎么上,去哪里上就成了大家的热门话题,他们唯一可以咨询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了。
舅妈和母亲去地里锄草。
舅妈对母亲说:“方正还有两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和你哥每天说话都谨慎地不行,害怕哪那句话不对影响了他的心情,哎,这孩子,我们都摸不来他的脾性了,不像我的圆圆,有什么就说出来了。”
母亲说:“是啊,圆圆随你了。嫂子你和我哥也不要担心,方正这孩子自己有主见,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影响到的。”
“话是这么说,这段时间度日如年的,盼着七月七号快点到来。”舅妈说。
“嗨,这是他方婶啊,你也来锄地了?”常建国的妻子老远地从地里赶过来。
“是啊,他常婶,你也来了,今天天气真好。”舅妈回应着。
“我家常青和你家方圆马上要中考了,不知道你女儿打算上高中呢还是考中专呢?”常婶问道。
“我听她跟她哥说呢,她要上高中。你家常青呢?”舅妈回问道。
“常青啊,他说和方圆说好的,考中专,怎么,你家方圆自己说要上高中吗?”常婶有点惊讶。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那个丫头,和常青好的像亲兄妹似的,倒是跟他哥不怎么亲。”舅妈说话向来很直。
“孩子们各有理想吧,要是好的方向,我们做长辈的支持他们就好。”母亲说了一句。
“对,还是秋玉说的对,现在的孩子有福气了,不像我们那时候,要不然秋玉也该是个大学生呢。”常婶口不择言地说道。
舅妈狠狠地瞪了一眼常婶说:“你呀,都什么年代了,还提那些成谷子烂芝麻的干什么?”
“没关系嫂子,他常婶说的也是实话,有条件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时事情,可惜了我家继成。”母亲又想到了大哥。
“说实话,你家继成的学习成绩虽然比不上他个方正,比我家常青和圆圆和强多了,就算第一年考不上大学,也可以复读的,一定没有问题。”常婶接着说。
“坐下来喝口水再锄吧,时间还早。”舅妈看母亲心不在焉了,想把话题岔开。
“对对,我们现在套种的这种方式,还是当初学你家的呢,是不是啊,秋玉?”常婶也知趣地说道。
“都铁板上钉钉的事了,说了也无妨。”母亲坐下来接过舅妈手里的水壶,倒了一杯给常婶。
“说不定等方正大学毕业了,继成已经成大老板了呢,不要在这些事情上纠结。”舅妈说。
“是啊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常婶的话说的及时到位。
她们正在地埂上坐着喝水呢,就见蒙宝老远地背着个红色的布包包过来了:“嗨,你们,几个都、都、都在啊,正、正好,给、给你们,吃、吃、吃喜糖。”
“好啊,蒙宝,结了婚就不结巴了吧?”常婶说。
“托、托、托你们的福,你们的孩、孩子都、都十几岁了,我、我、我才娶媳妇。”蒙宝有些害羞了。
“哈哈,老大的男人了还害羞?”常婶开始取笑蒙宝了。
赖狗子跟在蒙宝的后面说:“明天请各位能工巧匠来蒙宝家里帮忙,我替蒙宝说了。”
“就是,你跟上给大伙解释,不然听起来费劲球的。”我的舅妈对蒙宝说话总是没有好脸色。
“巧花姐,我,我,我特意再、再、再请、请、请一下,你~~~”
蒙宝一激动一个“你”子绕在口里出不来,脸都憋的通红了,一直红到了脖子。
“行了,别再让结巴说话了,听着人心里气都上不来了。”常婶像个和事佬一样笑着说。
你别说,这和事佬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今天是常婶当了这个和事佬,舅妈就认了,要是换个别人,那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行了,再不要说了,蒙宝,我们明天都过去。”舅妈终于表态了,蒙宝乐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远去的蒙宝和赖狗子在农田里给大家发喜糖,母亲和舅妈他们的话题自然就转移到了蒙宝的媳妇身上。
“听说蒙宝娶的媳妇是三十里村的一个寡妇,人还不错,会持家,能干活,要不是男人在矿上矿难死了,也不会嫁给蒙宝的。”常婶说。
“能过日子就好,我们庄户人家嘛,也不要花枝招展的当花瓶使。”舅妈说。
“是啊,月月再好看,万人嫌。”常婶说着撇了撇嘴,对月月这样的女人一万个唾弃。
“所以呀,这一点上我们的看法是高度的一致。”舅妈说:“蒙宝能娶上这样的媳妇,是他祖宗修了八辈子得来的。”
母亲见她们说的欢,起身去锄地了。她们两个也都起身各自开始锄地。
“对了,我才要问呢,你家圆圆是要上高中吗?”常婶临走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声舅妈。
“要不你再去问问?我可不确定。”舅妈开玩笑地说。
常婶白了一眼舅妈,丢下一句“看把你能的”就一扭一扭地走了。
“嫂子,方圆不会谈恋爱吧,和常青?”母亲问道。
“谈了,她告诉我他们班有个男生喜欢他,经常给他带复习资料,但不是常青。”舅妈倒是很爽快。
“啊?嫂子你真是开明啊,这些事你都不瞒着?”母亲对于嫂子的态度一直很吃惊,就像当年对待她和父亲江明一样。
母亲有时候想,这个嫂子是不是前世里修行过的,对任何事都看的很开,一点都不像村里人满脑子的封建迷信。
“孩子大了,正是花季一样的年龄,有时候不能管的太死,这样反而不好,她会和你对着干的。”舅妈说:“圆圆和那个男生说好的一起上高中,像她哥哥那样考大学。”
“那她将来会嫁给谁呢?”母亲对于这个侄女不知道该怎么下定义,她就像仙女一样灵动,又像云朵一样善变,她的将来,有太多的未知数等着他们这一代人去猜。
“那常青?是怎么一回事?”母亲又问嫂子,想来这个嫂子和她的女儿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了。
“常青啊,常青和那个男同学是最最好的朋友了,所以他们都关系比较好。”舅妈对于母亲,说话向来是从不保留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怪的他常婶自作多情了。”母亲也开了一句玩笑。
“她呀,一直在自作多情。”舅妈的一句话,让姑嫂两个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