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媚梅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却只看到前面站着的一个模糊的身影。紧接着那身影上前一步将她扶着半躺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递到她的唇边,随后一股冰凉舒爽的感觉顺着喉咙滑落了下去,她发出一种类似满足的呻吟“呜嗯”,感觉全身的毛孔都随着那股凉意张开,将体内的热给带出去了。
吴媚梅觉着意识清醒了些,她努力睁大眼,却仍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那身影只是模模糊糊的晃来晃去,有点像爸爸,又有点像妈妈。于是她一把抓住那人,顺势攀爬到他身上,搂着他的脖子不住摇晃着:“妈咪,我都饿死了,你怎么回来这么久都不给我做饭呀?”
旁边那人轻笑一声,嘀咕道:“这傻丫头,都烧迷糊了。”
吴媚梅“嗯哼”一声,不管不顾的将脸颊贴在对方的脖子处,只感觉一股凉意传来,她便不自知的蹭了又蹭。
那人动作一僵,任由她蹭了许久,才将她从身上拉了下来,用手臂环绕着半靠在自己身上,随后一只勺子被递到了她的唇边,吴媚梅自然是张嘴便吞,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只是有了些饱意,便又从他身上滑下去赖到床上,继续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待吴媚梅再次醒来时,也分不清是几日之后了,她睁开眼发觉已是黄昏时分,自己身上多了一条质地极好的被子,床边的一张破茶几上摆了一杯未喝完的茶,和一碗吃了一半的粥。
很显然,是有人来过了,吴媚梅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昏沉沉时候发生的事,记忆却始终很模糊,她认命的起了身,先将半碗粥和半杯茶用完,随后在这破屋内四处查看起来。
这屋子又脏又破,极其简陋,只要抬头便随处可以看到昏黄的天空,屋子中一张破床,一只破茶几,别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吴媚梅轻笑一声,没想到在这比屋连甍鸟语花香的王府,竟还有这样一处破败不堪的地方,不会是老天爷知道她吴媚梅要来,特地给她留着的吧?
她想着,“啧”了一声,轻摇着头走出屋子,屋子外面是一座小院子,院子也很是脏乱,满满都是灰尘落叶,院子正当中有一口井,井上盖着石块,旁边不远处便是院门。吴媚梅走过去,尝试着推了一下院门,果然听见“吱”的一声,这门便停留在了只能打开一条缝的状态,看来自己是被锁在这院中了。
吴媚梅思索了片刻,转身将遮住井口的那块石头无比费力的搬进房间藏在床下,留作不时之需。
做完这些,她便开始待在院中发呆了。“让我自生自灭?”她小声嘀咕着,“怎么个自生自灭法?水倒是有了,但好歹得有口吃的吧?”她想着干脆坐在院子的地上,拿两只手撑着腮帮子发愣。
才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以为没有美食没有宠爱的李素鸳已经很惨了,而如今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才明白过来什么叫真正的可怜了。
天,没一会儿便暗了下去,吴媚梅觉着,在这里自生自灭着实是件困难的事,就算现在给她粮食,她也完全没办法搞熟,别说是烧火了,就连一点燃根蜡烛所需的火苗,她也根本搞不到。
于是她就挨着饿躺在床上,裹紧那条不知道谁送来的被子,睁大眼睛从那破屋的漏洞处看着满天星光。
就在吴媚梅百无聊赖之时,忽的听到院子外“嘎达”一声,似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随即“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她立即紧张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那些想要她性命的人,终于来了?她急忙靠紧床边,随时准备从床下拖出那块石头,和对方拼命。
片刻口,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随即一个提着灯笼的男人出现在屋门外。
吴媚梅借着灯笼的光亮看了片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王,王爷?”
“嗯?”苏润玉举着灯笼看向她,一边的眉毛挑了挑,“今天精神了许多,是不是病好了?还烧吗?”
他这话一问,吴媚梅立刻明白了在她昏昏沉沉发烧之际,那个过来看她给她喂水喂粥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她回忆了一下有些模糊的记忆,似乎自己还攀爬在人家身上,拿脖子蹭来蹭去来着,她想着便觉着脸颊有些发烫,心里七上八下的涌着些很是说不清的感觉,自己明明应该恨他怨他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到了这一刻,那股恨意却似乎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苏润玉将灯笼放到茶几上,也不嫌脏,一扭身就坐到了床边,对着吴媚梅低声道:“鸳儿,别怨我,我其实心里一直是记挂着你的。”
吴媚梅本来还略有期待,在听到这声称呼后立刻冷着脸道:“你搞错了,我并不是你的鸳儿。”
“不管你是不是,都好,你且忍耐一段时间,那些谋害你的人一定会再次出击,等他们露出马脚,我会立刻抓住他们痛打,并好好补偿你。”
吴媚梅苦笑道:“王爷你是不是傻?我被关在这里后,那些谋害我的人反倒要缓一缓了,这样才坐实了我诬陷王妃的罪名,再者我问你,如果那些人一直不出手,而是放任我在这里煎熬到受不住,慢慢死去了呢?”
苏润玉听到这里忽然露出些焦躁的神色:“本王一定不会让你死去的,不会让我的鸳儿再死一回。”
吴媚梅默认的看了他许久,忽的埋下头去,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王爷,你真可怜,你那么喜欢李素鸳,不过是因为在这偌大的王府中,你只敢确定她一人,是捧着真心而来的,所以你借着两情相悦的名义,娶了一个十分放心的枕边人回来。而这府中的其他人,对你来说都如同躲在黑暗处的鬼魅,各怀鬼胎到无法想象。但是王爷,你对李素鸳所谓的喜爱,又有多少是真的?”
她说完这些便不再出声,她以为他会暴怒,会愤然离去,至少有一种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