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士一把将溯雪摔倒地上,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拖去。然而她死命挣扎开,再次跃上对方背部,不断厮打着,她指甲断裂,牙齿崩掉,直弄得满身满脸都是血。
溯雪不断挣扎着,她本想着即使拿不到魔豆,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算负了陆续野了。然而就当她抱了必死的心最后一眼看向离雪时,却发现离雪早已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了。这一刻,溯雪忽然失去了最后的勇气,她停止了挣扎,慢慢的撑起身体,吃力的抱起离雪,闪身而去。
所幸的是,大长老本就不想为难她们,所以死士也没有再追来。
逃回家中后,溯雪抱着离雪痛哭了一场,打来水,一点点为她清洗伤口,一边洗,眼泪一边簌簌的掉。
“姐姐,别哭,”离雪有气无力的说道,“为你做什么,我都甘愿的。”
于是溯雪便哭得更凶了。
她留在这里,十分精心的照顾着离雪,直到她能起身行动为止。眼看着离雪的脸色由苍白慢慢恢复到红润,她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几日后,溯雪遵守了她的承诺,和离雪道了别,踏出了妖之国,并发誓永不回来。
溯雪回到了郊区的别墅中,日复一日过她绝望的生活,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是心底残存的那一丝希望,希望有朝一日,陆续野能够回来找到她。
她迅速的苍老下去,美食美景对她通通毫无诱惑之力,她每日都在机械的重复前一日的事情,无尽的等待。
那些祈求魔豆的人还是会日复一日的出现,但溯雪总是想着法子拒绝,她只是拒绝,说对方不是真爱,其实心里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魔豆,更重要的,是失去了陆续野。
数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来到溯雪这里的人越来越少,因为被拒绝的人回去后都会盛传溯雪有多么绝情。渐渐的,到溯雪这里来的人,已经半年都看不到一个了。
又一日的黄昏,深冬,溯雪正窝在沙发中独自发楞,忽的听到扣门声,她叹了口气,裹了件大披风起身开了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溯雪几乎要昏厥过去,门外站着那个明明熟悉万分却又许久不见的身影,那身影高大挺拔,一如从前的帅气,在那个瞬间她的脑海里不断翻滚着,从他们的初见开始演绎直到完结了彼此的一生。她带着颤音,不敢相信的,低低的唤了一声:“陆续野……”
这一声,似乎又将她拉回了许久许久的从前,那个初见他的时刻。
……
……
……
彼时,溯雪还很年幼,刚刚从妖之国偷跑出来没多久,满满的贪玩之心。
那一日月色清朗,她穿着藕色长裙横躺在皇宫屋顶,举着一只酒葫芦慢悠悠的喝着。明明是想鸡鸣狗盗之事,她却偏偏生怕无人不知,手臂上戴着长长一串细小的银铃,轻轻一晃胳膊便“叮叮当当”的敲打起来。
酒意正浓时,她抬眼瞧瞧月色,却不知何时身前站着一个身影,将她眼前的所有景色都挡了下去。
“喂,让开,你遮住我的月亮了。”溯雪极为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姑娘这是说笑了,”眼前的身影开了口,声音竟意外的很好听,“这月亮是天下众生的,何时又成了姑娘一人的了?”
“真啰嗦,”溯雪晃晃悠悠起了身,收好酒葫芦,脚步微微打颤,“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她说着抽出腰间的长鞭,“啪”的一声极响亮的拍在屋梁。
这么响的声音,那些大内高手本该直冲而来,可是此刻听到后却一个个都把脑袋缩了进去。屋子里几个大内高手窃窃私语着,一个说:“那个魔女又来了,也不知道她想找什么,隔三差五的来”,另一个接话道:“随她去吧,她又不是为了暗杀皇族,而且咱们也不是她的对手,上个月我吃了她一鞭子,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有余”,里面那个听了频频点头:“要是咱们知道那个姑奶奶到底在找什么,我都情愿打晕圣上把那东西偷出来交给她,让她早些离去得了,省得隔三差五的来,弄得人心惶惶”。这些大内高手说着说着,又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似乎生怕被屋顶上的那位姑奶奶给听到。
而此刻在屋顶上,溯雪和那身影正在僵持着。
“你,你是大内侍卫吗?”溯雪扬着鞭子问他。
“我像是能用钱就可以买来为别人卖命的样子吗?”身影答道。
他这么一说,溯雪才想起自己还没看清他的样子,她只觉着眼前模模糊糊摇摇晃晃的,她伸手擦擦眼睛细细看去,才发觉眼前的那个男子生得眉清目秀,甚是俊朗。
“嗯……”溯雪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答道,“是不像,那你是来跟我抢宝贝的?”
“我是来寻宝贝的,但咱们口中的宝贝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男子说着微微一笑。
溯雪很是认真的答道:“我寻的宝贝是绝……”她说到这里忽的打住,很是不爽的看向对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说着提起鞭子就甩了过去,然而鞭子抬起却未有落下的声响,被那男子稳稳的拽在手里。
“小姑娘家家的脾气不要这么爆,”男子说着顺着那鞭子一拽,溯雪本就有些酒多站不稳,被那男子用了些力气,竟就轻飘飘的扑过去了。
她一扑之下,男子顺手一搂,将她整个人贴身搂在怀中,顿时一股男子专用的熏香直扑鼻中,溯雪心中一颤,立刻烧红了脸,她大怒之下一掌劈去,男子轻轻一闪便躲开了这掌,顺势下手将她腰间的酒葫芦给夺到了手中。
这一下溯雪越发恼怒了,“把酒葫芦还给我”,她指着男子怒气冲冲的嚷道。
“有机会,自当奉还。”男子说着转过身,脚掌轻轻点地,竟忽的一下腾空而起,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