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也只好认命。
林若拙以为,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妨想想怎么得更多的利益。
黄氏不明白这里头还能有什么利益?
林若拙提醒她:“韩姐姐的仿真绣。”
仿真绣,韩雁其实在两年前就研究出来了,然而黄氏觉得她技艺不算成熟。画技有待提高。当时拿出来虽可轰动一时,却不能造成最好的效果。倘若有高手模仿学了去,加以揣摩,意境和画技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们反倒落了下乘。便让高价供养,让韩雁继续研究。时至今日,已经出了一两幅很能有水平的作品。
“我带了去,到时拿出来一鸣惊人。那京中顶级贵妇云集的场所,还有皇子和公主。定能一举成名。”
黄氏哭笑不得:“你竟还有心思操心这些小事。”
“这可不是小事。”她认真道,“对韩姐姐一家来说,是很大的大事。对韩姐姐一生来说,或许是最大的大事。”
她的命运如何无法把握。韩雁未来的路却是清晰可见,既然如此,有能力帮朋友为什么不帮?再说了,在她看来,什么皇子公主,百年之后还不是一捧烂土。韩雁的仿真绣,只要不断的磨练,其中珍品,哪怕一百年、两百年后都会有人珍藏。会有少女、少妇、文人、雅士,在春日的花香中凝视、欣赏。
“也是。”黄氏笑,“还是你心宽。总归是这样了·还不如多赚一分是一分。”
两人便商议一番怎么操作。末了,林若拙又道:“虽是不知道司徒十一想干什么,有些东西早点准备起来也是好的。”提议了几件物
黄氏虽然惊讶,却没有反对,一一给照办。
又有,进入揽秀园的闺秀,每人可带一名侍女,其余马车、下人都在规定处等候,不得乱走。
“我带仲师傅去。”这时候就显出了武力的重要性。再机灵的丫头都比不过一个江湖阅历深厚·又在官宦后宅待过几年的仲师傅。
黄氏这时也不得不承认,恒亲王这份礼,危难时节太为实用。
接下来的时间也没有闲着,林老太爷打听显国公府的事。冯氏和黄氏想办法打听公主婚嫁的事。
然而都没有打听出什么。谁都不知道楚帝打算将银川公主嫁到西
这一来,告诉小九内幕的人,就更加令人心惊。
林老太爷毕竟混迹官场多年,便从另一条路走,打听西南出了什么事。
几日之后,战报送到。
西南边民动乱,大帅袁将军领兵·大胜,与当地土司化敌为友。送上战利品以及数个土司的进贡。
林老太爷倒吸一口凉气,私下对三叔道:“此人非同了得。兵部加急文书抵达京城之前就得知西南战况,必有自己的秘密通讯渠道。况且,还能根据战情揣摩陛下处理之意,若果然银川公主出嫁。此人能力、心智、势力样样齐全,必不是池中之物。
三叔也惊愕:“您的意思是哪一位皇子?”
“自然。”林老太爷笃定,“便不是皇子,也是被某位皇子收归门下。终究是一样的。这一位,比二皇子、四皇子厉害多了!”
三叔心绪不宁:“这一位如此厉害·他日夺嫡之争,手段定然不凡,二皇子和四皇子恐不是对手。”
“是一定不是对手。”林老太爷倒是有几分高兴·“有此人在,林家或许是可以投一注了。”
三叔怔忪好久。
其实林爷是高看赫连熙了。他能料敌先机是因为上辈子经历过次。虽然新马政被蝴蝶了一点点。然西南大捷、银川公主下嫁这些事,料定不会有变动。正如司徒十一还和上辈子一样,打算实施某计划。
不过上辈子司徒十一的计划功亏一篑,最后娶的不是新川而是临川,这辈子他也不打算更改。
没多久,朝堂的反馈就出来了。黄立璀升任西北通政司左通政。银川公主下嫁西南大帅袁将军幼子。
韩夫子分析给林若拙听:“袁将军嫡子三人,老大伤残·老二战死。唯一囫囵头尾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下嫁公主·是要荣养他的预兆。自古领兵者最怕兵权解除后被上位者清算。陛下下嫁公主·意为保袁家三代荣华。袁将军若是聪明·便该放心交出兵权。”
林若拙问:“那他会交出来吗?”
韩澈笑了笑:“你觉得呢?”
林若拙道:“我又不了解他。不过要是我我就交。”
“哦,为什么?”韩澈饶有兴致·“虽然下嫁一个公主可保三代富贵,然而西南称王多逍遥自在,兵权在手,谁敢动他?”
林若拙想了想,道:“大势所趋。楚建朝三代帝王,正是蒸蒸日上之势。陛下不是昏庸之人,相反他很精明,不会容得臣子做大。袁将军想西南称王,朝廷定然领兵围剿,百姓之想必祖父犹记得幼时战乱,不会愿意打仗。这便失了民心。黄舅舅升官,这里头必有个缘故,舅舅去西北是为了新马政。升官想来和马离不了关系,或者还有什么。总之陛下不会做无用之功,这里头定有牵制西南的名堂。”
韩澈大笑:“虽不中亦不远矣。你见解不行,直觉倒是挺灵。胡乱下注也能下个准,这倒是灵性了。”
“先生错了。”林若拙摇头,“我不是直觉行。而是我虽不善相事,却善相人。我认定陛下雄才远超袁将军。”
“哦,这又是从何认定?”韩澈更加感兴趣,“你见过陛下?”
“没有。”林若拙道,“开国三代,帝国不乱反定,只要大势行稳,五十年安定可保。”这是从历史书上各朝各代分析来的。自从士族退出历史舞台,科举制成为主流,王朝更迭基本如此。只要不是遇见奇葩,开国第三代,年月可谓太平。
韩澈若有所思:“似乎有点道理。可还是歪理。你这是取巧,不走正道。”
林若拙哀嚎:“先生,你饶了我吧。
我又不科考当官,搞那么清楚干什么。再说,我也不是那块料啊。您非要把我打造成经天纬地之才,这不是为难我么。”
这三年下来,韩澈也发觉自己有些看走眼,又不甘心:“小时见你还挺灵,怎么越大越懒。你读史书时的那股灵气哪儿去了。”
林若拙嗷嗷申辩:“我就没有灵气,我只有本能!”她只不过多了三十年人生阅历,知晓人性更深刻些而已。所以说,伪儿童伪天才是要遭报应的。
韩澈摇头叹气,破罐子破摔:“那就用你的本能说说,指使九皇子这么做的人是谁。”
“赫连熙。”林若拙脱口而出。
答案说的太快,韩澈一怔,皱眉缓缓:“七皇子?你对他,很防备?”
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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