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东西让我放了,跟他没什么关系,”陆黎说,“线索只有一条,对漂亮的事物爱不释手,所以见了美丽的外形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掉。”
他眯着眼,像一只蛰伏的猎豹,于承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漂亮的事物?”
法医已经检查过尸体,除了脸部被毁,其他部位并无伤口,田希是被活活闷死的,死前似乎有过求救,柜子里面有她试图挣扎的指甲痕。
但夏茵五人表示根本没听见过求救声,而且她们也并未闻见于承所说的那种的古怪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在他打开柜子时恢复正常的,那样浓烈的腐臭气味,熏的人头晕脑胀,她们之前确定未闻到过,而之前也有其他宿舍的人来串过门,对此也表示不知情。
是那个狐妖做的,掩盖住了她们的听觉和嗅觉,残忍将她投放在柜子里,看着她无助的求救......
“你们先走吧,这边我已经沟通过了,田希的死和你们没有关系。”忙到天都快要亮,陆黎和应亦才被释放,警察扣了他们差不多得有两个小时,才在于承的说服下认定他们是无辜的。
太累了,整个人困倦的不行,但又因为田希的死脑仁跟炸了似的疼。
他和应亦走出宿舍大门,一打眼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顾硕四人。
“都没回去,待这一宿了?”四个人眼底一片乌青,明显没睡。
“没,”虞飞摇头,“哪敢不听你话,就回去以后睡不着,昨天杨雨走的也挺不甘愿的,这不一大早我们就在这儿守着了。”
陆黎点点头:“田希。”
“警察都来了,”杨雨说,“田希,她是不是出事了?”
陆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上去看看吧,给于承打个电话。”
不用想就已经能猜到结果,陆黎对顾硕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过去陪陪。
他和应亦没再跟着上去,实在困的不行,上了车就倒在车座上眯缝起了眼睛:“你有把握找到那个东西么,狐,狐狸精?”
应亦发动车子回道:“没有。”
“别开了吧,在这儿眯会,一会疲劳驾驶撞了。”陆黎见他要开车,顺嘴就说道。
“我不累,你眯会儿到了我叫你。”应亦把车开了出去。
他也没力气辩解,眼睛睁了两下但没能撑住又闭了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让人压住了一样。
不过眼睛实在睁不开,他还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陆黎脑子懵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看到身边睡着的应亦才想起来他们是从学校回来了。
不过他不是在车上,怎么现在就脱了衣服在床上了?
应亦还在睡,他不敢把他吵醒,轻手轻脚下了床,陆黎准备洗个澡。
虽然衣服让应亦脱了,但他还是觉得身上散发着腐烂的味道,怎么待着都不舒服。
他洗的比较慢,快要把身上皮都给搓烂了才罢手,出来的时候皮肤通红,像是下开水煮了一通。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两点,他真够能睡的。
不过这个点肚子确实饿了,他又溜进厨房,刚购置的一堆吃的不担心会饿死,但没想到打开冰箱里面会有煮好的饭菜。
应亦睡前还做了午餐?
那他应该刚睡没多久,陆黎把菜热了一下,活脱脱像个几年没吃过饭的野人,囫囵吞枣的生怕有人来抢。
肚子被填满了,脑子就开始飘了,陆黎收拾好桌上的残局趴到沙发上眯了眯眼睛。
他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在自家床上,那不就是说,他是应亦抱上楼的?
不对,为什么会用抱这个字?
怎么就不能背,抬,架,拖......拖就算了,陆黎坐起身笑了笑,应亦没把他叫醒直接给抱,就拥抱吧,抱回穿上了。
真温柔,他都没想过应亦能有温柔的样子。
脑子偏了一会,陆黎想起了正事,顾硕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突然发现自己女朋友死在了宿舍,而他作为曾接到过求救短息的人到最后什么都没帮上,有点心酸。
想了想,他给顾硕打了个电话,几个大老爷们安慰话都说不出几句来。
“哥。”顾硕很快接了电话。
“都还在那儿待着呢?”陆黎问。
“不让待,”顾硕说,“田希她家人来了,杨雨在陪着,我们正准备给你打个电话让你别担心呢。”
陆黎“嗯”了一声:“都一夜没睡了,休息会儿吧,晚点也不说准有没有事要帮忙,田希她爸妈,还有杨雨那都看着点。”
说完他又迟疑的问道:“杨雨,是不是性格偏激,重点看着他,别让他寻短见了。”
顾硕惊讶:“哥你可真够准的,田希父母过来前,我们就出去说了话的工夫,回来就看到他拿着个小刀片要割腕。”
不是阴阳怪气,是自闭,和田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才慢慢有所好转的,所以陆黎才在多久之后见到他感觉不一样了。
又叮嘱了几句,陆黎才挂断电话,现在警察那边没消息,于承不知道会怎么解决,毕竟是件杀人案,最后抓不出来凶手却抓住一个妖精来,这不是明显诳人么。
叹了口气,陆黎还是决定回卧室,看着应亦睡颜也好,总比一个人瞎想要舒服的多。
他爬上床,凑近应亦,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蹭了蹭他发根,很香,洗了澡上床的,比他讲究多了。
像是没闻够,他又贴紧了一点,脑袋滑到颈项,亲了亲他脖子,眯缝着眼睛抿了抿嘴角:“午安。”
不知不觉,搂着他又谁了起来,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小黑猫趴在他胸前,一双眼睛瞪着,哀怨的看了看他。
“我这是又怎么欺负你了,”陆黎勾勾它下巴,“嗯,你主人呢?”
他偏过脑袋没看到应亦,揉了揉眼睛,脑子有点涨:“起床了,这整天都睡着也不好受。”
提溜着黑猫脖颈,陆黎走到客厅,把它丢到沙发上,自己也整个身子埋了进去:“怎么不是我醒着他睡着,就是我醒了他走了。”
“嗯?”他揉了把黑猫脑袋,又捏了捏它爪子,“给他打个电话怎么样?”
黑猫不屑一顾的撅着屁股跳到另一边,窝在沙发上喵了一声。
“算了,你也不会回答我,”陆黎边拨电话边说,“我见不到他你得偷着乐呢,不过我要见不着你不也得看不到人么?”
电话打过去那边就接了,惊得陆黎以为拨错了电话,支支吾吾呢喃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明白。
“你哪儿去了?”嘴巴好容易拐回了弯。
“学校,”应亦言简意赅,“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没叫我。”陆黎皱了皱眉。
那边顿了顿,陆黎才听到他说话:“你睡着了。”
睡着了所以没有叫醒,那要是醒了肯定就一块去了?别怪陆黎想的太多,应亦每一句话他都听的很仔细,所有要是有了微小的变化他一定能立刻发现。
“别过来了,”应亦似乎猜到陆黎得了消息就会过来,在那边沉声说,“没什么消息,我一会儿就回去,别乱走。”
正要套上外套的陆黎嘿嘿乐了,两下把外套甩了回去,脑袋直点:“行,我饿了,回来带点吃的吧。”
平时没觉得,和应亦住一块以后,才发现一个人的家里太过安静,他瞪着眼和猫对视,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呆愣了良久,还是开了电视机,视线转到屏幕上,他倒在沙发上眯了眯眼睛。
之前报导的那条新闻还是让他很在意,一夜之间应亦的家被夷为了平地,即便就算像应亦所说那样惹到了什么人,那人能力要有多强才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直接让一幢房子变为废墟?
他不能问,或者说没有必要问,应亦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紧张担忧,仿佛崩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家,他可以去怀疑应亦对待这件事态度如此平淡的背后,可怀疑之后呢,又能怎样?
只要应亦没有不开心,不会烦躁不就好了?
再说,应亦上次支付他的那一笔钱抵他好几个月工资,应亦绝不可能是没钱的人,大概就是觉得不过一套房子,毁了就毁了吧,人没出事就行。
叹了口气,他脑子有点乱,趴在沙发翻了个身,黑猫把整个身子团了起来,伸着爪子在舔毛,他忍不住逗了逗,摸摸它脑袋:“赤景,这名字是应亦给取的么,要我说,你就该是个团子,懒懒散散的往哪儿都能一趴,四个爪子再窝一块,跟个沾满毛的圆球一样。”
他乐了乐,下了沙发蹲在猫前,跟它瞪着眼,嘴角勾起:“哪天咋俩换了身份,他是不是能对我好点?”
陆黎笑了笑:“还是别了,我怕变不回来,以后亲个嘴都是麻烦。”
黑猫不太愿意听他废话,脑袋往爪子里埋了埋,顺便把耳朵也给堵了起来,呼呼的喘着气仿佛瞬间睡着了一般。
陆黎摇了摇头,就势在它旁边倒下下去,坐在地板上没有焦距的看着电视屏幕。
不知道今天电视出了什么毛病,一堆广告闹的人心烦,陆黎索性关了回房准备开电脑。
虽然这时候他不该有了那种念头,但耐不住应亦一直往脑子里钻,什么学校,房子都去他的吧,只要有应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