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真龙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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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姑从祭坛下面取出一个棕色的陶罐来，小心翼翼搬到苇席上。

没错，就是陶罐！一个就像盛麻辣烫的大盆一样的敞口陶罐。

龙精看到此物，不由大吃一惊。龙泽部不是还没有发明制陶技术吗，这个陶罐是哪里来的？

这还是他在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陶器，顾不上打扰四女的仪式，急急开口问道：“龙姑，你抱着的是什么？”

龙姑摩着手中的陶罐笑道：“此物名叫陶。是我等先祖传下来的宝贝，只此一件，还有个名字叫做二虎逐鹿甑。”

“能让我细看一下吗？”

“这……”龙姑犹豫着看着其他三女。

龙婆道：“龙子稍待，等我们做完了，你可以随便看。”

龙精只好耐着性子等在一边。

“我们开始吧。”小笋说了一句，三人神色一肃，都坐正了身子。

龙姑打开了陶盆上的木头盖子，手里拿着个竹夹子，在里面寻找着什么。

龙精站的高，伸过头一瞧，只见盆子里盛了大半盆水，水里有一些绿色的活物在活动，却是十几条水蛭。

那龙姑看了一会，疑惑道：“少了三条，怎么吃得这么快？”

龙婆眉头一皱，也低头看了看，摆手道：“这事以后再说，先取真龙血出来。”

龙姑把竹夹子伸了进去，从里面夹出一条水蛭来，龙精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条紫色水蛭！

这条水蛭也就手指那么大，陶盆里的其他水蛭都是草绿色的，就它是明亮的紫红色。

而且这紫色水蛭的活力惊人，一般水蛭都是慢慢蠕动的，它却如一条生猛的皮皮虾一样，在夹子中活蹦乱跳，简直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条水蛭。

“这是沁血蛭，可以长期保存鲜血，是非常有用的巫术材料。”大巫师在龙精身边低声解释道。

龙姑夹着那条紫水蛭，把它放到了木墩中间，轻轻按住使它动弹不得。

那木墩是用整片的树干制成，一圈圈的年轮清晰可见，不过表面被磨的异常光滑，好像涂了一层蜡一样，紫水蛭就在年轮的中心处。

只见紫水蛭活动了一会，突然身子一缩团成了一个球，然后从口部慢慢吐出一缕紫血来。

伴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类似沙枣花的香味，其中还混着一股血气，强烈的甜腻之气冲的人头脑发晕。

那紫血越积越多，最后凝结成了一个蚕豆大的血珠，煌煌漾漾，晶莹剔透，闪耀着瑰丽的光彩，浓香之味也充斥了整个神庙。

“真龙血！”

大巫师眼中光芒大放，紧盯着那滴紫血珠，嘴里喃喃道：“真龙之血！果然不愧是神灵之血，仅这小小一滴，就蕴含着磅礴的神力！”

“是真龙的血？”龙精惊疑道。

“没错，这是我第三次见到它了，可以肯定这的确是真龙之血。”

“真龙的血液啊！她们是怎么得到的？”

“我也不知详情，只知道是第一代龙女获得的，她正是因为手中有这滴真龙血，才拥有了召唤龙神的本领。”

“呵呵呵。”大巫师面有深意的抚须笑道：“真龙之血，是她们龙女一脉的根本，通过此宝，她们便可以和龙神交流。”

“可惜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最近几代龙女似乎无法掌控真龙血，从而导致她们一脉迅速衰落。”

“我曾经对这几个龙女表示过要帮她们解决疑难，可是她们一个比一个固执，都不愿意外人插手她们龙神庙的事情。”

“哼，要是早让我出手，凭我巫鸦的本事，肯定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了。可惜这些婆娘宁可衰亡也不让他人接触真龙血，真是可恶！”

龙精道：“她们不是让你看过了吗？”

大巫师摇头说道：“光看几眼有什么用？最好给我拿回去仔细研究几个月才行嘛。”

“……”龙精无语了，连他都看出这老巫鸦对真龙血垂涎三尺，更别说人家龙神庙的祭祀了，能给你才怪呢。

两个人窃窃私语时，那条水蛭吐完了紫血，没了真龙血加身，它又变回了草绿色、动作缓慢的普通水蛭的模样。

龙姑见状便拿开了水蛭，龙婆看着小笋和小奈，表情严肃的说道：“真龙血动用一次，消耗的神力要很久才能补回来。待会不论真龙神选择谁，你们都要安心做龙女，不得再耍小孩性子，明白吗？”

“明白了！”两个女孩神情凝重的点头。

“那就把手指放上去吧。”

小笋闭眼祈祷了一会，把一根手指放在树墩边上，小奈则紧张万分的瞪圆了眼睛，伸出的手指抖啊抖的按到了另外一边。

她们的手指刚接触到树墩，就见那滴真龙血珠开始晃动起来，忽然散了开来，变成了一道血流，直向小笋的手指而去。

“怎么……可能！？”龙精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下巴掉到了地上，脑中拼命寻找着合理的解释。

“呼！不是我。”小奈长吁了一口气，龙姑和龙婆相视一眼，面露笑容，小笋则一脸失落。

“好了！”眼看着真龙血像条小虫子一样快要碰到小笋手指了，龙婆突然发声，将她的手拖开，‘小虫子’没了目标，又缩了回去变成了血珠。

“哈哈哈。”龙婆畅快的笑道：“小笋，这是真龙神第二次选择你了，不要再抗拒，你命中注定就是龙女。”

龙姑一脸轻松的让水蛭重新把真龙血吸走，又放回了陶盆里。

龙精看着在水里快速游动的紫色水蛭，总算理解了大巫师的渴求，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着实挠的人心痒难耐。

不过他也知道三女是不会让他碰真龙血的，于是也不自讨没趣，退而求其次，开口问道:“几位，我现在可以查看这个陶甑了吗？”

龙婆心情高兴，笑道：“龙子请随意观看，只要不触碰就行。”

“多谢龙婆，我绝对不碰。”

龙精走了过去，趴在苇席上仔仔细细的看那陶罐，质地粗糙只比红泥花盆稍好一点，一看就是低温烧制的劣质品。

罐子上转圈刻着两只老虎追逐一只大角鹿的形象，画面同样粗劣不堪，能很明显的看出深浅不一的刻画痕迹。

就这样一个花盆一样的陶罐——准确说是陶盆——居然还是龙泽部唯一的宝贝！

“你说这件陶罐……陶甑是你们先祖带来的，不是龙泽人自己制造的？”

“正是。”龙婆遗憾的说道：“是先祖从失去的土地上带来的，可惜此技已经遗失了，我们这些后辈已经不会制作陶器了。”

“原来是这样啊。”龙精明白了。

看样子龙泽部的祖先也只是刚刚摸索到一点制陶技术，就被外族毁灭了文明，以致后代逃亡到丛林后，完全不会制作陶器。

虽然人类制作陶器的历史非常悠久，但是陶器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容易制作。

后世人用已知的知识制作陶器当然简单，但是对于完全没有概念的远古人来说，绝没有那么容易。这个时代的每一丝技术进步，都需要成百上千的经验积累才行。

况且龙泽部制作的石器、木器以及编制器具的水平非常高明，一定程度上取代了陶器的功能，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发明陶器的动力。

因此，此陶盆也只是被当做一件稀有的宝贝看待，没人注意它的功用性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龙精看完，心中琢磨着什么时候开始制陶，正想退回来，罐里突然水花一溅，顿感后颈上一凉。

他以为是水，没有在意，却见四个女人像见了鬼似的，都用双手捂着脸，同声尖叫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