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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结贼匪,已是死罪,如今我让他们重新变成官兵的暗桩,便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张野叹气道:“你没有从军的经历,所以不明白,军人最大的忠诚便是服从,主将是朱勇,他们便服从朱勇。错在主将,不在军人。”
谢文喆沉默了,他此时听见的,是张野的军魂。谢文喆不懂张野作为一个军人的信仰,但却愿意为之守护。
“能成为禁军护卫王城的,都是千里挑一,不知多少边关将士都梦想着立功之后能调进繁阳,成为一名禁军。”夕阳下的张野目光坚毅:“既然如今这五千禁军的主将是我,那我便要让他们有个禁军的样子!”
谢文喆看着张野,见他露出了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笑容来:“我不能让在边关的兄弟们失望啊!”
夕阳映红了张小将军身上的铠甲,这一刻的他仿佛是战场上纵马厮杀的前锋,剑锋所指,锐不可当。
谢文喆看着他,温柔的笑了。
“好,我帮你。”
第27章慈悲
张野召了所有人议事,宣布进入战备状态,不日即将会对双龙山上的匪徒进行大规模进攻,此次要集中兵力,争取一击即溃。
众将士忐忑不安的作着准备,等了一天……两天……五天……
也没等到开战的命令。
而此时的张野面前跪着个人,五花大绑,捆的粽子一般。
谢文喆贱兮兮的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用手点指:“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粗心大意的,身后有人跟着都不知道么?有没有点间谍的基本素养?”
张野端坐在将军帐中,黑着脸一声不吭,谢文喆接着扮白脸:“都是自己兄弟,混到这一步都不容易,禁军有多难进你心里都清楚,这大好前途就这样毁了,可惜不可”
“你倒是说说,勾结匪徒泄露军机是个什么罪名。”张野开口道。
听到这话,跪着的人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他心中清楚,这罪名足够让他全家抄斩了。
这人身体猛然前倾,他手被捆在背后,此时头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谢文喆和张野都被他吓了一跳,就听这人带着哭腔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求将军开恩!”
谢文喆扶起他来,见他额头上已然见了血,道:“你这又是何苦,犯下如此大罪,你倒是说说怎么才能对你开这个恩啊!”
那人还要往下磕,口中说道:“小人自知罪无可恕,今日以死谢罪,只求将军上报小人是擅自出营被当场射杀!”
“你这……”谢文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人见张野还未说话,嚎啕痛哭起来。
“求将军开恩!我死了不要紧,只是我家中还有老娘和媳妇,我媳妇已经怀了身孕,我……她跟我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如今我做下这等混账事来还要连累她……”
谢文喆翻了个白眼,这人早想什么了!现在事发了想起家人了。这不过是赌徒心态,做事只凭侥幸,不计后果。
然而这人还是要用的,这话自然也不能说了。
张野此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哭的满脸鼻涕眼泪,和额上流下的血混在一起,模样说不出的狼狈,他吸了吸鼻子,答道:“小人叫尤信。”
“尤信,你既然知道为你的家人考虑,可见定然不是个亡命之徒。那么你为什么要给匪徒通风报信?可有什么好处么?”
“我……”尤信犹豫片刻,又将头磕在地上:“这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妥了,这背后还有条大鱼要钓。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按军法处置了!”张野唤道:“来人!”
“将军!”尤信懵了,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用自己背后的人来与张野交易,好能换条活命,谁知道这张野不按理出牌,居然就不问了。尤信这下急了,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张野挥退进来的手下,谢文喆也好整以暇的端茶坐在一边,听那尤信说道:“是柴副将派我去给山上的匪寨传消息的……柴副将对将军你多有不满,而今又被众人孤立,便派我们这些在他手下的亲兵去传信,好叫将军这次剿匪失败。”
“此话当真?”谢文喆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又对张野说道:“不想此时竟有如此内情,这尤信被上司所迫,也是无奈,不如将军放他一马,叫他戴罪立功吧!”
尤信听了这话如奉纶音,见张野点头,更是如获新生。谢文喆亲手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他如小鸡啄米般叩起头来。
“此事关系重大,你若说漏一个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张野敲了敲椅子扶手,尤信立刻安静下来,听到张野吩咐他:“你去把柴胜叫来吧。”
尤信心中不愿意,然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去找柴胜。
柴胜能混到副将,自然也不是太傻。他前些时派尤信去给山上传递消息,今日见尤信满脸血泪的来叫他说张主将有请,当即便什么都明白了。他有心把这背信弃义的亲兵一刀劈死,然而此时杀了他也无用了,反倒更坐实了他指使这人通敌。
柴胜束发,将头盔端正的带好,认认真真的穿上禁军铠甲,又将身上佩刀擦得光亮如新,蹬上一双崭新的军靴,去将军帐中见张野。
“柴副将,坐吧。”张野全然没有柴胜想的怒不可遏,甚至态度还算客气,然而他才不领这份情,只冷笑一声:“张主将莫要装模作样了,我柴胜小看了你,认赌服输!要杀要剐,你下令就是了!”
谢文喆在一旁笑着打圆场:“这话又是怎么说的,柴副将可是有什么误会罢!”
柴胜看看谢文喆,又看看张野,嗤笑一声道:“你二人一个是将军儿子,一个是左相弟子,向来水火不容的,今日竟也合起伙来对付起柴某了,倒是看得起我老柴!”
“柴副将既是认罪,不如与我们说说,是怎么认识这山上的贼匪的吧!”
柴胜一愣,支吾几声,随即嚷道:“你问这些作甚!我自是与那贼人巧遇后相识的!”
“柴副将如此说,便是要为上司守口如瓶了。你只怕是殿前都虞候朱勇的关系吧?”
柴胜一听谢文喆提到朱勇,立刻急了:“你血口喷人!此事与其他人都无关!你莫要牵扯到其他人身上去!”
“柴胜,年三十二,十八岁与长兄去南疆戍边。胡蛮之战,兄战死,你身中三箭,重伤。因功调入繁阳禁军中,得朱勇赏识,升至副将。家中男丁除你柴胜外皆战死,唯余母亲与妹妹相依为命。”
柴胜震惊的听着谢文喆将他的事情娓娓道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你家,也称得上是满门忠烈。”张野说道,“我张家与你一般,男丁仅存父亲与我,余皆战死。柴胜!”张野大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