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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最次的家里也得有个五品官,不然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张野好歹是个大将军独子,若凭身份,他可以在这诗社里横着走。可他自小长在军营中,如果到处提他爹的身份,那就没人敢跟他玩了,于是张野无论到哪,绝口不提家世,只凭投缘来结交朋友。
没想到,他在边塞无往不利的魅力在这繁阳城中失了灵。
社员们原本就看不上这个举止粗鲁的黑小子,不知哪来的土包子也与他们这些显贵坐在一处,衬的他们都庸碌了。
“怎么总是到你就卡住!”终于有一个小胖子不肯迁就张野,开始了责问。这一句仿佛打开了一个开关,大家都纷纷不满起来,隐隐可以听见有人道:“吭哧半天对上来一句,平仄都不对,倒像是打油诗似的!”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张野脸红的像要滴血,又是羞又是恼,只觉得这繁阳城中都是些只知道耍嘴皮的,居然还敢嘲笑他!张野气的大吼道:“你们……”
他原想说“你们都是些没用的废物”,没想到刚说出两个字便被人打断了。
人群中走出一个少年来,穿着水绿色平纹素纱直裰,柳眉星目,唇边带了些笑意,瞧着便叫人生出亲近之意来。
大家见了这少年,一时间也顾不得张野了,纷纷凑到那少年身边去,这个道:“谢兄来的可有些晚,罚酒才是!”那个道:“谢贤弟可是叫我好等,你再不来我们便要去你家找你了呢!”
张野冷眼瞧着这少年,只觉得他就快把“文弱”二字写在脑门上了,然而他来这一打岔,张野终于是还把火气忍了忍。
接下来的诗会大家便有了重心,全都围着那位谢兄谢贤弟,又是夸又是捧,把张野听的直犯恶心。
然而没人在乎他的感受,待到大家又开始对诗的时候,张野还在想,他的下家就已经接上诗句,张野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排斥,索性也不做声了,只闷闷坐在一旁。
却听那姓谢的少年笑道:“每日只吟风花雪月亦是无趣,不如我们诵一番军旅豪情可好?”
张野听了一愣,抬眼去看那少年,少年朝他微微一笑,随即又转头与他人说笑起来。
众人对于少年的提议没有异议,于是这个吟一句“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那个诵一声“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直把张野听得热血沸腾!
然而他还是只能听不能吟。
他此时心中也暗暗后悔平素读书太少,忽见那姓谢的少年自己一人走到了窗边,他心念一动,跟了上去。
少年凭窗而坐,纱质的衣料随风轻摆,自是一派的逍遥,偏张野这个时候凑上去与他说话。
“我知你是为我解围,不过我偏就不爱读书,倒让你白费心了。”
那少年回头见是他,笑道:“知我费心了,难道不值得你谢一声么?”
张野挠挠头,道:“自然是要谢谢你,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家是武将呢?”
“这繁阳城中的官宦子弟,哪个会晒得这样黑,便是天生黑一点的也是要抹了粉的,”少年又伸手去握张野手腕,张野一时间想闪开,但还是任少年将他的手掌心向上摊开了。
“你瞧,你手上全是茧子,定然是常年习武养出来的。”那少年笑盈盈道:“想必来这个诗社也是你家里大人逼迫着你来的吧?”
“我顶不乐意读书,”张野也靠着窗子,与少年吐苦水:“我家里是行伍出身,我以后也必是要报效沙场的,要我说,只要我有一身好武艺,到战时冲锋在前,必可将敌军杀的大败!何苦费事读书呢。”
“哦?小将军是觉得读书无用了?”
“嗯!无用!”
“那我倒要问问小将军,待你率军冲锋,敌军却摆出了一字长蛇阵来,你该如何?”
“……”
“若是鸳鸯阵呢?”
“……”
“五行阵?”
“……你这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少年笑道:“虽在纸上,谈的也是兵啊。你以一人力,可敌几人?你若集千军万马,又可敌几人?所谓兵法,便是让这千军万马以最小的耗损得到最大战力的办法。”
张野若有所思,那少年又道:“前人以自身经验写成书本,不知是多少将士用命填的结果,小将军还是莫要辜负的好。”
一席话说的他如梦方醒,见那少年说完就要回到席上与众人欢聚,张野急忙问道:“你肯对我说这些话,便像我的先生一般了。还未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那少年回头粲然一笑:“在下谢文喆。”
至此,谢文喆这个名字就刻在了张野的心上,使他纵然有过忐忑、犹豫与失望,却仍相信当初那个由着温暖微笑的少年。
他见过谢文喆狡黠的淘气,利落的算计,也见过谢文喆的骄傲与软弱,这个名字渐渐在他心头鲜活起来,让他想到了便会情不自禁的微笑——直至今日,这名字却又像是伤口一般,让他痛彻心扉。
谢文喆成亲了,就在今日。
至此便应该放手了,忍着疼也该选择遗忘。
然而在一个个难眠的夜晚,张野终于明白,哀莫大于心不死。
谢府今日热闹了一天,如今已是戊时,喜宴却还未散,众人都叫着要闹洞房,谁知谢文喆许是太高兴了些,只要敬酒便来者不拒,直把自己喝吐几次,醉的如烂泥一般。
这洞房哪里还闹的起来,只好把新郎官送到书房醒酒,谁知谢文喆竟如何都叫不醒,只好叫新娘子在新房中空等。
玉梨自打做了亏心事,便总是有些不安的样子,此时久久等不到新郎入洞房,她便在郑婉仪耳边嘀咕:“小姐,你说姑爷他该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闭嘴!”郑婉仪迟迟等不到谢文喆,心里也有些焦躁,此时一肚子气全朝着玉梨撒了过去:“早知你如此多口舌,就该叫你与那邪龙作伴去!”
邪龙早已不知暴尸于哪片荒野了,玉梨听了这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口中只道:“玉梨知错,请姑娘开恩。”
“你快给我起来!这是怕谢家不知道我苛待下人么?”
怎么做都是错,玉梨不敢吱声了。
直至红烛燃尽,郑婉仪也未等到她的丈夫。她将头上的红盖头猛地扯下来甩在地上,面色铁青。正待发作,却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快!快!”郑婉仪急忙让玉梨捡起盖头来蒙在头上,一切妥当了,才娇滴滴问一声:“谁呀?”
门外响起了谢文喆贴身小厮随安的声音:“回禀大奶奶,少爷今日高兴,喝醉了酒,如今还未醒酒,特来告诉大奶奶一声,免得叫大奶奶担心。”
郑婉仪听了只道一声:“知道了。”随后又恨恨的将盖头扯了下来。
玉梨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