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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双方短兵相接,车兵的这种冲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管是匈奴铁蹄,还是豫州营的骑兵刚一交手,就吃了大亏。
所谓横冲直撞便是万乘车兵的战斗宗旨,拉车的战马从头到尾都被套上了重甲,它们是看不见前方有什么物体的,管你前面是什么兵种,长驱直入便罢。
万乘车阵风驰电掣而来,豫州骑兵也是所向无前。
可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了,豫州骑兵们的战马看到战车驶来,伴随着车轮阵阵响声,又加上没见过如此庞然大物,本能反映就是要躲开。这可让骑士们犯了难,纵使有心杀敌,可坐骑却不听使唤。
如此正中车兵们的下怀,右边的射士们,纷纷拿起弓弩,一时间箭矢漫天,射人先射马。
豫州骑兵们纷纷落马,皆逃不过马踏如泥烂的下场。
周仓手持长刀从侧翼掠过,朝着一辆冲过来的兵车战马劈空横斩,战马顿时断为两截,血光崩现。
廖化血染战衣,大口喘着粗气,蓦然间回头观战,麾下健儿们的惨状映入眼帘。
一个分神,又一辆战车便再次冲向周仓。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雕翎箭破空划过,直射那战车驭者眉心。
这辆战车失去控制,便冲向了一旁,撞在了另一辆战车身上,两车相撞,顿时马仰车翻,毁于一旦。
周仓浑身冷汗,后怕不已。他知道这是赵云救了他一命,赵云射术仅次于吕布,也是韩炜麾下的神射手。
思量间,廖化已经来在了周仓身旁言道:“大哥,无恙否?”
“是子龙将军救我一命呀!”周仓惨笑的说道。
廖化谨慎说道:“先别说这个了,赵将军呢?咱们要依军师之计败走了。此时正是好时节。”
说赵云,赵云就到了。但见他浑身浴血,得胜钩之上赫然是眭元进的首级。
大老远就听赵云喝到:“全军撤退。”
豫州骑兵收到撤退的命令,跟随着赵云的大旗往回败退。
匈奴铁蹄这边,栾提菲薇跟栾提豹也是杀得兴起。
匈奴人可谓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面对车兵的冲撞倒是没吃太大的亏。
栾提菲薇身姿迅捷,轻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起来,竟然生生的跳到了万乘车兵前面的一匹战马之上,长矛往后突刺,先刺死御者,又挑了戎右,只剩下多射士蜷缩在战车上瑟瑟发抖。
匈奴营的匈奴骑士们也是有样学样,纷纷跳离自己的马背,骑在万乘战马之上,拿起匈奴弯刀斩断了战马与战车连接的绳索,战车骤然与战马分离,车毁人亡。
如此匈奴营有利控制了万乘车兵的冲锋,栾提豹也是暗箭射伤了戎路战车上的赵睿,正想跃马生擒之,却听到了叔叔栾提呼厨泉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匈奴铁蹄营的骑士,亦是调转马头跟着栾提菲薇的将旗往回撤。
袁绍见敌军两部骑兵败退,遂下令乘胜追击。
整个战线往前推移,杀入了河间国境内,同时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十死之地的前沿。
袁绍初战大捷,自然大喜过望,在大营之中设宴庆贺。
“哈哈,这韩家小儿自出征以来,未尝一败。不想却败在本将军之手,这真是大快人心呀!”袁绍饮尽杯中酒,痛快的笑道。
郭图自然也是少不了阿谀奉承:“明公驭万乘之军,击敌千里,实乃亘古一人。”
逢纪白了郭图一眼,向袁绍报道:“主公,我军此次伤亡虽少,可这万乘兵车是毁一架,便少一架。若是长期以往,势必锋芒大减。”
袁绍一摆手,笑道:“本将军自然晓得。但元图此言虽有理,可这万乘营本就是为对付韩炜之用。若可败韩炜,就是尽数覆没又有何妨?可谓物尽其用嘛!”
逢纪听罢,心中一阵懊悔:若袁本初长期以往,如何敌得过韩孟炎?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是静观其变吧,可不能步田丰的后尘。
想到此处,逢纪不再言语,默默的饮酒。
可这番话让吕威璜跟赵睿听去,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赵睿看看自己受伤的肩膀,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喝下闷酒。
吕威璜见状,心有不甘,正欲开口。
赵睿用脚碰了碰他,一阵摇头,那意思是莫要自找没趣。
吕威璜转念一想,阵阵摇头。
正是袁绍这番话,让浴血奋战的吕、赵二将感到心寒。话里话外那意思都透露出万乘营是敢死队,一点都不体恤下属。
而大帐中辛评、辛毗两兄弟看到吕威璜与赵睿的表现,相视一笑,默不作声。
良久,庆功宴完毕,辛氏兄弟回了自己营帐,屏退左右,再次确定隔墙无耳,才开口言讲。
“贤弟,依你之见,说降二将的可能有几分?”辛评压低声音,问道。
辛毗摇摇头,说道:“兄长想的过于简单了,如今二人只是稍有反感,还不到深恶痛绝之时,轻易说之恐怕不妥,说不定还惹来杀身之祸。”
“可要归顺韩骠骑,总不能空手而去,若能说降此二人,这破袁的首功,自然是你我兄弟的。”辛评丝毫不避讳的说道。
“哼,若不是你不听劝告,非要纳韩馥征辟出仕,说不定此时我等皆为骠骑将军府幕僚了。”辛毗面色不悦,训斥自己的兄长。
辛评讪讪而笑,尴尬的赔礼:“贤弟高瞻远瞩,都是愚兄当时不识时务。”
“当年文若、奉孝尚未出仕,皆规劝于你,可兄长倒好,也不投曹操、亦不投韩炜,非得归于韩馥。无非看重了那冀州别驾之位,唉,若当年归顺骠骑将军,也能谋得不小的前程,虽做不得别驾,但绝不会太差。可现在就算归入其麾下,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辛毗不住的摇头。
这两兄弟,自然是主降派的首脑。也是因为袁绍敬重阳翟辛氏,以及来自颍川的一众文士们。
可自打与韩炜开战以来,凡是来自颍川的谋士统统都遭受冷遇。这些颍川文士毫不意外的站在了主降派的一边。
当然,除了郭图。
因为郭图恨透了郭嘉,阳翟郭氏一个庶出偏房的小崽子竟然坐上了骠骑将军府的军师祭酒,这实在是叫人恨之入骨。
而袁绍之所以不严惩主降派,正是怕得罪了颍川士林。若得罪颍川士子,那天下士子恐怕望而项背,不会再投靠袁绍了。
如今袁绍看似强横,可内部却暗流涌动。不光麾下文武多有心寒,更重要的是子嗣相争。再加之毫无防备的进入了车战十死之地,冀州之战定然是必败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