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仗义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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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进去，我们有新闻自由权！”一个年轻的女记者举着魔力摄像机，试图冲过警戒线，但很快被一朵龙卷风卷起，将她披头散发送回到采访车前。

军方和警方已经搭成共识，今天的事件绝对不能再扩大了，否则更加不好收场。维持治安的警察不断发射龙卷弹，扩大他们的警戒圈，同时军方组成第二道防线，两方将夜总会围个水泄不通。

夜总会的大厅里，挤满了人，军人，警察，保安，各自占据一隅，等着最后的处理结果。一楼的大会议室中，华金上尉、龙尊副局长、黎塞留主教以及所有当事人都肃立在一旁，同时将目光集中在一个孱弱的人族侍应生身上。

三个脑满肠肥的高级官员赶到后立刻控制了现场，先是不由分说将双方痛骂一顿，而后才慢条斯理就此事件展开调查。经过一番了解，双方争议的焦点是究竟是谁先动的手，最终他们找到一个目睹全部过程的人证，就是众人面前的这个侍应生。

“当时就是这样！”侍应生身材矮小，长着一张营养不良的苍白面容，坍塌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镜，每次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推一下眼镜，他不安地站立着，手心已经沁出汗水，偷偷在裤子上拭擦着。

“这么说，是龙公子先动手了？”国防部的高级官员瞟了众人一眼，接着侍应生话问道。

“先生，是这样的！”侍应生急忙点头。

“胡说，是他先用电棒戳我的，大家都看到了！”龙公子急忙申辩道，他的那帮打手也纷纷附和。

“就是你先动的手！”人族侍应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满脸通红，瞪大眼睛说道：“你出言侮辱这位矮人先生，矮人先生走到你的面前要求你道歉，结果你再次羞辱矮人，还挺起下身攻击矮人先生。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遭到这样的挑衅都会做出一个正常男人该做出的反击！”

众人不禁哗然，华金等军人更是火冒三丈，早知道就不留手了，把这帮兔崽子全阉了！

“副局长先生，通过保安和这位证人的证词，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还是先前那个国防部的官员问道。

龙尊脸色铁青，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的儿子有点过分，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能不护着。当然了，既然自己不占理，也不能过分刺激到军方的人，龙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抬头求助地看着另一位高级官员。

“哈哈，我当多大事呢，不就是年轻人喝多了发生点冲突吗？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没少闹过嘛！还好没闹出人命，这很好，这说明你们在大是大非的面前还是有所觉悟滴，有所收敛滴！”公安部的官员当然要护着龙尊了，继续撇嘴说道，“不过呢，这次事件虽然是龙公子挑衅在先，可当我们的警察赶到现场，并且控制住局面的时候，你们军方的人再动人就不对了嘛，怎么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一上来就动手呢？这不乱来嘛？”

“卡尔先生，既然您来也就表个态吧，这事该怎么处理？”国防部的官员微笑一下，心想也差不多了，既然铁托讨回了便宜，军方也没吃亏，得了便宜就卖个乖吧，于是他球踢给一直沉默不语的宫廷大臣卡尔。

卡尔很低调，几十年来一直是皇室权力中心的重要人物，只是在宫廷内部的斗争中屹立多年不倒就能看出他的厉害之处。他微微一笑，思索片刻才说道：“这件事影响很恶劣，就到此为止吧，国王陛下最近因为南方的事一直很恼火，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惊动他。”

众人听罢一震，若有所思点点头。此时已经到了晚夏，南方多日来连降大雨，很多河流决堤，据统计至少三十多万人受灾。就在帝国组织救灾的同时，监察办却揪出一大批发国难财和不作为的官员，整个帝国为之哗然，华沙国王更是震怒，当即做出四字批语：不合时宜！

这四个字很精辟，也成为现今政坛流行的口号。卡尔老先生好像正是在提醒众人，这件事发生的很不是时候，很有可能大家都讨不着便宜！

卡尔老先生见众人沉默，继续说道：“铁托先生，您也不要生气，我对您遭受的侮辱感到很遗憾，但你也通过暴力的方式找回自己的尊严，不是吗？”

卡尔又扭头对龙公子说道：“年轻人开开玩笑，打打架都很正常，虽说你挨打了，可你也揍了他们，还有什么气没出呢？”

“还有你们，怎么能跟着两个年轻人胡闹呢？一个负责治安，一个负责戈兰城的安防，陛下将戈兰城托付给你们，是信任你们，你们怎么能为泄私愤而滥用手中的权力？”卡尔老先生肃穆对华金和龙尊说道，“今天的事就此抹过，以后谁也不许追究，善后的事就交给龙副局长吧。如果今天的事传到陛下的耳中，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龙公子不禁冷哼一声，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卡尔老先生循着声音扭头，鹰一般的目光阴冷看着龙公子。

“卡尔大人教训得是，哈哈，”龙尊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干笑道：“为了大局，这件事暂且先这样吧！”

众人听罢不禁皱眉，这个龙尊怎么一点都压不住事儿，还没完了，不就是揍了他儿子一顿吗，这样的儿子该揍！大凡在官场上混的人，要比正常人更加能屈能伸，如此才能成大事，眼下这个龙尊连这点委屈都保留追究的权力，看来能爬到副局也就到头了！

尘埃落定，待得众人散去，颜青和黎塞留主教才从一旁的包厢中走出来。黎塞留作为教会在戈兰城的代表，虽说权力很大，但也不便参与到世俗的冲突中，所以最终选择回避。现在事情了结了，也总算让他松了口气。看来以后要把这小子看紧点了，黎塞留瞄着脸色浮肿的颜青，心情沉重。

三个年轻人酒劲早过去，再次见面，不禁相互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和臀部，哈哈大笑。铁托甩甩中分头，转身看着刚才仗义执言的人族侍应生，走上前说道：“谢谢你说出事实。”

“不，不客气，我是学法律的，当然要陈述事实，是那个人不对！”侍应生的脸突然红了，结结巴巴说道。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大富豪会向他道谢，有点不知所措。

“海瑞，海瑞，你怎么瞎跑，还不快去帮着收拾包间？！”一个领班经理躲在门边，远远看着几人，向侍应生招手喊道。

“对，对不起，我去工作了！”侍应生海瑞的脸又红了，低着头从墙角拿着拖把就要离去。

铁托皱皱眉头，忽然大声说道：“海瑞，我在戈兰城的办事处缺少一名法律顾问，你感兴趣吗？”

“真，真的？！”海瑞楞了一下，忽然兴奋喊道。

自从他大学毕业后，一直在找工作，可偏偏性格内向，每次面试的时候说话都结巴，自然不被面试官喜欢。无数次碰壁后，为了生活，海瑞不得不做了侍应生，虽说累点苦点，可客人给的小费多，这才让他有钱照顾家中老迈的父母和一个上中学的妹妹。

他知道铁托，这个最近经常光顾夜总会的矮人大富豪，几期财经报纸的头版都能看到他的照片和奋斗史。可能同样是出自草根吧，海瑞对铁托的印象不错，所以先前才敢挺身而出。如今铁托向他发出邀请他当然感到高兴，然而再仔细想想，铁托看重的是他的学识和能力吗？

海瑞的脸色渐渐黯淡下来，忽然摇摇头道：“谢谢您的好意，铁托先生，我站出来是因为我是学法律的，并不是为了得到您的报答。”说罢海瑞推推眼镜，拿着拖把，大步离去。

铁托看着海瑞的背影，忽然笑了，“哈特，你觉不觉的这个海瑞挺有个性的？”

哈特正吸着冷气将一个玻璃茬子从脸上摘下来，听到铁托的话后立刻点点头：“嗯，有个性，他那劲不兮兮的样子挺像诺亚的。”

两人同时放声大笑。

“咳，”黎塞留主教看着窗外的天色透出光亮来，不禁咳嗽一声，似乎在提醒诺亚，大家都没事了，叙旧完了该走了！

“行了，也闹够了，我先走了，”颜青很上道，笑着对铁托和哈特说道：“你俩也洗洗睡吧，留点精神忙正事！”说完跟着黎塞留主教从夜总会的后门离去。

“主教大人，真是麻烦您了，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知道麻烦就好，以后少惹点麻烦。现在去医院。我的神圣光明使啊，你知道吗，你这幅猪头的样子外人会以为是祭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