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释疑

“弛佳灵，把你的东西拿走。”我拎着衣服袋子扔给她，说：“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拜托当着我的面，收敛一下，不然我看着你觉得恶心极了。”

“希筱羽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弛佳灵一下子激怒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已经忍你够久了，你再惹我试试，我会让你知道正妻不好惹。”我感觉内心燃烧的怒火已经冲冠，弛佳灵再顶一句，我就会忍不住冲动跟她厮打起来。

我从没有过这么强悍的一面，至少在弛佳灵面前没有显露出来过。

弛佳灵从小到大跋扈嚣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她是被娇惯出来的温室小花朵，而我不是。我不是温室小花，我和宋晓慧，毕佑凝成一挂的死党，因为我骨子里也是个霸王型女人。

弛佳灵向司明海求助：“明海，你看希筱羽，她在威胁我，她就是这么没有教养，你难道还在被她的外表迷惑吗？”

司明海面无表情的回答：“她就是这个样子，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佳灵，我说过筱羽为我变了很多，指的就是这个---她不需要忍耐你，可是她却顾虑我，一再的忍让你。佳灵，我不是傻子，你觉得谁有那个本事，骗我和她结婚，夫妻生活这么久不露馅，你觉得我智商有这么低吗？回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起开始过你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你赶我走？”

司明海淡然一笑说：“不是我要赶你走，是生活。七年前你已经从我的心里走出去了，在你选择施铭翰的时候，你无形当中背叛了我，也背叛了你自己的坚持。你选错了方法，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被人用感情威胁。那会让我觉得危险，我不碰危险的感情。因为捉摸不透，游离不定，会让我丧失自我。这真的很可怕。”

弛佳灵在听到‘施铭翰’这个名字时，脸一下子煞白。她像个被抽掉灵魂的脱线娃娃，神情迅速垮掉。

我看着弛佳灵踉跄的背影，问司明海：“她这样走掉，没关系吗？”

司明海摇了摇头，说：“没事，我们帮不了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背的债，谁也逃不过。这段感情路旁人怎么帮？没人可以帮，只有自己坚强了，才能继续走下去。”

我看着高大的司明海，一瞬间感觉他不再那么不可一世。司明海同样是个需要怀抱和温暖的小孩子。

“让我抱抱你，亲爱的。”我揽住司明海的腰，靠在他宽阔坚实的胸口，安心的闭着眼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司明海温厚的手掌心勾着我的脖颈，收紧手臂环抱着我，他的声音远远的，像在梦呓：“过几天是妈妈的祭日，陪我一起去看看她。”

“好。”我忽然想起方姨前两天说过的话，她拜托我劝劝司明海，让他答应方姨的加入。

“明海，只有我们两个人吗？爸爸去不去，他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那方阿姨呢？”

“我想妈妈不愿意看到方阿姨的，咱们两个单独去，爸爸去不去是他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懒得管。筱羽，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司明海眼神敏感的看着我问道：“太奶奶前两天有意无意的表示过，今年全家人都要去看妈妈，我拒绝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不通情理，不懂事？”

我沉默不语。我发现无论我站在哪一方，结果都是错误的。

司明海无奈的扯起一丝苦笑，带着凉薄的忧伤说道：“我小时候问过我妈，为什么我长得不像她。家里的人都说我不是她亲生的。我妈说，因为她怀我的时候，一天祈祷我长得像爸爸，一天祈祷我长得像她，再一天她看到漂亮的人，她又希望我能像那些漂亮的人一样，拥有深邃的五官。她就这样变来变去，最后我长得不像她了。可是她很开心，因为我长得英俊，五官深邃。我还记得她把我拉到镜子前面，笑着跟我讲说---小海你是妈妈的宝贝，我唯一的儿子。我的宝贝长得很漂亮，像不像妈妈，真的没关系。总之你是我的儿子。筱羽，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了解她当时的感受。我不是她亲生的，在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的时候，她说没关系，只要我是她的儿子，像不像她无所谓，这句话的意思是，就算我不是她亲生的，她一样会把我视如己出。她无所谓我能回报给她什么。她无所求。筱羽，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知道方姨对我一样很好，可是我不能接受，当年她离开我的时候，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婴儿，如果没有我妈，我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方姨不回来，我也一样活着。我不需要她。”

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太奶奶立在门口，表情沉重严肃，不见往日的慈爱。

司明海松开我，他伸手去扶太奶奶进屋。

“筱羽你去书房待会儿。”司明海轰我离开。

太奶奶坐在沙发上，伸手按住我，对着司明海说：“筱羽是你的妻子，她有权参与，知晓你的任何事。”

司明海固执地坚持：“不开心的麻烦事除外。太奶奶，我娶她回来不是让她跟着我一起受苦的，而且我不会听就是不会听，筱羽说我一样不会听。”

“你放肆。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妈妈教你的？”太奶奶呵斥道。

我看情形不对，跟太奶奶说：“太奶奶你不要生气，明海他心情不好，请您不要怪他。我跟他说过，我不喜欢麻烦事，所以他才会这样。太奶奶你跟明海谈吧，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我去书房待会儿，你们谈。”

“筱羽太奶奶说的话你听不懂吗？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吗？好，太奶奶老了，管不了你们了，我走。我这个老太婆越来越惹人嫌了。”太奶奶站起来要往外走，司明海忽然跪在地上。

“太奶奶我错了。筱羽你不要走，一起听吧。迟早躲不过的。”

我和司明海坐在一起，他拉着我的手，手掌心里全是汗。我抱着他的手臂，用力攥紧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无言的笑了笑。

“小海你怎么这么固执，太奶奶跟你说了，你妈妈没有错，你亲生母亲也没有错。你爷爷的强硬手段你难道不知道吗？当初他只认方家这个媳妇，道冉如果不娶静宜，林婉玲就会没命。小海你觉得太奶奶在吓唬你，可是在鲸吞蚕食的时代，你的爷爷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也曾拿着枪指着李光书的头，稍有差池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司家这么大的势力，保住你很容易，你也是心里有这个底才敢不把李光书放在眼里的，不是吗？”

太奶奶直言司明海和司家爷爷如出一辙，都是以势压人的人。尽管司明海和司家爷爷性质不一样，可是那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霸道劲儿，怎么看都像是司家才有的遗传。

司明海沉默的听着，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我知道他不想说，最起码现在他不想争辩，惹太奶奶不高兴。

“当初静宜嫁给道冉，她并不知道林婉玲的存在。后来她才知道自己成了第三者。静宜虽然是大家小姐，脾气很直，不懂得迎合你爸爸，可是她的心地不坏，她的性格也是那种大大咧咧不藏事儿的人。在生下你之后，她觉得跟你爸爸的婚姻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就跟你爸爸离了婚。太奶奶知道她是有心成全你爸爸和林婉玲的爱情。本来，静宜坚持要带你走，婴儿还是跟着妈妈比较好。但是你爷爷不同意，为此差点跟方家反目。那时也是静宜顾全大局，出面制止方家来司家要你。虽然静宜表面上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哪一个母亲能放得下自己的孩子？你是静宜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觉得她会不心痛吗？”

“我妈妈对我一样很好，她同样身为女人，可是却没有和爸爸要孩子，我妈妈唯一的指望就剩我了，我怎么能背叛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极端的想事情呢？你爸爸和你的两个妈妈，他们考虑事情全是以你为出发点的，你难道感受不到吗？小海，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妈妈病逝后，不出三天，你爸爸又娶了静宜，那是因为你的林婉玲妈妈强烈要求他们这么做的。林婉玲感激静宜给了她一个好儿子，这么多年一直感谢她的放手，成全了自己的爱情。她的身体不行了，她自己知道，她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她怕你不适应没有母爱的生活，况且静宜是你的母亲，你接受她为什么这么难呢？”

司明海说：“太奶奶你说是我妈要求我爸娶了方姨？为什么那么急着，我妈尸骨未寒不是吗？她怎么会这么着急的把我推出去，我是物品吗？随他们几个大人让来让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