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漂皱着眉叹了口气:“如果这次还不行,我就把店关了,和沈晴到农村种菜去。”嘉洛忍不住笑道:“算了吧,你以为谁都能把菜种好啊?那个活更不好干。”冀漂不禁心中感叹,现在这世道,想当个农民都这么难,农民的劳动力富余了,便进城打工补贴家用,简直可以说得上进可攻退可守旱涝保收。
再看看城中村改造,哪家补偿不在一百万以上,每年村上还按人头发钱,把城里人看得眼睛里都能滴出血来,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平常人是参不透这个世情的。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必须面对现实走好自己的路,冀漂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这样去做的,人生必须一搏不给自己留遗憾。
夏风一直在营业场巡视,检查各个环节的工作,以免给明天开业造成疏漏。每当看见秋水忙碌的身影,心里便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从昨晚一起吃过饭后,他的心一直被她牵着,秋水的如花笑靥从脑中总也挥之不去,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对她心动了,这种感觉不承认是不可能的,谁会连喜欢上一个人都搞不清楚呐?
他的内心同时也是纠结的,他可是对嫣然承诺要娶她的,虽然与她未曾谋面,但三年的网恋同样不能回避,他们都付出了太多真挚的感情,真不能说背叛就背叛吧?对自己的良心很难说的过去。但现在秋水给他的感觉与嫣然截然不同,是真实而又更加难以抑制的,看来虚拟世界跟现实还真的难以比拟。
后勤的管理人员全在二期帮忙,工作已经进入到抄写账本和拓标签,一切都显得紧张而又有序。下午从报社传来消息,张霞她们决定后天开业,这样还是比这边晚一天,冀漂的心里稍微安了一点,在他又一次把工作落实了一遍以后,心里还是不太踏实,便在营业场里一遍遍绕圈,大脑却一片空白。
当沈晴第N次遇到他忍不住含笑嗔道:“你能不能去办公室歇着?别在这一趟一趟的,把人绕得眼都晕了。”他看着沈晴隆起的腹部一脸关切道:“你才应该多休息,我现在浑身都是劲,根本就感觉不到累。”沈晴温柔地一笑:“我注意着呐,你儿子可乖了,他一点都没闹人。”说着露出只有母爱才会拥有的幸福感。
他还是劝沈晴去休息,在旁边的彬雪也连忙劝道:“就是的,你赶紧歇着吧,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马上出世的宝宝,别因为过度劳累有点什么闪失,那有再多的钱可都弥补不了。”沈晴一听这话不再坚持了,跟彬雪道了声辛苦便去办公室休息,彬雪嗔冀漂:“这也没你什么事,你还不赶紧陪着去?你还真把人绕得有点头晕。”
总经理办公室里,沈晴依在冀漂肩上,仰头静静地看着他。冀漂被看得心中甜泽翻滚,忍不住脱口而出:“沈晴呵,你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还会跟了我,有时候想起来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真有那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沈晴的脸颊瞬间姹紫嫣红:“我都跟了你十几年啦,孩子都快有了,你还说这种话?”
冀漂轻抚她的秀发:“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渴望不可及,哪知道命运这么眷顾我,竟然能让我和你相守,我在梦里都经常笑醒,但我却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上天眷顾了我,对你却不公平,我一想到这些就恨不得让自己去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充满了痛楚的悔恨。
沈晴马上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不许你说这种话,我既然跟了你,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不怨天尤人,更从来没觉得你欠过我什么,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全都因为我……”沈晴的眼中充满了深情,轻轻搂住冀漂的脖子凑近他的耳畔,声音极近娇柔:“爱你。”
幸福从冀漂的心中喷涌而出,瞬间遍布全身,他紧紧拥住沈晴,尽可能贴近她,感受她身上的温暖,也把自己的浓浓爱意传达给她。他们就这样彼此依偎着,周围飘逸着炙热的情愫,世界仿佛已经不存在,只能听到心跳的共鸣声,他们虽已是多年的情侣,但是在感情交流上很少会这么直白,一直比较隐忍含蓄。
今天沈晴说她并不记恨冀漂,而且之所以能承受这一切痛苦,全源自对他的爱。冀漂在上初三的时候,沈晴便是他心中的女神,他总觉得他们能走到一起是自己的侥幸,他初次向她表达爱意时,沈晴曾经拒绝过他,后来沈晴被英伦抛弃,他是在嘉洛一帮朋友的极力撮合下才得以圆梦。
他一直认为他在沈晴的心中是英伦的替代品,是在沈晴痛苦而需要安慰的时候乘虚而入,完全是命运眷顾他而已。现在沈晴能情真意切说出爱他,怎能不让他心中狂喜?其实这完全是他在沈晴面前不自信的表现,不敢了解沈晴的内心世界,女人跟男人有所不同,并不是得不到的那个是最好的,而是放不下她的那个才是最让她钟情的。
女人比男人更懂爱的真正含义,在少女时对爱的单纯憧憬过后,她们知道爱是需要双方共同投入和呵护的,不爱自己的人绝不值得留恋,而男人们在这方面是贱的,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有时候纯粹是占有欲在作祟,哪还管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要用强势得到对方就好,结果就导致一些心有不甘的女人红杏出墙。
冀漂虽背叛过沈晴,造成的伤害也几乎毁了她,但是冀漂的心里没有一天放下过她,这不仅仅是沈晴坚信这一点,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冀漂的花心绝对应该受到道德的强烈谴责,笔者也绝无意替他粉饰,但他对沈晴的真挚感情也是不能否认的,同样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原谅还在爱自己的人,不该被武断地被冠以犯贱吧?
下晚班的时候,一切准备工作全部就绪,因为从明天开始要连续上通班,冀漂让员工按时下班回家好好休息,他站在大门口目送大家离去,看见对面直营店灯火通明,但并未看见有厂家上货,估计正在赶装修的进度,心里还能够稍安一点。他跟值夜班的夏风道声辛苦,便和沈晴、秋水上了车,嘉洛和彬雪开车跟在后面。
车一开沈晴便不停往后看,冀漂以为她在看秋水,也就没太在意。车刚拐过一个十字路口,沈晴突然声音紧张地悄声道:“漂,你看后面那辆车,昨天彬雪开车送我回去时就一直跟着我们。”冀漂一愣忙从后视镜朝后面看,只见一辆黑色普桑跟他有一个车距,但车里的人看不清。电影里给大家普及过这种知识,他忙叮嘱秋水不要回头。
女孩们都惊恐地不吭声,他提速连超几辆车,普桑马上紧跟上来,他又变道放慢车速让过几辆车,普桑并不超车,慢悠悠地跟在他的后面,他的心里一阵慌乱,大脑飞速转动,到底得罪过谁,会让他们跟踪自己?他们肯定来者不善,他首先想到的是张霞,但马上便又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不过是商业竞争罢了,搞这种事毫无意义。
难道是猛哥因为妍晴记恨自己?那天碍于以前的关系不好动手,便在背地里报复自己。这种预感一出,就难以抑制越来越强烈,慌乱的同时是对沈晴的担忧和内疚,如果因为自己的偷情让沈晴和未出世的孩子受到伤害,那他就算立马去死都难以谢罪,想到这后背猛地窜过一股寒意,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稳定了一下掏出电话,对已经开到前面的嘉洛低声道:“有一辆黑色普桑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你开慢一点,看一下里面的人认识不?”嘉洛马上放慢车速,冀漂超过他时相互使了个眼色,从后视镜看到普桑要超嘉洛时,嘉洛有意并行了一段,没一会便赶了上来,超车的时候还有意跟他大声打招呼。
冀漂明白他的意思,是让后面的普桑知道他们人多,不敢轻易下黑手,他也连忙按下车窗,将手伸出去挥了挥,嘉洛冲他摆了下头又放慢车速,然后夹在了他和普桑的中间,等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普桑一个急拐走了,冀漂总算松了口气,就算有一天狭路相逢动起手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沈晴当时不要在场,自己造的孽绝不能牵连到她。
他们将车开进小区,停到地下停车场,沈晴坐在那还在瑟瑟发抖,冀漂揪心地握住她的手,秋水马上知趣地下了车,冀漂搂住沈晴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到你。”沈晴眼里涌满了泪:“我是害怕你出事,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以后千万不要再去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