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能不能重演当年之事呢,否则的话,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蹇硕喃喃自语着,右手握了握腰间的刀柄,胸中突然涨起了无边的战意。
黎明之前,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降下,天也得到了泄的机会,而人也松了一口气。既然暴风雨非来不可,那就早一点来到吧,谁都知道,只有在暴风雨过后才会有清风和丽日的。
借着雷雨的掩护,蹇硕迅调整了戍卫南宫的军队。南宫的卫士令和卫士丞都是他的心腹,他们亲自带了卫士,或持剑,或仗戟,把守南宫的四座门阙,各掖门也都设了埋伏。蹇硕下了命令,只要何进进入宫阙,卫士们只管就地格杀而不用生擒。一旦何进被杀,蹇硕就会敲响德阳殿西侧的那口大钟,召集文武百官,宣读先帝“遗诏”,拥立只有四岁的刘兴即皇帝位。
所有埋伏就绪之后,蹇硕当即派了一位小黄门去步广里的大将军府邸,以皇帝的名义宣何进来宫中议事。蹇硕担心何进狡猾,不肯上钩,并又找来太医令赵普,并带上只有皇帝才能乘坐的金根车,去将大将军拉来。
这个时候,何进刚刚起床,正坐在杂玉云母屏风前面,一边望着轩前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在风雨中摇舞,一边慢慢啜着用人乳和豆浆掺兑的饮料,他的身后则是有两个容貌俏丽的丫鬟,为何进盘弄着头。
昨夜的空气太闷,雷声也不小,加之何进前半夜跟这两个娇嫩美艳的小丫鬟玩一龙双凤太累了,早上又是早早被窗外的鸟声惊醒,是以睡眠不是很充足,眼皮尚有些沉重。但是,小黄门由太医令赵普陪着进来,说皇上派了金根车来请,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其实,根本不需要赵普向他使眼色,何进心里很清楚,皇宫一定出事了,这个圣旨一定是蹇硕假冒皇上名义下的,何进之所以兴奋,自然也是这个原因,毕竟他准备多时,为的就是这一天。只是让何进感到奇怪的,若是皇上已经晏驾了,为何何皇后没有派人通知他。但,毕竟刘备曾经让冯方告诫过他,眼下皇宫情势未明,无论如何千万不可独身入宫,若去,就是率领大军诛杀蹇硕一党。
一刻钟后,何进的头梳理完毕,武冠也已经戴好,何进站起身来,走出门外,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无比的雨后空气,暗道,雷雨过后,就是艳阳天,只是,皇宫的雷雨才是刚刚开始。
贪婪了几大口,何进突然一个转身,快地将腰间的宝剑抽出,一剑刺在了那个小黄门的心口处。那小黄门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何进竟然会突然将他杀了,而且是一句话不说,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何进“嘿嘿”一笑,将宝剑抽出,冷笑道:“为了不让你给蹇硕报信,本大将军只能让你永远无法开口了。”
赵普吓坏了,他以为何进接下来还会将他杀掉,急忙跪下磕头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卑职…卑职是大将军的人,绝对不会向蹇硕通风报信的。”
何进将宝剑在小黄门的尸体上来回擦拭几下,缓缓插回剑鞘,微微一笑道:“赵大人请起,进还不至于糊涂到分不清敌我,赵大人的忠心,进可是清楚得很,刚才还对进暗使眼色呢。”以药物来促使灵帝早死,虽然这是何进一党的阴谋,但是赵普毕竟是亲手施为的,所以何进也放心得很,知道赵普绝对不会对外泄露一个字的。
赵普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道:“是,大将军,眼下皇宫之中情势不明,大将军不可轻易进宫啊。”
何进问道:“赵大人且起来说话,皇上是否已经晏驾了?”
赵普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卑职就不知道了,但是以卑职的猜测,皇上最迟熬不过今天。”
何进大喜,急忙召集文官武将中的至交密友来府议事,太医令赵普自然也特蒙何进许可,参与其中。
何进原本只是南阳郡宛城待得一个大屠户,善于经营,家境殷实,因为异母妹子何妍被选入宫掖受封贵人,加之又生了皇子刘辨,何况何妍本就是难得的一代尤物,因此得到了汉灵帝的宠爱。于是就有十常侍中的张让、段珪支持,在灵帝跟前进言,以宋皇后被废已久,**不可一日为主为由,将何妍促成了皇后之尊。何进自然也得以显贵,先是拜为侍中,然后是将作大将、河南尹,在黄巾之乱的时候,又因为刘备的举荐,成为了大将军,且被封为慎侯。
其实呢,何进本身并没有什么才学,也没有什么韬略,黄巾之乱时,何进曾提出了一番极具眼光的见解,却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出自其大将军幕府荀攸。但何进却有着让人歆羡的仪表,但是八尺多长的身躯便显示出了其威武。因为位处三公之,在朝中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前车马喧,座中无白丁,有许多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便是在这里决定的,因此,每当有不决之事,何进总会传令他的那些班底前来商议,这一次更是最大的一件事情,何进自然还是要如此。
这一次应召来府议事的,有何进的弟弟,新被提为车骑将军的何苗,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右校尉冯方、右校尉淳于琼、虎贲中郎将袁术,大将军司马许凉、主簿陈琳,前豫州刺史王允,谋士逢纪、何颙、许攸,还有曾拜中郎将而现任尚书的卢植,再加上太医令赵普,可谓是济济一堂。
这么多人中,最让众人争议的便是曹操。因为这一次即将到来的斗争明着是太子与陈留王的皇位之争,实际上是外戚与宦官之间的争斗,而曹操正是已故大宦官曹腾的孙子。若非有刘备的介绍,只怕何进是不会让曹操进入到大将军府的核心集团中的,即便如此,何进对曹操仍是有些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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