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算计李儒
董卓来到书房,发现李儒正一脸焦急地不停向门外张望,看到自己来来到,脸上立即转为一片喜悦之色,并且急忙站起身来,向门口迎来。()董卓更是确定李儒是得到什么重要情报,这才不顾时间地向自己回报,于是便不等李儒张口,先开口问道:“文俊如此深夜来到,莫非是掌握了朝中某一要臣之不轨行为?”
李儒微微一愣,随即便深一鞠躬,说道:“恩相真神人也,竟然连小婿来意都猜得如此丝毫不差。”
董卓哈哈大笑着走进门来,说道:“莫拍马屁,汝既然敢在这个时间来郿坞,若非有重要紧急之事,安敢如此,快说,究竟是哪一位大臣要谋害孤,是三公还是九卿,还是皇上身边的那些残人?”
李儒摇了摇头道:“回恩相,都不是。”
“都不是?”董卓闻言一愣,脚下也是一听,转过身来,注视着李儒,问道,“莫非是孤身边之人不成?莫非是奉先?”
李儒又是摇了摇头道:“非也,此人与小婿身份相当,更是手握五万雄兵,为恩相镇守扶风。”
“牛辅?”董卓真是大惊失色,一脸的不可思议,急声问道,“文俊,此事可真,牛辅追随孤日久,一直忠心耿耿,何况孤待之不薄,其如何肯背叛于孤也?莫非汝已经搜集到什么真凭实据不成?”
李儒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从怀中将那封书信掏出来,说道:“回恩相,城外巡逻军士抓了一名可疑之人,此人乃幽州人氏,奉刘备之命给牛辅送一封书信。小婿已经在宫内与刘备往日奏折对比,信中字体正是出自刘备之手,而且,那人备受严刑拷打,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小婿深感事关重大,这才深夜向恩相回报此事,请恩相定夺。”
董卓将书信仔细看了一遍,勃然变色,但是却没有即时发怒,毕竟此事与牛辅有关联,若是换成朝中别的大臣,只怕董卓早就先将李儒训斥一通,一点小事也向他汇回报,然后再让李儒将之抓进牢中,严刑拷打。但,牛辅却是不同,他追随董卓二十多年,对董卓可谓是忠心耿耿,从来没有显露出过丝毫叛意,加之又有翁婿的关系,董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单凭这封书信相信牛辅会背叛于他,何况牛辅手下有五万精兵,一旦谋反起来,可不是小事。
董卓沉吟了一下,问道:“此事还有谁人知道?”
李儒一听,便知道董卓不相信牛辅谋反之事,于是便道:“只有恩相与小婿知道,恩相,此事关联甚大,一旦为真,以三辅之地绝难对抗刘备,恩相唯有退守西凉,但也是绝无法持久与刘备抗衡也。”
董卓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道:“若是旁人,孤或许还信,但若说是牛辅,孤实在不能相信,文俊安知此事不是刘备之借刀杀人之计哉?”
李儒道:“恩相,小婿也曾经想到过此节,恩相手下大将之中,真正让刘备忌惮的,乃是温侯也,牛辅之名向不为关东诸侯所知。如果刘备施展借刀杀人之计,当先除掉温侯或者小婿,如何会用在一个并不为他们所知之牛辅身上也?”
董卓点了点头道:“此言倒也合理,只是,文俊,此事事关重大,若无十足把握,绝对不可妄下断语,否则将自断臂膀也。”
李儒道:“恩相,这段时间以来,朝中大臣多有不畏死而反抗恩相者,却无一成功,究其原因,乃是皆个人作为,无以造成兵乱也。是以,他们唯有拉拢恩相手下握有重兵之大将,以兵起之,方能起大乱,其才可从中取事也。”
董卓再次沉吟了一下,问道:“文俊说那人尚在牢中,不知是生是死?”
李儒道:“已经奄奄一息,小婿已经停止用刑。”
“走,孤随汝前去看看。”想来想去,董卓还是不能放心。
来到大牢之中,让李儒大跌眼镜的是,那个人竟然死了,如此一来,除了这封信之外,再也没有可让董卓相信的证据了。
董卓围着那个人的尸体转了几圈,又四下看看刑具,一脸狐疑道:“文俊,莫非就是此人乎?”
李儒急忙回道:“正是,刚才小婿离开之时,此人还活着,不想这一会儿功夫就咽了气。”
“噢”,了一声,董卓有点心不在焉,又朝尸体上看了一眼,淡淡道:“文俊,随孤回郿坞。”
李儒应了一声,心下忐忑地跟着董卓再次回到郿坞,依然还是董卓的书房。
到了书房之后,董卓只是对李儒吩咐了一件事情,便让他回去了,这件事情就是严密探查牛辅的举动,旦有什么异动,立即向他回报。
但是,三天之后,李儒又向董卓来回报了,回报的结果让董卓震惊不已,牛辅正在扶风郡招兵买马。
董卓怒喝道:“牛辅究竟想干什么,没有孤之命,竟然敢私自招兵买马?文俊,马上派人,见这个对孤不忠之人抓来,孤要当面审问。”
李儒急忙劝道:“恩相不可,若是就此派人冒然前去,只怕会引起牛辅提前造反。”
董卓想想也对,于是问道:“以汝之见,该当如何?”
李儒诡异一笑道:“恩相可马上下一道诏书,让牛辅回长安,并不说所为何事,若是牛辅依然对恩相忠心,则接到诏书后,必然会马上返回长安。若是牛辅接到诏书后有所迟疑,则证明其已有谋反之心。”
董卓点了点头道:“好,就以文俊之计,孤这便草拟诏书。”
牛辅接到董卓的诏书之后,不疑有他,马上跟随董卓派去的人动身前往长安,而就在扶风往长安的路上,牛辅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尸体被送到长安后,董卓命令仵作进行验尸,得出了自尽的结论。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允与吕布布下的计策,那个被抓住的送信人是吕布的一个亲信,吕布将其家人安顿妥当,这才使得此人经历酷刑煎熬,也是一口咬定只是受刘备之命给牛辅送信。那封信是擅长模仿别人字体的王允比照刘备送给他的那首小诗的字体模仿而来,李儒虽然精明,但王允模仿得实在太像,李儒愣是没找出破绽。除此之外,牛辅在扶风招兵买马,自然也不是心存谋反之心,而是接到了董卓的命令,这个命令自然也是假的。董卓经常下诏让吕布去宣,是以吕布对董卓的诏书熟得不能再熟了,加之王允的模仿字体之能,自然也就造出一份假的诏书,让牛辅暗中招兵买马,以图并州。
所有的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最后一步自然是不能让牛辅活着见到董卓,否则一切都会穿帮。于是,便由吕布下手,在牛辅回长安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之干掉,然后吕布又以那仵作身家性命为条件,让其假报牛辅是自尽的验尸报告,完全将董卓与李儒蒙在了鼓中。
牛辅的风波过去之后,董卓对身边人也开始注意了,原本他以为只是朝中那些忠于汉室的大臣对自己有所不满,但通过牛辅之事后,董卓的猜疑心也越来越重,毕竟身边的亲信一旦有异心才是最可怕的。
董卓的变化是在情理之中,然而李儒却是变得担心害怕起来,当然,董卓并没有对他进行修改怀疑,毕竟李儒虽然权重,却是没有军权,即便闹出乱子,也不会有什么过大的影响。李儒担心害怕的原因是,在牛辅死后的第三天,他突然接到一封书信,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送信人只是将信送到门口就告辞了。
但是信的内容让李儒大吃一惊,里面只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牛辅并非是有谋反之心,其之所以在扶风招兵买马,也是因为收到了董卓的诏令,只不过,那个诏令是假的,而且那封刘备送给牛辅的信也是假的。
李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可怕之处并非只是害死了一个忠于董卓的心腹那么简单,而是这个阴谋,已经将李儒完全卷了进来,毕竟他才是杀害牛辅的真凶。再细细回想一下牛辅之事的全过程,李儒越想越觉得其间漏洞百出,只是他一心想着为董卓除去奸细,竟然都没有在意这些漏洞,致使完全陷入了眼下的被动局面。
李儒明白对方并非只是给自己送封信,将事情的真相告知这么简单,而是另有所谋,这个所谋是什么,李儒当然不难猜出来。但是,这个阴谋的施展者,李儒却猜不出是谁,毕竟满朝文武不下百人,其中多有忠于汉室者。如果这个阴谋者将事情的因果尽数让董卓得知,再添油加醋些什么东西,天知道董卓会干出些什么蠢事,李儒明白董卓因为牛辅之事对身边的人已经有了防范。
自这封信之后,李儒几乎很少出门,除了正常办公之外,便整天躲在家里。李儒心里很清楚,对方既然送来了那封信,下面必有所图,第二封信很快就会再次送来,是以他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暗布在府门旁,昼夜监视。一旦发现有人来府中送信,先不要打草惊蛇,而是跟踪其去处,以便能发现对方的身份。
李儒心里也明白,对方能想出那样高明的计策将自己拉入一场阴谋之中,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身份的,但是有一分希望是一分希望。事实证明,李儒的猜测是正确的,第二封信在三天后被送到,送信人竟然是经常在街边乞讨的一个小乞丐。李儒命人将那个小乞丐带入府中,问是谁让他送的信,那小乞丐吓得几乎说不成话,但总体意思却与李儒所想差别甚大,因为那小乞丐描述的人的形貌竟然与张济有七八分相似。
这一次,李儒可不敢轻易再相信什么了,虽然他知道董卓曾经从张济的手中抢过邹氏,张济很有背叛董卓的嫌疑。不过,这一封信的内容,却使得李儒又有了一个想法,其内容是要挟李儒背叛董卓。
李儒想,如果能将这封信交给董卓,即便日后牛辅的事情翻了案,董卓也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但是,就在李儒揣着书信准备出门的时候,管家又是一路小跑地送来一封书信,说是另外一个老乞丐送来的。
李儒展开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上面的字迹竟然与李儒的字迹一模一样,内容更是让李儒震惊不已,因为这封书信的内容是以李儒的口吻对牛辅写的,大意是威胁牛辅,让他将那块宅田让出来,否则日后定会让牛辅死的很难看。董卓迁都到长安之后,曾对手下众人许过,这个众人当然不是所有人,只是董卓的几个亲信,说是到了长安之后,可随意将长安城外的田地占为己有,不过每人只能占据五千亩。
偏偏巧得很,对风水同有研究的李儒与牛辅同时看中了一块宅田,那块宅田不过只有一千亩,但是风水极好,若是身后葬于此处,可旺家族后世。
只不过,牛辅于风水学上的造诣毕竟比李儒差了一些,是以也比李儒慢了一步,当牛辅带着人准备将这块地圈起来的时候,李儒的人已经正在圈着这块地。两人虽为连襟,但平素关系只是一般,牛辅见了,当即眼红,命令手下急忙动手,抢上前去圈地。如此一来,两家人便对上了,李儒与牛辅更是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这事很快就传到了董卓的耳朵里,便亲自过来。
结果不言自明,既有如此的风水宝地,董卓自然毫不客气地占为己有,李儒与牛辅全都靠边站。董卓占了这块地,李儒与牛辅虽然心有不满,但毕竟董卓位高权重,是他们的主公,更是他们的岳父大人,是以二人皆不敢表示出任何的不满。但是,李儒却将牛辅恨在了心上,一直找机会想收拾他,以泄当日之怨,此次王允与吕布之计之所以能够轻易将狡诈多计的李儒骗倒,自然有李儒对牛辅的恨意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当日争田之事,几乎朝中百官都知道了,二人因此结下仇怨之事自然也被几乎所有大臣知道,董卓更是一清二楚,后来也因此安抚过两人,只不过二人虽然明着不敢怎么斗,但却暗争不止。左右都是女婿,董卓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引起大风波就算了。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就不同了,牛辅死了,而且还是因为李儒。一旦这封模仿李儒笔迹的书信落入到董卓的手中,天知道那个脑袋大脖子粗,本该去当屠夫,却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师身份的董卓会联想到什么,会用什么办法收拾他。如果这个时候,李儒再主动撞上门去,更是有可能惹怒董卓,提前招来无名杀身之祸。
李儒长叹一口气,将这封信丢尽了蜡烛之上,离开书房,回卧房休息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李儒也不着急了,毕竟对方既然已经如此算计了,接下来肯定还会再来找自己,毕竟他们要的是自己背叛董卓。
如此又过三天,李儒的府上终于来一个客人,这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温侯吕布。
吕布与李儒可以说是董卓手下最为倚重的文武之首,李儒乃文之首,吕布乃武之首,但是,二人之间的关系谈不上融洽,只能说是凑合着过。吕布瞧不起李儒那股酸酸的味道与狡诈的脸,李儒呢,也瞧不起吕布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以二人之间从来没有互到府上拜访过,吕布登上李儒的府门,在长安,甚至于在吕布归顺董卓之后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对于吕布的造访,李儒并没有与牛辅之事联系在一起,但是当吕布在就坐之后说了第一话,他才明白此事的谋划者,竟然是被他认为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吕布,不由惊异万分。吕布的这句话是这样说的:“文俊害死牛辅也,不知义父可知否?”
“你……”李儒惊讶地看着一脸笑容的吕布,右手发抖着指着吕布,半天说不出话来。
吕布哈哈大笑道:“文俊以为,如果义父知道此事,会如何对付文俊呢?”
李儒叹道:“温侯之计确实高明,李儒认栽,不知温侯有何要求,旦是李儒能够做到,绝对竭尽全力。”
吕布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文俊觉得跟随义父,日后有如何出路?”
李儒微微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自从跟随董卓以来,他一直是尽心竭力地辅佐董卓,为其出谋划策,可以这样说,董卓能有今日的荣耀与成功,李儒的功劳绝对要占一半的因素。
吕布见状,又道:“文俊莫非没有感觉到义父近来有什么变化?”
随着吕布的这一问,李儒的脑海中随即出现了这段时间来,因为密谋或者行刺董卓的那些忠臣的悲惨下场,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寒声问道:“温侯何时开始不满太师,这幕后之人究竟是哪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