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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算一下,山人禾在子夜楼生活已有一月有余。
自从上次洛泊然和他又一次短暂的会晤后,山人禾明显安稳多了。
见到姑娘们虽然依然热情,但距离感已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宛如第二个晴九。
若无相思意,何必乱妾心?有一批姑娘早就对这个过于倜傥的小九爷暗自动了心思,见他如今的样子,都觉得是伶七看管的过于严格,伶七平白无故遭了许多白眼。
要知道不是只有山人禾是这样,世间情场高手大多深谙此道,对姑娘不可凉薄,否则会丢了人心,对姑娘不可太热情,否则会不被珍视。忽冷忽热最佳,吊起了胃口,再虚与委蛇,勾起了好奇心再做些殷勤事,姑娘落入毂中、心心相念是迟早的事情。
伶七看着前几日放纵肆意,如今却低调沉稳的山人禾,心里有了些拿捏,料定他也是深谙此道的多情公子。但她并不知洛泊然的造访,所以对山人禾的深浅断定的有些偏颇。
山人禾最近是乖巧的可爱,连话语都不似刚到汤水房时那么多,反而彰显出一撇淡淡的贵族气。
伶七没了山人禾的“卖肉”钱,领回来的食材也颇为简单,多为土豆白菜,做出来的菜肴山人禾倒是不嫌弃,就着米饭馒头也是从不剩下。伶七看着他越发不娇气的样子,厌恶之情减少,倒是生出来些情谊,觉得山人禾是可相与之人。
山人禾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伶七的手艺不亚于府里的厨子,土豆是土豆的味道,白菜是白菜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之上,土豆白菜总是掺杂着肉香,可能他是到了汤水房才真正了解,原来土豆白菜是这样的味道。
山人禾傍晚时分能有一段小憩的时间,他就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舒展劳累一天的身躯,看着斜阳渐下,不久就会传来伶七手下的饭菜香。
今天他回到汤水房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
那人是没事经常来找伶七谈谈心的小花匠。山人禾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有点讨厌这个人。
不是因为他总是来找伶七,而是小花匠身上本来有一种书生的淡然气质,但他却偏偏又生出了些许傲骨,除了看伶七之外的人都带有几分疏离,几分排斥,还有些高傲。这哪里是个小花匠,倒像是下凡来体会人情世故的。
但他在伶七面前却很温和,很放松,伶七和他说说闹闹他倒是不生气。仿佛伶七说的话都是他平时不曾听过的话,他对她有着满满的耐心和兴趣。
今日他俩好像有些不愉快,山人禾没有急着进去,轻点脚尖,毫无声息地藏在树后。
“伶七,这人不能留,要不今晚之前让他走,要不就......”
伶七没有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小花匠继续道:“要是在你汤水房搜出来人,你和晴九都会没命。现在不是犹疑的时候。”
伶七仍淡淡地摘着菜:“不好。出去了他一定会没命。若我没收留他,他是与我无关的人,他在这住了一月有余,我不能这么不仁义。”
山人禾点点头,这个小阿丑还是很有义气的啊。
“阿七,现在不是谈论道德品质的时候,八大衙门今晚要是成功入了子夜楼,你会为他送了性命的。”
“我并不是在意他如何,只是,如你所说,八大衙门在晋城逗留多日无果,开始怀疑了星辰阁,现在外面必然已经布了网,此时如有异动,必然引起怀疑,还不如安于现状。何必引火自焚呢?现在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选择,关键时刻,我会弃车保帅的,你可安心。”
小花匠点点头:“好吧,那你注意安全,不论何时,记得有我,你不会有事的。”
伶七点点头,等着小花匠出了门。伶七松了口气,无论她外表多么的冷静机敏,内心总是有诸多不忍,却偏偏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别人也说服自己。
可躲在树后的山人禾并不这么想,冷笑了一声。转身去了玲珑坊。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切如常,伶七不说话,山人禾还像平时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逗伶七。
伶七今晚却显得严肃些,对着收拾桌子的山人禾道:“你吃完饭和我去一个地方。”
山人禾表情很是乐观:“去哪里啊?玲珑坊么?别这样,我是正经人家的小少爷。”
伶七没说话,带着山人禾到了通往莲芳住的小宅的密道旁,对山人禾道:“今夜你先在此,没事了我会叫你出来,否则你就老实在里面呆着,不要乱走,不要添乱。”
山人禾乖乖地点了点,刚想问什么,被伶七一脚踹了下去。
伶七把地面的的草皮整理了一下,但他听说八大衙门里有一人江湖人称“哮天犬”王唤,他长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鼻子,能通过辨别气味寻人,所以小心翼翼地搬来几盆馥郁花掩盖屋子内的气味,又在屋内撒了些石灰粉在床底,掩盖山人禾的男人气息。
山人禾哪里肯原地不动,他听着头顶的脚步声进了屋子,便快速地窜到小宅处,一跃到地面,趁着院子里没人,赶忙跳到了树上。这条密道是他早就知道存在的,他刚如汤水房的时候防备一切,晚上装睡的时候,曾看见伶七从这条密道出去了。他趁着伶七不在,曾暗暗走过一次,为以后逃走多做准备。
伶七知道八大衙门的神通,不敢懈怠,时刻防备着门外的消息,又像往常一样,烧着开水同时听着子夜楼的吩咐。
此时她的心思和山人禾的即相似又略有不同,她不甚喜欢山人禾,但相处多日,倒生出几分亲密,她掏出放在腰间的链子,叹了口气,不知自己何时能像看起来那么淡薄理性,像男人一样想问题。
而山人禾想的是,若是伶七暴露了,他就趁乱和洛泊然离开,有着星辰阁的牵制,他和洛泊然总是有时间离开的。所以他蹲在树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院子里的清醒,虽只能看到院子的入口,但这样就够他构想出院子里的形式了。
只是他没有预想到的是,在他没看到的角落里发生的是他没有意想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