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蛋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下能把停涛真人整得如此之惨,他在罗羽杉的搀扶下勉力站直身子,无可奈何道:「道长,只要你能下令停战,我这就帮您解毒。」
停涛真人的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堂堂的碧落七子之一,天陆正道有数的高手,莫名其妙栽在一个无名后生手里,居然还是两败俱伤?这张老脸算是丢到家了。
他一抖拂尘,「哧哧」青烟直冒,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银丝逐渐被真气炼为乌有,然而停涛真人经脉中的寒毒,却不是抖一抖那么容易拔除的,如果继续逞强而战,血行加速之下,大有可能性命堪忧。
他连试几次,非但无法将寒毒迫出体外,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不禁心头既惊且怒,冷笑道:「小畜生,贫道何需你示好卖乖?」
需知停涛真人素来自持身分,极少口出恶言,接连两次怒骂小蛋「畜生」,显然是心中郁闷到了极点。
可小蛋能一笑置之,霸下却不干,突然不声不响喷射出连串火箭。
霸下知道停涛真人修为了得,荼阳地火也未必能伤得了他,专捡老道士身旁的一众弟子烧烤。
「呼─」一簇簇火箭在半空中爆裂扩散,像洪水般汹涌澎湃朝着碧落派弟子迫去,未及触身,便已令人感觉灼热迫面,如火山崩塌。
几名碧落弟子亲眼目睹过荼阳地火焚毁停涛真人大半截衣袖的场景,想想自己远不及停涛真人之能,于是几人纷纷抽身闪躲,手中仙剑舞出团团光澜,护住全身。
有两名动作稍慢半拍的碧落派弟子,被无孔不入的荼阳地火燃着衣襟,顿时失声呼喊,心神大乱。
停涛真人强忍体内寒毒,拂尘左右开弓,「呜呜」两股浑厚罡风,替门下弟子扑灭火苗,但短短一眨眼工夫,两人各有一处肌肤焦黑冒烟,胳膊上鼓起一大片亮晶晶的水疱。
停涛真人这一略运真气,寒毒乘隙卷土重来,他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颤,脸上的银白光芒又深了一层。
他自知无力久战,愤怒的眼神射在霸下身上,努力调匀呼吸说道:「龙子霸下……贫道走眼了!」
在碧落七子之中,停涛真人最以智计城府见长,极少意气用事,原本此次他亲率二十多名嫡传弟子杀入翡翠谷,十拿九稳能够荡平白鹿门。
不想半路横生枝节,莫名其妙钻出一个小蛋,不仅令自己身受古怪寒毒,更用传闻里万无一见的龙子霸下烧伤门下弟子,再打下去,纵然能将白鹿门驱除出翡翠谷,己方的伤亡却是事先不曾预计到的。
权衡片刻之后,停涛真人收住拂尘,徐徐道:「卫掌门,贫道委实没有料到贵门背后是南海天一阁撑腰,难怪敢横行霸道,不把我碧落剑派放在眼里。」
罗羽杉听他牵扯到自己的师门,忙道:「真人恐怕多有误会,晚辈此来家师并不知情,何来替白鹿门撑腰之说?」
停涛真人冷冷笑道:「女娃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愧是苏芷玉亲手调教出的好弟子!今日贫道无能受小人暗算,这笔帐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翌日本派必当好生回报,告辞!」
一甩拂尘,停涛真人转身迈步往厅外走去,他此刻寒毒发作,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锥上,他极力掩饰,固然是为了保持自己最后的一丝体面,同时也是担心被对方看出苗头,反过来找麻烦。
卫慧心里清楚,这梁子越结越深,碧落剑派万难善罢罢休,也许三五日内便会再次大举进军翡翠谷,但既然那是无可奈何之事,眼前只能躲过一劫算一劫,边走边瞧。
小蛋也明白,停涛真人灰头土脸、铩羽而归,只会招致碧落剑派事后更加凶狠的报复,他收起乌犀怒甲,道:「卫掌门,我给妳惹祸了。」
卫慧暂时将忧虑抛开一边,展颜微笑:「常公子这么说,岂非让我无地自容?若不是你和罗姑娘拔刀相助,只在今日,我白鹿门已逃不过灭顶之灾。」
刘豫心有余悸,接着道:「掌门师妹说得对,咱们把碧落剑派想得太简单了,原先还准备用毒宝捉上几个人质再和他们谈条件,如今看来,绝无可能。」
罗羽杉问道:「碧落山距此不过数百里,可谓朝发夕至,不晓得卫掌门和诸位下一步如何打算?」
卫慧纤细的秀眉蹙起,颓然叹道:「翡翠谷是不能再住了,莫说碧落剑派前来报仇,就算他们故意透露风声,让忘情宫得知敝门的所在,不消动手,叶无青手下的爪牙也会血洗翡翠谷。」
她顿了顿,不无惆怅,道:「可离开了这,我们又该去哪?」
小蛋挠挠脑袋,希望自己能回答卫慧提出的问题,但答案他却不知道,只好转眼望向罗羽杉。
罗羽杉道:「卫掌门,我有个提议,不知是否妥当……如果愿意,贵门不妨迁往汉州天雷山庄。家父与雷庄主倘使知晓诸位的遭遇,必会诚心相待。」
察觉卫慧等人眼中的困惑茫然,她又解释道:「家父罗牛与雷庄主情同莫逆,诸位尽可放心。」
其实,天雷山庄早先真正的主人,应是秦柔义父、魔教四大护法之一的雷霆,只是他不喜俗务缠身,才将庄主之位让给了其弟雷鹏,故此,罗牛夫妇虽名义上是寄居天雷山庄,实则却拥有半个主人的身分。
正因为有这层渊源,罗羽杉才提出请白鹿门前往天雷山庄避祸。
卫慧迟疑道:「若是我们去了天雷山庄,岂不是要给令尊引火烧身?」
罗羽杉恬然浅笑,道:「卫掌门无需担心,当今天陆还没有谁能动得了家父,即便忘情宫和碧落剑派知道,想来也不会轻易登门寻仇,我这就给家父写信。」
她生性谦和恬淡,平日并不以向外人炫耀自己的家世和父亲的威名为乐,然而今次为了打消卫慧等人的顾虑,也只能一反常态。
小蛋道:「卫掌门,我这去云幂宫找毕老伯,等取回了蚀龙香鼎,就到天雷山庄与你们会合。」
罗羽杉问道:「小蛋,你知道云幂宫在哪里么?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罢?」
小蛋摇头婉拒,道:「那样又要耽误了妳的行程,不太好!我自己可以一路找过去。」
罗羽杉心道:「你可不知道,东西到毕老伯的手里容易,想要他吐出来可就难了,只能试着通过石矶娘娘,或许能成功。」她嫣然一笑,道:「没关系,云幂宫离这儿不算太远,我们快去快回就是。」
当下计议已定,众人分道扬镳,罗羽杉留下书信,和小蛋先行一步前去云幂宫找毕虎要东西,两人御风而行,掌灯时分抵达云幂宫外。
小蛋见罗羽杉为了自己的失误劳累奔波,既感激又歉疚,而他内心深处,有机会能与罗羽杉偕行千里,哪怕一句话不说也是极大的快乐。但此行过后,罗羽杉终是要回返南海天一阁继续她的修炼,而自己也要再回到忘情宫,继续面对一种并不渴望的生活,万里迢迢天各一方,几丝怅意莫名自心而生。
云幂宫位于汉州东南的朝露山中,说是一座宫,实际是一座天然洞府。宫主石矶娘娘与罗牛、盛年、丁原等人乃是旧识。
她年轻时曾钟情于昔日翠霞派的第一高手,上代长老曾山,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后来终禁不住毕虎的一番穷追猛打,委身下嫁。近年来她僻居朝露山,已很少露面。罗羽杉幼年时曾经跟随罗牛和丁原等人前来作客,对云幂宫的方位依稀留有印象。
到得石府门前说明身分,守值的侍女通禀入内,片刻后石门开启,一位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笑吟吟迎出来,招呼道:「羽杉,妳不是去了南海,怎会突然有空来探望妳石矶婶婶?」
罗羽杉躬身施礼,道:「石矶婶婶,侄女和这位小蛋兄弟是来找毕老伯的。」
石矶娘娘笑容一收,她太熟悉毕虎的秉性了,罗羽杉这么一开口,便立即猜到了十之六七,不快道:「怎么,他又在外头偷人东西了?」
小蛋忙道:「那倒不是,应该是毕老伯想和我开个玩笑。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把东西弄丢了,不关毕老伯的事。」
石矶娘娘道:「小兄弟,难得你还为他开脱?其实你不必说得那么客气,他贼心不死,走到哪儿,脑门上都顶着个『贼』字,恐怕这辈子也洗不掉了。」伸手牵过罗羽杉的手,道:「走,咱们进去说话。」
三人进了云幂宫,在一座石厅里落坐,侍女奉上茶点,罗羽杉代小蛋将酒楼遭遇的前因后果说了。
石矶娘娘听完,怒哼道:「这个毕虎,手痒起来连晚辈的东西也要偷!羽杉,小蛋,你们别着急,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给你们出气!」
罗羽杉来了半天,也没见毕虎出来,还当他故意躲着,这时听清石矶娘娘言下之意,不由愕然道:「怎么,毕老伯还没有回宫?」
石矶娘娘应声道:「他出门快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小蛋试探道:「石矶婶婶,妳知道毕老伯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回宫?」
石矶娘娘没好气地道:「谁晓得他跑哪儿去逍遥快活去了?男人都是一个样,追妳的时候像只蜜蜂,恨不得整日围着妳转;等追到手了就不当回事了,三天两头整日想的是怎么往外溜,一眨眼便没影了。
「毕虎是这样,丁原不也是这样么?总而言之,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妳越在乎他,他越得意。所以,我最好不知道、不在乎,反而好过。」
这一通数落,可谓一网打尽天下男子,罗羽杉不便辩驳,心下却犹疑道:「丁师叔绝非什么风流浪子,他这多年失去音讯,一定是被什么难事耽搁,不能分身才对。」
石矶娘娘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却落到了罗羽杉的头上,接着道:「羽杉,将来妳找男人,可得把眼睛擦亮了。最重要的是,千万别听信什么甜言蜜语,那都是假话,哄妳一时开心而已。」
罗羽杉俏脸一红,悄悄瞥过小蛋略微显得尴尬的面庞,低声道:「我知道了。」
石矶娘娘笑道:「好啦,看我,絮絮叨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罢,你们两个如果没别的事,就在我这里多住两日,估计毕老贼也该快回来了。」
罗羽杉尚未回答,一名侍女急奔而入,慌张道:「禀报宫主,外面来了一位红袍老道,自称是无波府的丹火真君,气势汹汹要找毕老爷算帐。」
石矶娘娘勃然大怒,一拍几案:「这个混帐东西,就不能让老娘消停点么?」
她偕着小蛋和罗羽杉走出石府,就见门外青松翠柏下,傲然屹立着一名身材瘦长、气宇不凡的红袍道士,双手负后,背上斜插一柄亮红色的冥火凤翅镋,正是无波府府主丹火真君。
他与另外一位天陆魔道耆宿冰真人,并称「冰火双真」,乃仙林中一等一的翘楚人物,尽管两次蓬莱仙会上,都受挫于当今魔道第一高手苏真的掌下,但一身修为惊世骇俗,着实是个棘手角色。
毕虎惹到丹火真君头上,也难怪石矶娘娘会气不打一处来。
石矶娘娘站定,欠身一礼,道:「蓬莱仙会上,本宫与阁下有幸一会,不想一晃眼已是十八年,丹火真君别来无恙?」
丹火真君冷冷打量石矶娘娘和她身后的小蛋、罗羽杉,慢条斯理道:「石矶娘娘,客套话就省了罢。老夫要找的人是毕虎,叫他出来见我。」
石矶娘娘道:「毕虎不在宫中,真君有什么事找他,说给我听罢?」
丹火真君重重一哼,道:「好,跟妳说也是一样。十多天前,毕虎乘老夫闭关修炼,偷偷摸进无波府,扮作我的模样骗过府中弟子,盗走了我无波府镇府之宝『金红莲座』。说不得,老夫只好亲自来云幂宫跑一趟了。」
石矶娘娘道:「真君请放宽心,此事待毕虎回来后一问即知。倘若果真是他干的,本宫定会让他将金红莲座交还阁下,绝无二话。」
丹火真君两眼一翻,道:「笑话,难不成毕虎一天不回来,老夫就要在外头守一天?妳赶快去找他来见我,只要交出金红莲座,写下悔过书,老夫可以既往不咎拍手走人。如若不然,我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石矶娘娘听他言辞咄咄,不禁心生怒气,但转念一想,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强制按捺住性子,恳请道:「毕虎如今在哪儿,我的确不清楚。要不请真君先回去,等他回宫,由我亲自陪同前往无波府谢罪还宝?」
丹火真君不以为然,道:「老夫千里而来,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况且,毕虎到底在不在妳云幂宫中,老夫并不知道。金红莲座的事,今日便需有个了断。」
石矶娘娘一味好言相让,却见丹火真君不依不饶,忍不住光火道:「本宫说毕虎不在,他就是不在,总不能让我把他凭空变了出来!」
丹火真君一怔,纵声大笑:「妳这是在下逐客令么?好啊,就算老夫相信毕虎确实没有回来,可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不信他能藏一辈子!不过,可就要烦劳石矶娘娘和老夫到无波府走一趟,等毕虎拿宝换人。」
石矶娘娘脸色一冷,道:「真君莫要得理不饶人,否则休怪我翻脸!」
「翻脸?」丹火真君低哼:「老夫就怕妳不翻脸!」身形一动,左手五指戟张,扣向石矶娘娘咽喉,竟是仰仗超出一筹的实力想要硬吃对方。
石矶娘娘飘身疾闪,双手中闪现一对两尺长、形似弯刀的褚色千年石钟乳,振腕分点丹火真君左右两肋,低喝道:「看招!」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尽管她和丹火真君从无交手记录,但对这名冠海内的魔道高手亦早有耳闻,自知多半不是他的对手,人家怒火冲天地杀上门来,此刻纵想退避三舍亦是不能,只有全力招架,先顾眼前。
丹火真君左爪下压,「啪」地捏住左侧那支石钟乳,轻轻巧巧借力一推,「叮」地脆响,又将另一支石钟乳荡开,右掌殷红光华爆涨,「呼─」劈出一卷浊焰滔滔的狂澜,轰向石矶娘娘。
石矶娘娘迫不得已松开右手石钟乳,腾身掠起闪躲,脚下热浪滚滚奔涌而过,丹火真君的「燃云魔掌」将将走空。
她低叱出招飞点丹火真君眉心。丹火真君几乎看也不看,随手甩出石钟乳,冷哼道:「还妳!」
石矶娘娘却不敢硬接,先用左手的石钟乳在上面斜斜一点,卸去了大半的劲力,才将它凌空摄回,犹自感到右臂一阵酸麻。
两人翻翻滚滚在半空中激斗了约莫十余个回合,石矶娘娘使尽浑身解数依旧左支右绌,落入下风,她又恼又惊,暗自怨怒道:「都是老贼头惹的祸,回头老娘无论如何也饶不了他!」
一阵兔起鹘落里,突听「叮叮」两响,石矶娘娘的一对褚彤石乳刃双双脱手抛飞,身躯如同陀螺般,被丹火真君的掌劲震得急旋飞跌。
丹火真君长声笑道:「石矶娘娘,跟老夫走罢!」
不料斜里光彩烁目,一束剑华掠空射至,轻盈迅捷地在他袖口上「啵啵啵啵……」连点九记,丹火真君袍袖一震,如泻了气的皮囊瘪了下来,垂落一边。
丹火真君一怔,收住身形举目打量,只见罗羽杉玉手执剑,轻掐剑诀盈盈飘立,他功败垂成,不怒先笑,道:「女娃儿,剑法不错,是谁的弟子?」
罗羽杉倾尽全力,施出苏芷玉亲传的「沉月陨星十九剑」,虽以巧打拙,化解去丹火真君的「火龙袖」,心中却对丹火真君深厚的功力凛然不已,她闻听丹火真君问话,一面细细运息调匀呼吸,答道:「晚辈是南海天一阁弟子罗羽杉,拜见丹火真君,适才多有冒犯,尚请见谅。」
丹火真君「咦」了声,恍然道:「敢情妳是苏芷玉的弟子?难怪会用这套『沉月陨星十九剑』,可惜功力太差,伤不着老夫半根毫毛。」
原来沉月陨星十九剑并非南海绝学,而是苏芷玉之父苏真的独家剑法,丹火真君与苏真在两届蓬莱仙会上曾激斗数百招,于彼此的剑法招式十分熟稔,故罗羽杉一报出师门,他便能立即猜到对方的师承。
罗羽杉沉静微笑,道:「真君慧眼如炬,晚辈钦佩不已,方才石矶婶婶已经答应前辈奉还金红莲座,只因毕老伯并不在府中,才不得不请您宽容几日,前辈名重天陆,何不宽厚大度些,化干戈为玉帛?」
丹火真君几曾让一个晚辈教训过?不由心下愠怒,可碍于苏真和天一阁的名头,不愿横生枝节,当即哈哈大笑:「小丫头,妳倒指责起老夫来了?别说是妳,就是苏真父女,也不敢这样对我说话!看在故人情分上,老夫不为难妳,快快退下,莫要再多管闲事。」
石矶娘娘伸手抹去唇角血丝,笑道:「阁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晓得你和冰真人两次连手挑战苏老魔,一败涂地?如果苏真在这儿,恐怕你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便有多远逃多远了!」
她不忿丹火真君得寸进尺,要擒自己作为人质好逼毕虎还宝,一时心情激愤脱口而出。
不想这话正戳在丹火真君的痛处上,他脸色立时阴沉,道:「谁说老夫怕了苏真?今日我就捉了这多嘴多舌的小丫头给妳瞧瞧!」说罢,拧身挥袖,犹如一蓬火云,遮天蔽日压向罗羽杉。
石矶娘娘掣动刚刚收回的褚彤石乳刃,纵身扑上,叫道:「丹火真君,有种冲老娘来,这事和她无关!」
丹火真君冷笑道:「晚了!」右掌灌注六成的「紫冥火罡」轰然拍出,一蓬熊熊火涛呼啸狂涌,好似怒龙烧天,直迫石矶娘娘。
石矶娘娘不敢硬撼,忙不迭飘身闪避,褚彤石乳刃在身前画出层层精光,舞得风雨不透,抵挡迫面袭来的浓烈火浪。
正这时,下方猛然飙射出一溜火线,「呼」地迎风展开,似一堵火墙拦堵住燃云掌焰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