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玉儿忽然醒了,总感觉身上不舒服!
平日睡前洗澡漱口,今日因在旅途,自然条件有限的!
所幸,别人或许得忍受种种不便,玉儿却是不用的!看着在微光中缩在马车角落的绿樱,玉儿放出灵觉:绿樱睡得很沉。于是放心地进入空间,她要去那条河里洗洗!
不过,到底还是不好在空间呆太久,一刻钟后,神清气爽的玉儿躺在马车上,一时拿不定主意,是修炼呢,还是起身去看看哥哥。北方的夜,即使夏天,那也带着寒意的!哥哥睡觉是否有盖点什么?
嗯,看看,看看再修炼!
玉儿轻手轻脚从绿樱身上跨过去,小丫头缩成一团,就为了少占一点空间,让自家格格能睡得舒服点儿!
火堆里加了驱蚊虫的草药,旁边坐着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在发呆,半天没动静。玉儿扫视一圈,地上铺了几块毡子,几个男人各占了一块儿,林嬷嬷倒是搭了一个小篷子的!玉儿看着伸展开四肢的哥哥,身上果然什么也没搭,回身拿了自己的小毯子,轻轻走到哥哥身边,还未盖上,他却一挺身坐了起来,眼神锐利,手已放到腰间的配刀上。
玉儿轻笑:“哥哥,是我!”
听到是妹妹的声音,叔一下又躺了回去,“怎么啦?要入厕?哥哥陪你去!”
玉儿恼得把小被子扔到他头上,“讨厌的三哥!”
叔把盖在头上的东西拿开,看看是妹妹的小被子,笑道:“这大夏天的,盖什么被子,你不入厕就睡去吧!”
玉儿生气了,一屁股坐在三哥肚子上,全没防备的叔被坐得倒吸口气,这下知道把妹妹惹恼了,赶紧哄她:“好了,哥哥知道你担心,嗯,行,我盖着!”
玉儿噘噘嘴,哼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叔嘿嘿笑,赶紧起身把妹妹哄回马车,“你睡吧,睡吧,明天还上路呢,别累着了!”
“记得盖上!”
“好,好,我盖!”
玉儿回马车了,叔摇摇头,女人,真麻烦,盖什么被子!没见他们连帐篷都懒得搭吗?就为的省事儿,一帮子大老爷们,哪来这么多讲究!躺回去,却老实的把小被子搭在肚子上,没办法呀,要是妹妹知道他不听话,明天有他受的!
于是第二天早起的几个男人都看着他闷笑,一个七尺大汉,身上搭着小花被子,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可乐!叔当然知道那几个人扭曲的表情是因为什么,却装着什么也没看到。把小花被子递到马车里,回身,正对上雅尔哈齐的随从阿苏挤眉弄眼:“晚上真冷!”
玉儿伸出头来:“雅尔哈齐,你们没带吗?薄被又不占地方!要不,晚上我让嬷嬷给你们一个均一条?”
雅尔哈齐拍了阿苏一巴掌,回头笑道:“带了,就是大家图省事儿,没拿出来用!你不用担心!”
叔对着阿苏举起手,然后狠狠一握拳,阿苏打了个冷颤,一时图个嘴痛快,忘了叔收拾起人来有多“爽”了,回头求救地望向自家主子,雅尔哈齐又给他一巴掌:“该!”没见他都没开口吗?
唉,小被子呀,那小被子多可爱呀!一定是玉儿用过的……
洗漱吃早点收拾行李,忙完一通,大家又起身上路了!路上也会遇到一些行人,这是往京城去的路,自然不是人迹罕至的!行商的,跑脚的,办差的,去京城找活儿的……什么样儿人都有!中午选了一处路边的茶馆歇脚吃东西,之后又慢悠悠地走。到了晚上,正好到了一个小镇,因为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镇上的客栈倒也有几家,几人自然是选那最好的住了进去。吃饭时,却听得旁边酒桌上有人说昨天出了件劫案,被劫的是去往京城之人。叔身边带了妹妹,自然格外小心,起身坐到那几个人身边,又叫了几个好菜说请客,跟那人打听详细情况。
那人见叔这样威猛一个汉子找他打听,觉得很有面子,一时说得口沫横飞,把那知道的三分事实渲染成了七分!末了还说,官府今儿已派人去查了被劫之处,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叔谢了那人,回身坐到妹妹身边儿。雅尔哈齐在一边儿也听了个大概,“被劫的是富商之家?”
叔点点头:“富商带着小妾,领着几个仆人!小妾与财物被抢了!”
“劫财劫色?或是富商的仇家?”
叔摇头:“情况知道得太少!没法下结论!听着那劫匪人不多!咱们身带刀具,无恙!”
又狰狞一笑:“要真遇上了,老子正好顺手解决了!”
雅尔哈齐喝口茶:“你不怕吓着你妹妹!”
叔白他一眼:“我妹妹可不是那汉家的小姐!”
雅尔哈齐摇头:“我知道她骑射工夫很好,可那都是练出来的,她又没见过血!这猛然见到了,肯定吓着!”
叔想了想,看看妹妹,“嗯,从小到大,连鸡也没见人杀过!说不准还真会吓着!”
玉儿见他俩当着她面议论她,对着他俩耸耸鼻子,哼一声:“到时真遇上了,我也不怕!”
叔看雅尔哈齐一眼,嘿嘿地得意笑。
雅尔哈齐看她像个大娃娃一样,忍不住摇头!让她干净清澈的眼看到那些污秽,他真不乐意!
第三天早上,在镇上补充了物资后,叔护着妹妹的马车继续上路。对于劫匪什么的,他没放在心上!所谓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他!再怎么说他也是几经战阵的,不敢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吧,那也是刀上染了不少血的,对于这种小劫匪他根本没看在眼里。
不仅他不在意,一起的人都没把听来的当回事儿。照旧慢慢地行路,到了晚上找了老乡家借宿。他们几个大男人是没关系,可是,总不能让玉儿跟着受委屈吧!第一个晚上不过是让玉儿玩儿个新鲜罢了!
那老乡见几人衣着精致讲究,从马车出来的小女子更是长得像白玉雕成的一般,一时又惊又喜,诚惶诚恐,唯恐招待不周。
玉儿见那家的小女儿不过四五岁模样,很是可爱,把她招了过去,摸摸她的两个小羊角辫,笑眯眯问她几岁了,叫什么名字。那孩子刚开始也如大人一样胆怯,后来见玉儿态度温和可亲,胆子就大了,坐在玉儿身边跟她说些小孩子的话。
林嬷嬷与绿樱则忙着去厨房收拾,那主人家急急去帮忙。其实不过是把白天买的吃食热热罢了!这别人家的饭食,也不知道是否收拾得干净,不敢就这样呈给格格用!又把那小沙锅拿出来给格格煮点儿粥!
当那粥盛到玉儿面前时,主人家看得眼都转不开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精致的粥呀!雪白的米粒里夹杂着许多他们认都不认得的材料,只是那颜色看着就好看,这哪像是吃的,光看就觉得开眼界了!
玉儿见他们那惊叹的眼神,想了想,让绿樱把那肉食分了一些出来送到他们面前。粥却不行的,锅太小,就几个主子一人一碗。肉却是尽有的!
那老乡家的人刚开始很是推辞了一阵儿,后来绿樱说这肉食肯定是吃不完的,一会下了桌也不会再要了!老乡家的人才不好意思的收下,却翻了自己家的一些干货出来,对绿樱说一定要送给那位尊贵又和蔼的格格。
说是借宿,其实用的物品都是自带着的!老乡家的用品,连绿樱都觉得粗糙的,又知道自家格格从小养得娇贵,别人的东西是不用的,自然不会让玉儿碰。
世族大户人家的大丫头,比平常的富家小姐养得还好!像绿樱平日不过收拾玉儿的贴身用品,什么时候做过洗衣淘米的活儿!在府里时,玉儿的贴身丫头就四个,下面还有许多小丫头使唤,林嬷嬷绿樱她们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要操心,什么都要动手做。可这次跟着皇帝出巡,却只带了她们两个,事儿自然就多了!
看着嬷嬷与绿樱忙这忙那,玉儿笑道:“出门在外,不比在府里,能凑合就凑合吧!看你们这样换过来换过去,真是繁琐;我看以后几个晚上还是露营吧!免得你们事儿反而更多!”
林嬷嬷笑道:“我们不忙这些又做什么用呢!平日格格在府里事儿也不多,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显出我们的作用来!”
玉儿笑道:“玉儿请你本不是让你老做这些小丫头做的事儿的!”
林嬷嬷一边铺着被褥,一边笑:“什么小丫头、老嬷嬷的,只要能让格格住得舒服,这不都是我们这些奴才的本份?”
绿樱端了温水进来,也笑道:“是呢,跟着格格出门,大家抢都抢不过来!”
玉儿摇摇头,也不劝了!这种生活她过了十几年,也已经习惯了!真正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门有车,走路有人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过着金银堆就的奢侈生活!也唯有这样富贵三代后,才能真正养出一派贵女风范!
一夜无话,第二天离开时,玉儿又嘱绿樱给老乡家留了些许银两,毕竟打扰了人家一夜,留些银两聊表谢意!这天,已经是上路的第四天了!
在路上,玉儿揭开帘子与哥哥说话:“哥哥,你们出门也次次都这样借宿吗?”
叔看看妹妹,取笑道:“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哪像你这样麻烦,以前打仗行军,那泥水里也是睡过的!不过是怕你不舒服才早早的寻了人家借宿罢了!”
玉儿嘟嘟嘴儿:“哥哥,我也是能吃苦的!”
一句话刚说完,叔已是哈哈大笑,笑完了,比划比划她的小脸儿:“你能吃苦?你从小到大,你知道什么叫苦?”话没说完,又嗤嗤止不住的笑,“在家的时候,热不得,冷不得,香不得,臭不得,更吵闹不得,那上身的衣服料子稍硬一点儿,你那皮子就一道道红!……”话没说完,那车里便砸过来一块儿点心,被他眼明手快一把接住塞到嘴里吃了。
“你那才是皮子,你全身都是皮子!”玉儿气愤地冲哥哥又砸了几块儿点心。雅尔哈齐在一边看得直乐呵。
叔呵呵笑:“好吧,我说错了,总之,一家子就差把你成天捧在手里了,你知道什么是苦不,就敢说自己能吃苦?”
“哼!”玉儿有些气虚,这辈子,还真是没吃过苦!
“跟着你,我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了!”找出一件儿证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