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坐在花园里等了一盏茶时间,不经意一抬头,却看见女儿领了只巨大的雕一摆一摆地走回来!
瓜尔佳氏看着那长相核人的雕,有些惊惧:“宝贝儿,你离它远点儿!”
玉儿看额娘吓着了,赶紧跑过去:“额娘,别怕,其实分明可乖了!真的,比家里那只小貂还听话呢!”
又回头对黑白雕喊:“分明,金鸡独立!”
瓜尔佳氏惊讶地看着那只雕摇摇晃晃收起一只爪子,只用一只左爪站着!
玉儿又喊:“分明,转圈儿!”
黑白雕又把收起的爪放下,摇摇摆摆开始原地转圈儿,那圆胖笨拙的样子,终于让瓜尔佳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
玉儿见额娘笑了,松了口气!
“分明,过来!”
黑白雕不知道是不是转晕了,走过来时脚步有些踉跄,看得瓜尔佳氏拿着手绢子捂着嘴乐。
玉儿看额娘不怕黑白雕了,跟着嘿嘿傻笑:“额娘,你看没错吧,分明可听话了,一点儿也不凶!”
黑白雕把头伸到玉儿面前,玉儿伸手像摸小狗似的摸摸它的头,“分明乖,一会儿给你吃好吃的!”
分明又蹭蹭玉儿的手心!
瓜尔佳氏看它这样有灵性又听话,放下心来:“你把它放哪儿了?一会儿功夫就把它招来了?”
玉儿傻笑,黑白雕一直在她空间里,她本来回京后不打算放它出来的,可是,这为了让额娘一会儿不被自己当初疯狂的行为吓着,她打算让额娘先看看黑白雕的大个子!
“他一直跟着回了京城,平日都在天上飞着呢!”嗯,在空间的天上飞,她没对额娘说谎!
瓜尔佳氏也想摸摸那神气活现的大雕,伸出手后又有些心怯,玉儿忍不住偷笑,这女人的天性,哪个时代都一样。
“分明,过来,让额娘摸摸你的头!”
黑白雕看看玉儿,老老实实把头伸到瓜尔佳氏手掌下!
瓜尔佳氏提心吊胆又兴奋异常地伸手摸摸,忍不住眯眯眼,光滑,温暖!
玉儿看着额娘的表情忍不住乐:“额娘,你看,分明听话吧!而且,他可有劲儿了,三哥那么大个子,它也能带着在天上飞!”嘻嘻,先把三哥扔出来当当挡箭牌!
瓜尔佳氏听了女儿这话,放在黑白雕头上的手“嗖”一下收了回去,“你说什么?带着你哥在天上飞?”
玉儿傻笑:“额娘,飞得不高,不高,真的!”是不高,就从山顶起飞,飞到另一座山顶!什么?山的高度?咦,山有高度吗?
瓜尔佳氏伸手捂住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这会儿跳得有些太快了!
玉儿吐吐舌,自己只说了这一句,额娘就有些接受不能了!
瓜尔佳氏半晌才静了下来,神情莫测地看看有些心虚的女儿:“你是不是也让它带着飞,结果被人看到了?四阿哥又帮你遮掩过去了!”
玉儿冲着额娘傻笑!
瓜尔佳氏又气又恼又好笑,抬头敲了女儿一下:“你个傻大胆儿!”
玉儿被敲得愣了一下,听明白额娘的话,惊喜地睁大眼:“额娘,你不骂我呀!”
瓜尔佳氏嗔她一眼:“咱八旗女子,又不是那小脚女人,多少总有一些胆量的;再说,你现在好好儿地在这儿,你哥也好好的,这雕也确实听话,额娘也就不骂你了!”
玉儿乐得抱着瓜尔佳氏蹭:“额娘,我还怕你担心呢!专门叫了分明来让你看看!”
瓜尔佳氏摸摸女儿:“额娘要没看到它这样听话,额娘也会害怕!”
玉儿笑眯了眼,自己的方法很正确哈。
瓜尔佳氏看看老老实实站在一边儿的大雕:“它带你们飞了多远?是不是能飞得比骑在马上还高?”
玉儿僵了一下:“嗯,那个,其实不远!也不太高哈,嘿,然后就被四阿哥和雅尔哈齐看到了!”
瓜尔佳氏点点头:“后来,他们就帮你们兄妹俩瞒着了!”
玉儿点头,“那之后,他和十三阿哥还带着女儿与哥哥,还有雅尔哈齐一起游湖呢!”
“还有吗?”
玉儿想了想:“后来,皇上召女儿问完话,让他带着玉儿给家人买礼物;嗯,哥哥随着皇上去巡查军营,他还嘱咐玉儿别自己出去乱跑!”
“出门在外,你有没有听额娘的话,身边一直有人侍候?”
玉儿赶紧点头。
“女儿想呀,四阿哥吧,估计是念着儿时的一点儿情份,对女儿还是满关照的!”又忍不住噘噘小嘴儿:“虽然他总爱欺负玉儿!”
“听说十阿哥也总爱去找你?”
玉儿点头,指指一边傻站着的黑白雕:“就看他啦!”
瓜尔佳氏看看那雕,“你以后不可在人前象先前那样指挥它,它那样子显得太有灵性了!说不准会被那坏心肝的说成是‘妖物’!”
玉儿点头:“嗯,女儿知道,宝物不轻示于人前,免得招人惦记。女儿没在人前像先前那样。也就给皇上送了封信。”
瓜尔佳氏放心了,点点头,那就好!
“你也有十二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与几个阿哥相处,人家都当你是孩子,也不与你认真,只是以后再与他们相处就得恭敬一些!”
玉儿赶紧摇头:“额娘,玉儿一直很恭敬的!”
瓜尔佳氏看看女儿:“额娘看你与四阿哥相处,有时却显得有些轻慢!”
玉儿想了想:“有吗?女儿其实最憷他了!”
瓜尔佳氏道:“说到底,这个天下,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八旗说到底都是他家的奴才。你想想,你哥哥平日与身边的丫头说笑,丫头们说到高兴时,偶尔逾矩他也不认真;可有一天,他心情不好,要是丫头们还如平日一样与他谑笑,他会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迁怒打骂他觉得不规矩的丫头?”
玉儿想了想,点点头,“女儿以后会注意的!”
瓜尔佳氏满意地点点头:“你现在还小,与几个阿哥相处倒也没什么可以被人拿来说嘴的。只是,你要记住,随着年纪慢慢变大,你以后再见他们就要注意分寸,不可象寺里那里显得过份亲密!”
亲密?玉儿讶异地看额娘:“亲密,额娘,没有吧!顶多只能说是熟悉吧!”
瓜尔佳氏笑着点点女儿的额头,“那会儿额娘还在那儿呢,四阿哥叫你过去,你就跟着他走了!”
玉儿瘪嘴:“我要是迟疑一会儿,以他的小心眼儿,肯定记仇!再说……”玉儿举目望天,“再说,就算绿樱和她额娘一起,三哥要把她叫一边儿问话,绿樱也得老实过去不是!”
瓜尔佳氏忍不住笑:“行了,以前的事儿不必太认真,额娘这是说以后。再过三年,领里报了选秀后,你就更得注意了!”
“嗯,额娘,玉儿知道了。不过,这不是还有三年嘛!现在还不用这样严苛吧!”
“要不是因为还有几年时间,额娘会只是和你说说就完事儿吗?”
玉儿傻笑。
“还有一事,以后嫁人了,除了自己的丈夫,与别的男人都要保持距离,不可再像婚前一样!”
“额娘,我现在和所有男人都保持着距离呢!”玉儿瘪嘴。
瓜尔佳氏笑了,“谁整天往你阿玛、哥哥身上挂的?”
玉儿想抓狂:“那是我哥,我阿玛!”
瓜尔佳氏笑道:“婚后就不可以了!”
“那女儿要在这三年天天挂他们身上!”三年以后就不能再这样任性了!!呜……
瓜尔佳氏乐了:“行,还有几年时间,你想怎么挂就怎么挂!哪怕揣在他们口袋里呢!”
玉儿郁闷地看着额娘,瓜尔佳氏乐一阵儿,看着女儿委屈的小模样,又抱在怀里:“男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你与父兄太亲热,他会不高兴!
玉儿叱之以鼻,不就是动物的领地意识嘛!看到别的雄性生物而觉得自己受到威胁!
嘁,进化不完全!
自己更惨,再几年,就成了别人的所有物了!
“额娘,嫁人真麻烦,不嫁人多好!”玉儿软叭叭瘫在卧榻上!
“傻话!”
拍拍把头放在自己腿上的女儿,“以前,一家子都想着把你嫁一个简单的人家,好些后宅阴私都不曾认真教过你!谁知道半路蹦出一个雅尔哈齐,还跑去皇帝那儿求着指婚!虽说现在也不知道这事成与不成,可额娘却不敢再对你放任了,一些个龌龊事儿,你也要用心仔细地记住!唉,做这些,也就是防着你被指到那些个宗室或者皇子府里!”
看女儿趴着不动,瓜尔佳氏想了想,对身畔的周嬷嬷道:“那为玉儿调//教的丫头如何了?”
周嬷嬷肃手回道:“回夫人,现在只挑出来五个丫头!”
瓜尔佳氏叹口气:“当初安排时,也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玉儿好奇地抬头:“额娘,什么丫头呀?”
瓜尔佳氏无奈地道:“几年前,你太太说看你标致的小模样,担心不能如愿指到我们自己看好的人家,就选了十几个丫头单独调//教,为的就是怕你被皇上指到那些宗室、皇子府,甚至被皇上看中,留在宫中,到那时,你的手里怎能没有人手可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得为你想周全了,把有可能要用的,都为你准备全乎,到时不论你过什么样的日子,都能顺心遂意。
挑的那些丫头学的东西杂,却都有用!到时,你若遇到一些自己无法下手的事儿,就让她们去做!”
“无法下手?”玉儿疑惑地看额娘,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瓜尔佳氏头痛了!这孩子,被家里人护得太好了!这以后可怎么办?这三年时间,应该能教会她吧!
“夫妻相处,要说简单也简单,可要说复杂,那也真是复杂;那句‘至亲至疏夫妻!’说得可一点儿没差!
这些个丫头,由专人调//教,学侍候男人,学医药,学帐务,学宫规,甚至学律法……都是当做当家主母的心腹来培养的!就是防着万一嫁入情况复杂的家族,能帮着你,让你少出错漏!”
玉儿咋舌!这哪是嫁人呀,这根本就是培养集团人才!还各种人才都有!
“额娘,这个,有必要吗?”
瓜尔佳氏敲她一下:“你这十几年,都在府里,没去过别人家,不知道一些小家族里的人都会为点名利费尽心机、勾心斗角的。万一你指到皇室呢?皇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地方,也是全天下名利最盛隆之处,自然也是天下人心最复杂的地方!你从小心性单纯,我们也没想着让你去那样的地儿,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那么一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再也不能护着你呢?所以,你太太早几年就挑了人调//教。只希望,这只是白忙活,若是用不上,是最好的!”
玉儿听得直吸气!
一会儿工夫,周嬷嬷领了五个丫头过来,玉儿仔细打量,这五人长得都不差,却也并不十分抢眼,而且个个规矩恭谨,低眉顺目。
玉儿放出灵觉反复地扫,又听额娘与她们对答,发现这几个丫头还真都不差!没有当年她选贴身丫头时遇到的那些心思不安份的!
瓜尔佳氏问完话后,又让五个丫头都下去。
“玉儿,这几个丫头怎么样?”
“嗯,心性感觉都不错。”
瓜尔佳氏笑道:“这几个可都是已经选过好几遍后留下的。她们并不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这有从善堂里收养的,也有被卖的!因为尚在襁褓就被带进府,对府里也是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