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容不得背叛!”
玉儿闭着眼,把头枕在雅尔哈齐胸前:“你找人把她卖了吧,她昨儿既然全没想着我这个主子,要效仿大格格的生母,今儿自也怨不得我这主子不讲情义,不给她改过的机会。背叛,有了第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叹一口气,玉儿有些意兴阑珊,“她不曾被人要挟,也没有迫不得已,她只是贪慕富贵!昨儿,她全不曾想过被府里养到这么大的养育之恩,为了自己的私欲,全然置我这个主子于不顾!
偷金偷银兴许我还会给她改过的机会,偷我的男人,万难恕她!”
绿荷要赌,想来做好了赌输的准备了吧。所有的人都一样,选择了,就要接受选择带来的后果,绿荷为什么就比别人幸运,不用接受赌输的惩罚?或者,她在府里长大,知道自己待下人宽厚,就认为即便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儿,自己也不会严厉处罚她,昨儿才有胆假称奉自己的令去的?若是别的男人,她一定成了事儿了吧?如果雅尔哈齐不知道自己的独占欲,是不是就会认为她是自己安排去的?
毕竟,这个时代,就算不愿意,嫡妻怀孕后也必须为丈夫安排女人暖床……
其实,爱富贵没错,谁不爱呢,可是,她走了最错的一条路,如果她来求自己,自己也能为她找一个富贵人家,或为妻或为妾,总能过上好日子,可她心太大,盯上了雅尔哈齐……
玉儿闭着眼养神,绿荷是从善堂抱回府,自小养在府里的,在府里并没有亲人,她才舍身一搏,小桃呢?小桃有娘吧?还有弟弟,她为什么要背主?
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玉儿忍不住苦笑,她这么迟钝吗?小桃以前总在院内一角偷瞧雅尔哈齐,她虽发现了,却只以为她和所有的仆人一样留意主子,只为等着主子的差遣,却原来,她的目光中一直带着向往。继福晋是许了她什么吧,她才为继福晋所用……
杜绝不了呀,只要人心有欲望,只要不懂得收敛欲望,总有这样想要飞上枝头的丫头的。不独在这个时代,任何时代都有这样的女子……
这个时代,这样的女人更多!
在这个时代,女人依附于男人,只能通过男人才能得到荣华富贵……
玉儿睁眼看看自己嫁的男人,雅尔哈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玉儿又闭上眼,现在,他对自己很好,至于将来……且看吧,他们成婚才一个多月呢,她还没有完全了解他的性情为人,两人身体上、生活上已无限亲密,别的,要再看。
不过……
玉儿闭目轻笑,目前,他让她很满意。
婚姻是两个人的,如果男人不能拒绝外界的诱惑,她就是用尽心力,也防不了所有的女人,婚姻,只有夫妻两人都有维护下去的决心,才能保持下去。
这个时代,愿不愿意只守着嫡妻一人,男人的决心起着关键的作用。
雅尔哈齐,目前看来,做得不错……
雅尔哈齐还在为玉儿说的那句“我的男人”发愣,回过神时才发现,媳妇儿已经睡着了。
雅尔哈齐摸摸媳妇儿的小脸,轻手轻脚下了地,又给玉儿压好被角,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体外面,走到正中间的厅里,叫了阿苏进来。
“爷!“
雅尔哈齐裹着大氅,看看阿苏:“你去把夫人的陪嫁丫头绿荷卖了,嗯,不是有些私寮子嘛,卖那儿吧,忘恩负义的人,卖到好人家兴许就把人家害了。”
雅尔哈齐想了想,叫过一边的小林子:“你去让绿樱把绿荷的身契找出来,别吵着夫人,夫人睡觉呢。”
一会儿工夫,小林子回来了,手里托着绿荷的身契,阿苏从小林子手里接了过去。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雅尔哈齐想了想,翘起嘴角:“那丫头现在还干净,你若想玩儿也成,只是,记住了,玩儿完了,给我弄哑了,她从小在伊拉哩内府长大,知道的太多了。卖的钱你与小林子分了吧。”
阿苏兴兴的下去了,那本是为贝勒爷准备的女人,肯定差不了,嘿嘿,找几个兄弟去……
听说庄亲王府招太医,皇帝把太医找了去:“庄亲王身子可好?”
“回皇上,亲王身子无碍,是贝勒爷的嫡室动了胎气?”
皇帝抬头:“谁?伊拉哩小丫头动了胎气,什么原因?”
“回皇上,是惊恐加上药物导致的。”
“你把事情说清楚。”
“院里接到庄亲王府的帖子就派了臣去。臣见着时,夫人紧闭着双眼,脸色煞白无一丝血色,微臣一诊脉,才知是惊吓过度所致,后来又查觉夫人所居室内有多处于孕妇有碍的药物,就着服侍的嬷嬷找了出来,让她们以后不要再放到夫人的寝处,然后开了药熬了夫人服下,臣留了这几日的药方,就回来了。”
皇帝想了想,“那小丫头,伊拉哩小丫头喝药了?”
“是!不喝药不行,不喝药恐胎儿不保。”
皇帝挥退太医,着人去察,那从小不曾喝药的小丫头居然喝上药了?
皇帝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放心?遗憾?怜惜?
第二日那调查的人把情况报上来时,四阿哥正好在场,听了皱紧了眉。
“阿玛,这继福晋也是大家闺秀吧?会不懂什么香料会致人流产吗?”
一边的太子笑道:“她不是这么些年都不曾为庄亲王生育子嗣?许是真不懂呢?”
真不懂假不懂此时说来已无关事体,皇帝倒是叫了太医院一个太医去继福晋娘家教导她家的女眷相关知识。皇帝也是好心,毕竟,她家的女儿将来还要嫁人为夫君孕育子嗣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只需要教半天时间,就能造福多个人家,也算一件好事儿,半天时间也不耽搁太医多少正经工夫!
几日后,太医去庄亲王府复诊,发现贝勒夫人换了寝室,也未多话,只与庄亲王回道:“夫人先天底子是好的,只是孕期尚浅,此次惊吓过度加上药物相扰,胎却有些不稳,最好再静养几个月为妥。
庄亲王送走了太医,在书房里坐了半天。
“米海,你去告诉继福晋,她娘家的女眷都学了孕妇忌讳,你让她也认真学学,本王还盼着她给本王生育子嗣呢!每天三十遍《心经》让她记得着人交予本王过目,告诉她,儿媳妇要安胎,这几个月就不去她那儿请安了。
你也去你们贝勒爷院儿里告诉夫人,让她好好在院内安胎,这几个月不要出门,现在,把孩子保住是关键。”
继福晋听了庄亲王的话很高兴,日日盼着庄亲王的莅临,只是,从此,庄亲王再没上过她的床,没有男人,哪来的子嗣?……
庄亲王傻吗?他不傻!
他若是傻的,他早活不成了。
庄亲王与继福晋十几年夫妻,十几年情义,他当然不可能因小事就疏远继福晋;继福晋比他小了二十多岁,一直以来庄亲王难免对她纵容宠惯。只是,庄亲王认为,继福晋这次做得太过了,那可是他盼了许久的孙子!儿媳腹中的胎儿关系着庄亲王一脉的延续……
他不能过分责备继福晋,毕竟,因为儿媳罚了公婆,这个名声对儿媳不利。再说,他也五十多了,他不能让儿子儿媳认为不孝敬老人也没关系,他很享受儿子儿媳的陪伴,将来,还有孙子……
玉儿将药倒入空间,躺入被窝闭上眼,一会儿,高嬷嬷自会来把药碗收走。
她好得很,怎么能如继福晋一样乱喝药呢,再说她现在肚里有两个宝宝,药什么的更不敢沾了。
那日,她让林嬷嬷在太医来时把继福晋所居处的支摘窗上部支起,空气流动后,太医自然闻到各种于孕妇不利的药物的味道,几间房里皆有;已能控制脉搏的她自然能让太医诊出病因来。只是,太医开的药,她却全倒在了空间里。
闭着眼的玉儿开始运转心法,她没有诬陷继福晋,她只是创造条件让人发现她布的局,如此而已……
至少,这一次之后,可以平静地过几个月了吧!
《礼记·祭义》书: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之谓也。
十二月初五是和硕承泽亲王的忌日,庄亲王府设筵席祭祀,一脉子孙在这一日扫墓、烧纸钱、祭拜和硕承泽亲王硕塞。
这一日,和硕承泽亲王一脉禁忌饮酒、作乐等事。
古人于祭祀一事极为重视,若非如此,昔日的多罗惠郡王博翁果诺也不会因陪祀不谨而革爵。庄亲王在祭祀时还禀报了庄亲王府即将有下一代的事情,在古人的观念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是一家、一族、一国的大事。所以,庄亲王才会因继福晋所做的事儿冷落她。传承,在这个时代的男人心里,重于一切!继福晋不曾生育子嗣,还谋害有孕的儿媳妇,庄亲王怎能再视而不见!即使在他年轻盼着有嫡子出世的那些年,也暗地安排府内管事护着雅尔哈齐性命,如今,他已年过五旬,再有嫡子的希望渺茫,又怎能不好好保着第三代……
过年,是忙碌的,不过,这些忙碌与玉儿无干,她在院儿内养胎呢。
二月己未,朔,皇上诣皇太后宫问安,是日,皇上巡幸畿甸,命皇太子胤i、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a、皇四子多罗贝勒胤g、皇十三子胤祥随驾。
皇帝走了不久,城里就传庄亲王庶子雅尔哈齐嫡室妒忌成性,孕后仍擅宠专房,打死丫头,恃势压迫公婆、夫君……
雅尔哈齐听得博洛传来的消息,这是八爷嫡妻见皇帝走了,新一轮造势呢。不过,此次八爷嫡妻汲取上次的教训,做得很隐晦。
雅尔哈齐想了想,没有把此事告诉玉儿,这些事,媳妇儿不用知道。
二月末,上年四阿哥生辰时的事儿爆了出来,不多久,又爆出八阿哥嫡夫人在府内肆意凌虐,凡侍候过八阿哥的女人,第二日必被强灌药汤,以至八阿哥府至今没有子嗣,堂堂皇子受制于妻,颜面不存……
玉儿仍然无忧无虑在府内养胎……
二月末,玉儿被太后宣召慈宁宫。
四个多月身孕的玉儿,因怀的是双胎,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扶着高嬷嬷穿着平底鞋的玉儿并不十分臃肿,因为她又长个子啦。
这几个月,她的饭量暴增,吃得雅尔哈齐在一边看了只觉得心惊胆战,可她那样狠吃,却又未见长胖,只是稍圆润了一些,个子长了一些。雅尔哈齐到底不放心,又把莫太医强按在府内,三日一小诊,五日一大诊,直诊了半个月才消停。
好在,莫太医也与他父亲莫林一样,被他爷爷莫老太医洗脑了,虽被雅尔哈齐在耳边不停呱嘈,又被限制了半个月的人身自由,倒也未曾恼怒,一直用心诊治,直到雅尔哈齐满意了,才被放出庄亲王府,回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