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侍卫听得两个小小年纪的阿哥一条一章把律法条文说得溜溜顺,人人皆暗自惊叹咋舌,要不都说是龙子凤孙呢,真是龙凤一般的超绝人物啊!这皇室宗亲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们这些成年人也不懂的,可人家两个几岁的孩童却能说得头头是道,他们当年这般大时,字儿也不识吧?可人家就能言之有理,辩之有据,条分缕析,有章有法!再想想家里的子侄,一个个摇头,真是替人家提鞋也不配呀,在家里,一个个玩儿得跟泥猴似的,成天惦记的除了吃就是玩儿。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却听天上一声鹰唳,响彻云霄。
玉儿抬头透过密密的树顶望天,分明这是有发现了?还是小虎辍住了那逃人的尾巴?
正思忖间,却听另一方向传来一声虎啸!
玉儿与雅尔哈齐面面相觑,小虎这也是有发现了?还不是一处?
现在是分兵两处,还是先顾一头?
雅尔哈齐的意思是先顾一头,玉儿不想丈夫因为自己与儿女误了事儿,觉得可分兵两处。
雅尔哈齐紧皱着眉:“逃人什么时候都能抓,可我不能让你们被伤着了。当初上山的原因为的就是护着家人,此时,他当然不肯让家里人去冒险。
最后,还是雅尔哈齐的意见点了上风。
毕竟,事情的出发点就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不是!
众人朝着鹰唳的方向快速行去。走了一个时辰,却听分明又发出一声鹰唳,却已换了一个方向。
雅尔哈齐黑着脸:“这是发现我们了?”
玉儿无奈,如果是草原上,分明一个俯冲,就能把人抓住了,可在山林深处,分明除了眼睛依然好用外,其它的行动却会受阻。
“雅尔哈齐,对方怎么知道听到鹰唳就换地方?”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脸更黑了。
“玉儿,你现在能招回那只老虎不?咱今天先逮一个方向的,免得两头都丢了。”
玉儿点头,“先找个没什么树木的空旷之处,我让分明去通知小虎。”
有些遗憾地摇头,有只鹰也就罢了,再加只牛一般大的老虎,别人一定会觉出异样来,所以,只能让分明去和老虎对话了。
站在空旷处,玉儿拿出竹笛,吹出一个尖锐的笛音,之后不久,分明便俯冲着扑下来。众侍卫虽早知夫人有只大雕,此时却仍被它那下扑之势所惊。
分明先停在一棵树的枝丫上,之后缓缓滑翔着落到玉儿跟前。
玉儿摸摸分明伸到跟着的雕头,分明侧着头看着玉儿,一人一雕站在一起的情形既和谐,又有趣。
玉儿轻声吩咐分明叫大老虎回来一起围捕这边的人,小虎那边的以后再说。分明蹭了蹭玉儿的手后,双翅一展,一阵扑腾,飞上了天,之后,便是阵阵鹰唳。
弘普扶额,那只大雕偷懒,就叫几声儿,压根儿也不飞老虎那儿去。
果然,分明的鹰唳之后,传来几声虎啸,之后又是几声鹰唳,如同两人一问一答一般。
玉儿看着家人傻笑,又出状况了!
雅尔哈齐看看傻乎乎的妻子,无奈地开始动脑子想怎么和皇帝回明这事儿又不招眼,这带来的侍卫人多口杂,总会传到皇帝那儿去的,与其等到皇帝问询,不如主动交待了,还有转圜的余地。
很快,分明又飞了回来,落到玉儿跟前邀功似的冲她咕咕叫,弘晖在远处听见了,觉得这只大雕的叫声像猫狗房养的鸽子!
“普儿弟弟,鹰能发出鸽子的声音?”
弘普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只大雕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想来,别的鹰也应该可以吧!”
玉儿摸着分明的脑袋,嗔道:“你这只懒雕。”
分明转动着脑袋蹭着玉儿的手,又冲她张开尖锐的鹰嘴,玉儿无奈,只能掏出灵米放到它嘴里,分明满足地全身都往玉儿身上蹭,蹭得玉儿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倒,雅尔哈齐急步上前,却见分明已伸出翅膀护住了玉儿。
旁人见了这一人一雕相处的情形觉得很神奇,雅尔哈齐看了却觉得刺眼,他的媳妇儿,被一只雕搂在怀里算怎么回事儿?
雅尔哈齐几步上前,把媳妇儿带回到自己怀里,冲那只雕哼了一声儿,分明有些不乐意,撞了雅尔哈齐一下,可惜,雅尔哈齐下盘站得很稳,分明又不是从空中俯冲带有冲力,因此,这冲撞没起什么作用。
分明冲雅尔哈齐示威地亮亮自己的喙,之后扑愣着翅膀飞了起来。
雅尔哈齐木着脸把头上脸上的草叶挥开,那只雕绝对是故意的,妻子身上什么也没有!
玉儿捂着嘴,丈夫与分明两人斗法,丈夫明显吃了个暗亏。
雅尔哈齐委屈地看着妻子,玉儿赶紧上前帮着他把身上的草叶拍下来。
“他一只雕,你和他计较什么?”
雅尔哈齐哼道:“那是只雕吗?跟弘普一样难缠。”
“阿玛,儿子怎么啦?”
雅尔哈齐的嘴角扯了扯,光顾着和那只雕生气了,连孩子们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注意到。
玉儿看着丈夫僵直的模样,回头对儿子道:“普儿,你教分明欺负人了?”
弘普摇头:“儿子没有!”
玉儿抿嘴笑:“真的?我记得你最近和他呆一起的时间变长了。”
弘普眨着眼:“额娘,分明最听你的话了。”
玉儿失笑,算了,儿子难得有淘气的时候,就算他教分明用翅膀玩儿,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而且,玉儿承认,看着丈夫吃憋也很好玩儿。
当分明再次传来信号时,众人也歇够了,便再次起身干正事儿。
这次,围了一个时辰,终于把人堵在了一条岔道口。
玉儿和孩子们伸头打量那被堵之人:四十岁左右,一身短打,风尘仆仆,背着帐篷、炊具等各种在山里生活需用的东西。
玉儿讶异,不是说那逃人只有二十岁左右?是个乞丐?
“不知诸位堵住在下有何贵干?”
玉儿睁大眼,这便是先发制人吧!
雅尔哈齐眯着眼看着那人:“堵你?你面前还有两条路,那边没人。”
中年人无奈地看看空中盘旋的大雕,又看看另一条路上若隐若现的巨大老虎。
“畜生是没法和人沟通的!”所以,他只能和畜生的主人谈了。
“有些人,连畜生也不如。”弘普冷冷的童声一点儿不留情。
分明和小虎可以和人沟通,却被人这样轻蔑,弘普很生气,一时觉得眼前这人面目可憎。
玉儿看着大儿子罕见地动了气,安抚地轻拍儿子的肩。
那中年人看看神情不似孩童的弘普,又看看另两个被侍卫负在背上的弘芝弘英,眼中精光闪了闪。
雅尔哈齐眯着眼笑道:“你可以试一试!”
惠容与弘晖对视一眼,一起退到大人的身后,他们不是胆怯,他们是减少自己对大人的牵累。
中年人遗憾地发现,自己的目标躲了起来,双手一摊:“我只是个过路的旅人!”
雅尔哈齐冷笑道:“你是什么身份,爷自会着人去查。”
中年人解下身上的负重,亮出一个起手式。
“既然多说无用,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玉儿瞪大眼,啊,啊,这种电影里才会见到的场景,这种江湖好汉见面打招呼的方式,啊,她居然亲眼见着了。
雅尔哈齐看一眼双眼放光的媳妇儿,无奈地摇头,对于妻子脑子里稀奇古怪的想法,他从来也没弄明白过。
一个侍卫走了上去,与中年人拳来脚往走了几个回合,一个没注意,被打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玉儿噗笑出声,那侍卫真像电影里的反派!
中年人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雅尔哈齐,雅尔哈齐示意:“萨哈连,你们习的和他不一样,拿着刀上吧。”
玉儿轻声道:“人家没用刀!”
中年人显然也听到了,嘴角翘了翘。
雅尔哈齐对于妻子的嘀咕当没听到,这又不是比武,还讲个规矩章程。他这是抓人呢!
萨哈连下场后,拿出军队战阵惯用的杀敌之式,中年人神情凝重了不少,一招一式也谨慎了许多,萨哈连比第一个侍卫多支撑了几招,最后被中年人一掌切在手腕上,刀掉在了地上。
萨哈连退回来跪在雅尔哈齐脚边,羞愧道:“奴才无用。”
雅尔哈齐一挥手:“一边站着,回去所有人训练量加倍。”
众侍卫齐声应是,无人有怨言。
中年人的目光集中到雅尔哈齐身上,玉儿看看自己丈夫,又看看中年人,眼珠转了转,从空间里掏出一包粉末,准备一会儿丈夫不济事的时候撒出去。
什么,规矩?
唉哟,自己家里人都受伤了,谁还会去在意什么不成文的规矩?她又不是江湖好汉!
雅尔哈齐跟老太爷学的,也是军队里的功夫,可他五感如今比常人敏锐太多,总能比中年人更快反应过来,挡住那出奇不意袭向自己的拳脚,加上他力气大得异常,中年人一会儿功夫便手脚发颤、头上见汗了。
雅尔哈齐咧着嘴一笑,在中年人闪躲中途拳头突然变向,一下轰在中年人的脑袋上,中年人如破败的玩偶一般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玉儿捂住到嘴边的惊呼。
弘普看看额娘,问道:“阿玛,他死了吗?”
雅尔哈齐活动着手脚走了回来,“没死!”
侍卫们麻溜地掏出绳索狠狠地把中年人捆了起来,玉儿看了直吸气,那绳子,都勒到肉里了。
雅尔哈齐走到妻子身边,冲她亮亮胳膊上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的肌肉:“你夫君我厉害吧!”
玉儿被丈夫逗得笑出声儿来,“嗯,雅尔哈齐好厉害!”
雅尔哈齐像个被称赞的孩子一样笑眯了眼,玉儿心里暗乐,这男人,不论他地位多尊贵,就算他都当爹了,他照样有孩子气的一面!
雅尔哈齐兴致很高,“咱接着抓另一个!”
玉儿笑着招来分明,让他和小虎一起去堵另一个方向的人。分明振翅发出一声鹰唳,小虎一声虎啸,跟着跑远了。
众侍卫低声惊叹,夫人这只大雕还能役使山林中的老虎?今儿可帮了大忙了!只是,这世上居然有长得这般大的老虎吗?这山里野物较少,是不是被它吃了许多?
山林里,是动物的天下,把事情交给擅长的人去做,总是又快捷又省力。在山里抓人这个活计,交给分明和小虎,不就一下变得很轻松了嘛!
被打趴下的侍卫在同袍的帮助下站了起来过来请罪,雅尔哈齐看他一眼:“回去训练量加两倍。滚下去!”
侍卫的脸皱成了一团,却不敢反抗,谁让他几招就被人打晕了呢。
众侍卫看着他的表情,都笑出了声儿,“别愁,咱们都陪你!”
“大家都是两倍?”侍卫的精神高涨了不少。
“噗!”玉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儿,这个侍卫,好天真。
“我们是平日的量加倍,你是两倍。”
“啊——”侍卫惨叫。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明媚的笑脸,心里很高兴,“媳妇儿,咱以后多来山里转转吧!
玉儿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女,“好!”
又走了一个时辰,玉儿看看天色:“如果不回去,今儿就得歇在山里了!可咱没带帐篷呀!”
雅尔哈齐不以为意:“这儿离着庄子不过几个时辰的路,我早让人回去取了。”
玉儿看看仍然昏迷着的中年人,晚上和这样的危险人物一起宿营?不会出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