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地底对峙

“不喜欢杀人？”红头巾笑道，“你不喜欢的事情多着呢。”红头巾反手一抓使得龙浩猝不及防，将龙牙弯刀夺走。红头巾把弯刀放在手中把玩，一边啧啧称赞，一边说：“这弯刀不错，从今天起它就换了主人。你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我可是奉陪到底。如果现在投降，我还能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龙浩倒是小瞧了红头巾。对方年纪不过三十来岁，虎背熊腰，恐怕是个上过战场的人。他才不信这野蛮人的鬼话。若是落到野蛮人手中，十有八九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跑！龙浩没有别的办法。别人常说，国王一旦出了王宫，离开家园，就连狗屁都不是。他迈开步子向更加炙热的深处跑。

奇怪的是，地上的岩石变得平坦而蜿蜒，像是人工修建而成。龙浩之前受的伤全然忘记，拔腿就逃。后面红头巾也不甘示弱，举刀来犯。

顺着岩石地面向下跑，龙浩鼻子里、嘴巴里灌满黑灰，洞穴深处漂浮上来的硫磺快把眼睛熏成瞎子。

“住手。”龙浩喊道，“不要追，你若再追，咱俩就同归于尽。”

“少来唬我。”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息？”

“好像是硫磺燃烧的味道。”

“对，咱俩都得熏死在这里。”龙浩已经忍不住干呕，刺鼻的味道呛得难受。水，需要找水。这里的洞穴已经不再滴水，似乎长年累月经受火焰灼烧变得更加密实。龙浩解开腰带，准备脱下裤子。

“你做什么？”红头巾飘来奇怪的眼神，“真他妈又是个岩流岛基佬。”

龙浩偏不回答，与红头巾保持三米的距离。他麻利地脱下裤子揉成一团，然后随手撒了一泡，最后在红头巾呆滞的目光中，把带尿的裤子捂到嘴边。这些知识都是在书本上学来，乃是龙空亲自撰写的《天龙世界百科全书》。龙浩闲来无事便翻上两三页，十来年下来起码看了二十多遍。

“你脑子有问题？”红头巾正在狐疑，忽然被硫磺空气熏得连连咳嗽，不得不捂住口鼻以避免更大刺激。直到这时红头巾才明白龙浩的用意。

“我活了大半辈子，这次决定最英明。”龙浩不无自豪，但同时面临更大威胁。因为红头巾比葫芦画瓢，把上衣脱掉撒了一泡，同样掩住口鼻。“别跑了，我的金库。”红头巾举起弯刀，龙浩感觉到那森寒的刀尖正向自己靠近。

道路更加崎岖，龙浩只好向更深处逃。迎面而来的热浪烧焦了头发，上身下身沐浴在火焰中。逃了十来步忽然来到一处宽敞空间，地面只有三个马车那么宽，向前绵延几十米，最前头分明有火焰从深渊下窜上来。

这是哪里？深渊？地狱？龙浩走着走着便没了路，站在悬崖边上犹疑不决。如果红头巾不顾一切扑过来，龙浩就跳下去死了算了。“红头巾，到了这里，你我也都难逃一死。”龙浩提醒红头巾看看深渊下面。

火浪翻腾，滚动的岩浆在深渊中流淌。蒸腾的热气快要把人烤化，假如在这里待上一时片刻，准能化作飞灰。“好，老子饶你一命。”红头巾向洞穴中退后。龙浩观察了一会儿才冲进洞穴，哪知红头巾一下扑过来。

“你骗人。”龙浩自知难逃一劫，心想还不如跳崖死了一了百了。他丢开沾满尿味的衣裳，反而抓住红头巾的胳膊向外拽。他的一只脚跨进深渊，只要再迈一步，便能同归于尽。

“你个疯子。”红头巾狂怒，一只手拼命扣住岩石缝隙，滚烫的石头瞬间烤焦了手指。

“你逼的。”龙浩想，死就死吧，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另一只脚陡然蹬地，身子如弓箭般坠入悬崖。热浪自下而上席卷全身，赤裸的胴体马上传来焦糊的气息。

没一会儿，红头巾手指一松，上半个身子便向深渊栽倒，如同歪倒的大树一般。两个人在空中尚在撕扯。龙浩光着身子甚是吃亏，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淹没于滚滚岩浆，没了知觉。灼热，滚烫，窒息。

龙浩悲从中来，堂堂国王居然丧命于宵小之手，好不窝囊。

他感觉自己做了个梦，也许是个梦。他从小到大从未做过梦，哪怕是个春梦啥的。

他梦见自己身穿华裳的太监为自己戴上王冠，上面镶嵌着八颗钻石，雕刻着龙、狮、虎、蛇等动物，凛凛生风。他穿的袍子用世界上最好的材料织成，柔软的绸带围绕腰间。他坐的宝座用各式各样的王冠熔铸而成，高高在上，十分威严。他咳嗽一声，就吓得文臣武将们腿脚发软，脸色苍白。

只要他弹弹手指，远在地平线处的国家就会灭亡。倘若太阳落山太快，他的大公、骑士们都将冲锋在前，阻挡太阳落下的趋势。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可还是享受不已。他把天下最美的美女收罗到后宫，每天临幸一位，夜夜笙歌。世界上的各个部族、势力都奉献上自家的宝贝供他把玩，只要一有不高兴就毁掉，灭掉。

他成为了天龙世界最大的王，他说刮风，马上便刮起龙卷风灭掉了某个岛国。他说下雨，倾盆大雨淹没了某个热带国家。他不自觉地笑了，这个梦好美。

他梦见自己高居王座，然后一个漂亮的姐姐款款走来，嬉笑燕燕，顾盼生姿。龙浩心中诧异，这位漂亮姐姐像极了龙空撰写的《流氓骑士》小说中的无垢女神。女神通常是骑士们梦寐以求的人生伴侣，也是骑士们冲锋陷阵的精神支柱。龙浩倒希望真有那么一位女神，值得他去呵护。唉，骑士小说看多了就这样，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

总之，他看见漂亮姐姐穿着红袍，火红一样的头发，两只眼睛碧绿如水，甚是可人。他最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忘记了痛苦，金钱、权利、美女大丰收。不过，漂亮姐姐的相貌有点熟悉。等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姐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