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烟熏活人

“被人骗的滋味真不好受。”

龙浩看见曼斯从角落里出来。

“我也曾经骗过人。我骗的人你不认识。他是最窝囊的人。”曼斯说，“我伺候他的时候，每天都会给主人做汇报。他今天吃了什么，放了几个屁，做了什么事，都要一一汇报。我辜负了他的信任。”

“你在说笑话吧。您一点儿也不是那样的人。”龙浩说。

“笑话？”曼斯说，“都是因为我他才死的。我把他害死了。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堆烂肉。这都是我的罪过。”

“你不必自责。说不定国王去侍奉真神了呢。”

“但愿吧。现在我尝到了被人骗的滋味。”

曼斯走过来，“你为什么要骗我？”

“耗子我侠肝义胆，何曾骗你。”

“还想骗我，你分明就是城主大人的亲戚。韩棒和主人打了几年交道，竟不如你这个新人。城主大人更是对你偏袒。”曼斯生气道，“放心，我不会对外人说的。以后升了官别忘了我。”

龙浩松了口气。但心里不免自责，他还是小瞧了曼斯。能够在打骂下容忍那么久，也是个人才。看来当初韩奎能够攻陷王宫，恐怕还有内幕在其中。“曼斯大人，看您说的。小人要是升官发财了，感谢您还来不及呢。”

“你知道就好。”曼斯拍拍龙浩的肩膀，“我走了。看样子你又要洗澡。是不是有洁癖啊？”

“是有点儿。”

龙浩等曼斯走了，把门锁上，才脱光衣服跳进浴桶。他也准备好了毛巾棉被等物。水还是很烫，但慢慢就减少了热度，他走出来擦干身子，把毛巾、棉被、甚至褥子都塞进浴桶。棉被一入水，就快速充满水而沉下去。

他在屋里踱步，时不时趴到地板或者墙壁上查看，缝隙里静悄悄的，还没有任何反应。等到钟楼敲响十下，龙浩从门缝里看见罗切尔德扶着雷德蒙回房，真是放纵，这么晚了才睡。连同其他的公子哥也都散了。过了半个小时，他看见一个人影从蜿蜒楼梯上走下来，一边走还一边摸索墙。

他心中有些不忍，这个人毕竟也是红山部族的人。他打开门走出去，把麻子脸韩棒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谁？”麻子脸沉声说。

龙浩没有回答，只引路在前。绕过城堡中央的台阶，他带着麻子脸进了自己的屋。麻子脸坐在光板床上，觉得奇怪，棉被褥子都不见了。过了一会儿，麻子脸说：“大人，小的内急，需要出去洒一泡。”

“就在屋里撒吧。”龙浩说。

“果然是你。”麻子脸韩棒说，“想不到我一世英名，竟毁于你手。”

“狗屁的英明。”

“哼哼。”麻子脸摸了摸床板，“如果我没猜错，你肯定有个大阴谋。只要我喊一声，你的阴谋马上就会败露。”

“瞎说什么。”龙浩说，“你要不愿意在这待，我马上送你滚。”

“好，你送我出去。”

“想得美。”

“怎么？怕了？”

“我会怕一个瞎子？”

龙浩寻思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弄死麻子脸。他后悔不该把麻子脸弄到这里来。他看了看浴桶，又摸了摸沉甸甸的棉被，心里有了计较。

“唉。想当初，我只身一人前往鬼脸森林，去找野人商议事情，后来整整被野人囚禁了三年，学会了野人的话，后来成功逃脱野人的囚笼。像我这般聪明绝顶，竟折损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可恨，可恨。”麻子脸不住地叹息。

“人一有缺陷，在另一方面就会洞若观火。”龙浩说，“看你蠢笨的样子，想不到还去过鬼脸森林。是我小看你了。”

“呵呵呵呵。”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忽然出现了熏烟的气味，麻子脸捂着嘴阵阵咳嗽。连龙浩也受不了了，就从浴桶里捞起一条毛巾，把嘴巴鼻子都盖住。后来连眼睛也睁不开，通过微弱的光，能看见蒸腾的白雾。他索性整个脸都盖住。麻子脸早就难以忍耐，就撞开门跑了出去。

门一开，龙浩听见一波接一波的咳嗽声。他可不管这些人的死活。他能感受到的是，屁股下面的石板缝隙里，还有大量的热气涌上来。与其说热气，倒不如说烟雾。钟楼敲响十二下，咳嗽的人更多了，整个一楼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凌晨时分，城堡一楼成了重灾区，活着的人都跑出门喘气。

大家都抱怨怎么回事，也没有人能弄个明白，只看见整个城堡变成了仙境。城主大人住在二楼，等到烟雾蔓延上去，雷德蒙，罗切尔德，还有一把你狐朋狗友都下了楼。

“快把城堡大门打开。”有人向城堡主人提议。

看这形势，不开门大家都难以活命。曼斯听到打开城门的命令，连忙招呼所有人开门。他的队伍里人都到齐了，唯独缺少新来的耗子。他忙跑到龙浩的屋里，叫道：“耗子，耗子！”心中传来不祥的预感，难道耗子被烟雾熏死了？他冒死跑进去，却发现没有人影。

城门轰隆隆大开，城堡里的人潮水一样涌出去。龙浩用毛巾捂着脸，混进人群里逃了出来。出了城门口，他就向密林逃。如果被雷德蒙的发现，他肯给会死的很惨。麻子脸韩棒不知道去了哪里，估计不出一个小时，麻子脸就能找到雷德蒙，道出龙浩的秘密。雷德蒙就会发现龙浩在凯西堡所有的行动。

城堡还真是豆腐渣工程。即使在外面，也能看见缝隙里冒出的浓烟。他摸着路走到城堡和城墙连接的地方，那里已经有百名勇士等待着。“你竟然逃了出来？”屠胖子和墨白都惊奇地望着龙浩。“他们没把你杀了？”

“说什么呢！”龙浩焦急道，“还不快去武器库收拾家伙。”

龙浩一马当先钻进洞穴。洞穴里，果然如他安排的那样，主干道还要整地保留着，其他通道全部用泥土糊住，用来防止烟雾倒灌。他带着众人到了地道另一头，正好望见紧锁的大门。

“兄弟们，快砸了锁，搬运武器啦！”

他刚要上前去，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脸庞。

“我抓到你了。你才是奸细！”